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均桠?这是任谁都没想到的人选,就算人选只从苏家挑,苏均瑾的朋友们都没了机会,别人也想不到能有苏均桠什么事。苏均桠是苏均瑾二娘的孩子,苏均瑾讨厌她的二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最先反应也是最胸有成竹的还是韩振,他笑着说:“既然如此,便依了苏大小姐了。女皇陛下之前提出要老夫在雪城办一武馆,多为北国调教些徒弟,所以我这次回去就要在雪城办武馆了。反正现在时节还早,苏大小姐和苏二小姐尽可以一路游山玩水到达雪城,去我那边取了推荐信再去北冥。”
“也好,那有劳前辈了。”
……
苏文博跪在家族的祠堂里,族中已故之人的灵位都在这里,角落的一个便是苏均瑾生母孙氏的牌位。回想起苏均瑾出生之时大家的喜悦,苏均瑾被预言前途不可限量时的震惊,孙氏离世时的悲伤,这一幕幕都近在眼前。
“爹。”
苏文博回过头来,见是苏均瑾跪在身旁,本是只有男儿才能入内的祠堂,苏均瑾因为身份特殊而也被允许进入祭拜。
“瑾儿,明天就要走了,都准备好了吗?”苏文博慈爱地看着苏均瑾,她长得越来越像孙氏了。
“爹,其实我不是很想出去的。”苏均瑾认真地说。
“趁年轻,出去走走也好。”
“爹,若是您不能明白女儿的意思,就算我出去的也不会达到目的的。”
苏文博迟疑了一下,问:“你究竟有什么心愿?”
“爹,我走之后,你就找个由头把二娘扶正吧。”
苏文博又愣住了,半饷才说:“你是说要我把你二娘扶正?”
“爹,您也知道的,我这个样子本来就不适合继承家业。均環是外族人,就算我们不那么想,他自己也是会介怀的,自然不愿意继承。算来,能继承家业的只有苏均杨了。”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他们吗?”
苏均瑾知道苏文博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二娘、苏均杨、苏均桔,还有之前才被苏均瑾自己赠予修仙名额的苏均桠,这几个人平日里对苏均瑾都不怎么好,二娘太过心胸狭隘,她教养的孩子们并不能令人满意。苏文博不明白苏均瑾一连做的几个决定到底是为什么,她一向不喜欢她二娘和二娘生养的三个孩子的。
“爹,您其实早就知道继承人迟早是要改的,对吗?”苏均瑾眼睛明亮,不像是印象中整日里浑浑噩噩的那个被人称作“废材”的孩子,“我知道您苦苦撑着就是为了不让女儿受委屈,您是害怕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母亲。但是,您总该明白,女儿其实不需要您这样做的。”
苏文博笑了笑,说:“韩振前辈把情况都跟我说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中居然只有韩振前辈一人看出了里面的玄机。”
“爹信了?”
“爹本应信你的。”苏文博眼里全都是慈爱,“爹这里有两块玉,是一对的,你和環儿的名字就有美玉的含义。恐怕你们要分开一阵子了,你们一人一块,分别伤怀的时候,也是个念想。”
“女儿明白。”
……
韩家人大多已经离开,但还有两个还在苏家住着的,那两个人便是韩振和韩淳。韩振说是想多留些时日看看苏家有什么可塑之才,他韩振的名气看中了谁都是福气,苏家的人自然是欢迎至极。韩淳这个少年性子太直,又傲气凛然地,人大多不愿意与他亲近,只是他一直追随着韩振,跟着留了下来。
依韩振的眼光,就连韩家嫡长子韩沏都不看在他眼里,在苏家留了这些天也没见有几个看得上眼的。
“三爷爷,这些天您就一个人都看不上吗?”韩淳还觉得奇怪,怎么也得有几个可以的吧。
“分家的那个苏桦,资质还不错,也够聪明。”韩振说。
韩淳听到这,脾气有点收不住,不以为然地说:“三爷爷那天就跟我说那苏均瑾是智者,今天又说苏桦够聪明。难不成苏家的聪慧都被女子得了去?”
“智者和聪明是不同的,你个毛头小子,不明白这其中的差别也是可以理解的。”韩淳没有教训韩淳的意思,转换了个语调说,“既然来了,就不要客套了,这本就是在你们苏家,你来这里也不是客人。”
听到这话,苏均環便走过来说:“韩振前辈好,晚辈失礼了。”
“我知道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韩振似心有打算,“淳儿你先去替我们看着,我和苏公子谈完之前其他人就不要放进来了。”
韩淳领了这个命令便出去了,这客院里只剩苏均環和韩淳两个人。
“苏公子是来打听北冥的情况,好提前帮你的两个妹妹探探风的,对吗?”韩振为苏均環倒上茶,问。
苏均環无奈笑了笑,说:“也不尽然,我想以舍妹的实力,北冥那边应该也不需要我来探口风。”
“你对苏均瑾很有信心咯?”
“晚辈实力不济,实在看不透舍妹的力量是如何高深莫测,也不知道以韩老前辈的实力能不能看出,不过舍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英才,只怕韩老前辈也未必能与之对抗。”苏均環对韩振绝对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
“包括那天的那只玄虎,也是苏均瑾做的吧!”韩振很显然在这几天把苏家的情况观察得够仔细。
“晚辈不该顶替功劳的。”苏均環赶紧请罪,尽管他这不是有意的。
韩振也像很了解苏均環似的说:“要不是苏文博把这件事请张扬了一遍又一遍,你也不至于这样有口难言。你的罪过恐怕不止在这一件事上。”
“请前辈明示。”
“身为苏家的养子,你受到的关注比苏家亲生的孩子都多,破例用嫡系传人的命名规制取名,在各方面都压了别人一头。这些当然不是你的错,苏文博这小子本来就不适合管理家族,要他当个闲人反而比较合适,一旦当上族长,居然犯了这样的错。你时时自危,发奋图强自然是好事,可是你的实力完全盖过了苏文博的亲儿子,让人是不是会觉得以后这家业会落入你这个外姓手中,平添许多猜忌。”
“确是晚辈的罪过。”苏均環越加恭敬。
“这次苏家姐妹去雪城,一路上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大坎坷,毕竟苏均瑾有着我都看不透的实力,北国境内恐怕难寻敌手了,自然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再留在苏家也不合适,就跟着我去雪城,成为我第一个正式的弟子,我绝对不会误了你的天分。你离开苏家之后,苏家的纷杂羁绊也与你无关,倒也省了你的累赘。”
“谢前辈。”苏均環单膝跪地行了抱拳礼,“待到雪城,另行拜师。”
第二天,苏均瑾他们这许多人便一齐离开苏家,离开岩城。苏均環跟着韩振他们直接骑上快马前往雪城,苏均瑾和苏均桠则是选定路线,一路游山玩水晃晃悠悠地去雪城。
到了岩城郊外的长亭边,苏均瑾便看到有一群人在长亭那边等着,不用猜那六男一女便是平日里同苏均瑾一起喝酒、一起赏花、一起受众人诟病的朋友,苏均瑾兴奋地连苏均桠的表情都没在意便直接去了长亭里面。
“均瑾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特备此相送。”
苏均瑾比他们还要豪放,举起酒杯说:“这一别又不是永别,此处也不是喝酒的好地方,等来日,我们去最好的酒楼一醉方休!”
短短的送别一瞬即逝,苏均瑾拜别了好友,和同父异母的妹妹踏上前往雪城的漫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