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八百五十三岁那年,我最后一个师兄终究没有熬过天劫之威被劈成了焦炭。
他生死垂危之际死死的抓住我的手,颤抖着道:“出任掌门。”
我点点头:“嗯。”
他气若游丝:“守护流云。”
我点点头:“嗯。”
他还想说什么,又是一道天雷直劈下来,我下意识的闪道一边,掌门师兄便被那天雷劈作了飞灰。
我给他送了灵,成流云剑派第五代掌门,镇守流云山之巅,执天下正道牛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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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我继任大典那天,风和日丽的天空突然风云变色,从九天之上落下一道惊雷,将天风殿的匾额炸了个稀巴烂。
殿下弟子跪了九千阶,个个吓的面色煞白,生怕我一个不小心也被天劫劈死。
这些年流云派的长老们死的七七八八,只剩下我这个太太太师祖奶奶还能撑撑场面,若是死了我,那流云剑派便真是要没落了。
从那天起,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传承了数千年的流云剑派即将毁于一旦的消息。
这是我们这种老牌修仙大派的通病,老的老死了,小的还不顶事儿,青黄不接,最为尴尬。
对此,我那师侄玄青子大为光火。
“尊上千秋鼎盛,寿与天齐,那些王八蛋全死光了,尊上都没有死,尊上不死流云又岂会灭亡?简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骂我是老不死的吧?
果然人活久了之后,从前再怎么可爱的孩子都会变成让人讨厌的糟老头。
我记得当初他刚入拜入我师兄门下的时候,还是个机灵可爱的小胖子,笑了起便露出一嘴虫牙,如今他徒弟的徒弟的徒弟都能独自下山历练了,岁月当真是不饶人。
我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挥手打发了一众弟子,独自出了天风殿背影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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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我其实是九州大陆上第一个修炼到化神期的女真人,修为最高没有之一。同期的修仙者老的老,死的死,坐化的坐化,飞升的飞升,最后只剩下我还坚挺的活着,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最厉害的那个。
人一旦厉害到了一定的地步,肩上就会生出许多莫名其妙的责任来。
比如我明明已经活到连自己都不想活了的地步,却还是要咬紧牙关的活下去,我要守护流云山,守护天下苍生,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简而言之的话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的日子匆匆过了一百多年,我已经渐渐习惯了流云掌门这个工作。
玄青子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师侄,选拔建立了新一代的长老堂,将流云山的大小事务全接了过去,我的日子就过的分外的清闲了。
那一日,我在流云山巅的酒池边上一连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天劫将至。
万般无奈之下,孤家寡人了八百多年的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收一个徒弟,将他调教成下一个巅峰强者,传承我的衣钵,继承流云掌门之位,替我守护流云的十万弟子,守护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