垭口的风吹过,携带着一股股的雾气,从垭口的这边吹到垭口的那边。
长工下到昨日死老虎的地方,将老虎皮卷成一卷,扛在肩上,并将群狼啃尽了虎肉而剩下的虎骨提了回来。
钱大呆呆地看着垭口的风景,他在襄阳大地之上,哪见过高山流云,似雨似瀑。
娟子接过了长工的虎骨,问道:“烤虎骨吃吗?”
钱大说:“将肋巴骨放在火堆里烧一下,就能吃?”
娟子和钱小小,把老虎的肋骨砸下来,一根一根地放进火堆烧烤,并不停地翻动着。
长工将虎皮放下,将有毛的一方摊放在地上,然后,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柴火,拿在手中,将火头对着肉皮来回烧烤。他说:
“要将血水烤干,才好携带。”
钱大从风景中回过神来,他也学着长工的样儿,手拿燃烧的柴火头子,在一边烘烤虎皮,边烤边说:
“这张虎皮要硝一下就好了。”
长工说:“等一会儿,我用土办法来硝。”
钱大说:“这张虎皮比一张床还大。”
“是啊,可以铺一张大床。”长工说,“这山里露水重,湿气大,夜里垫在地上,即隔潮,又暖和。”
娟子笑道:“给钱小小做陪嫁的嫁妆吧。”
“我不要。”钱小小也说,“你想嫁人,就嫁人呗,将这张虎皮带上,给你夫君一个见面礼。”
“嫁给山神吧!”长工说。
“好啊。”娟子说,不知是被烟熏了眼睛,还是动了情,一双美丽的大眼,不知不觉淌下泪水。
钱小小将烤得焦黄的两根肋骨,一根递给父亲,一根递给长工说:“先吃吧。”
他俩接了过来,一手拿柴火,仍然在虎皮上来回烧烤,一手捏着肋巴骨,咬在嘴里,咯嘣响,满嘴喷香,长工说:“这虎骨头比炒豆子还好吃。”
娟子也把烤焦黄的肋骨从火堆里抽出来,递一根给钱小小:“吃吧!”
钱小小一手拿着两根新鲜肋骨放在火堆里烧烤,一手接过娟子递来的烧得焦黄的虎骨,说:
“我们喝了虎血,吃了虎肉,还嚼了虎骨,会不会变成老虎啊?”
娟子“噗嗤”一声笑:“好啊,要是变成老虎就好,也是山中之王哩!”她抹去了泪水,对钱小小说,“你是一只母老虎哩!”她对钱大说,“你是虎王!”
长工看到她凄美地一笑,问道:“我呢?”
不等娟子回答,钱小小说:“你是虎将军!”
长工对娟子说:“那么,你呢?”
“我么,”娟子笑道,“我就是虎老母了。”她将嚼烂的虎骨强咽下去,又吐了出来,流着酸口水,作呕吐状,在不停的干呕着。
钱大丢下火把,奔过去,扶着她,问:“你怎么了?是否是吃虎骨中毒?这如何是好呢?”
“不会吧!”长工说,“我们都吃完了,不是好着么?”
钱小小将肋骨丢放在火堆旁,一手挽起娟子的胳膊,一手在她后背上拍着,问道:“好点了吗?不是被骨头卡着喉咙吧?”
“我说么,虎骨哪会有毒呢?”长工说,“要细嚼慢咽,等会,找到红桦树,饮一点桦树汁,就好。”他说着,也丢下柴火头,拿起大刀,要钻进树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