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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苦恼

午餐时间,尹天石见莫桑璃没有和其他人结伴,而是一个人走进电梯,忙赶紧跑出写字间,按了向下的按钮,电梯门打开,莫桑璃站在几个别家公司的人中间,有些局促的样子,见到尹天石走进,两人对视一笑,局促感顿时消失了。

尹天石因为和部门主管交谈了一会儿,没有听清帅云霓到底跟莫桑璃谈了些什么,所以有些好奇,但他却发现她似乎并不太开心。

“那么,你是分在了哪个部门?”尹天石问道,两人面对面地坐着,面前摆放着盛了饭菜的工作餐盘。

“应该是属于周刊部吧。”莫桑璃有些没胃口,勺子在饭菜里划拉了几下,却一口也没吃。

“周刊?”尹天石想了想,点点头,“不错啊,一周才出一次,应该不会像报纸采编那样紧张吧?”

莫桑璃点了点头,依旧划拉着饭菜,没有一点想吃的样子。

尹天石看了出来:“你如果觉得这里饭菜不好吃,我们干脆出去吃吧。”

莫桑璃忙摇了摇头:“不用了,这里挺好的。”

尹天石看了看她,有些担心,试探着问道:“是不是……那位厉害的总编让你为难了?”

莫桑璃一怔,随即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她对每一个人都是那样,应该不算是为难我,可是……”莫桑璃微蹙眉,“她让我写专栏。”

“专栏?”尹天石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周刊专栏,这个应该很适合你的,我昨天看了你写的文章,很不错,你去写专栏应该会更好的。”

莫桑璃的脸有些微微红了:“你看了啊……”

“小璃,你要相信你自己,虽然我是外行,但我也读过一些周刊专栏,感觉那种风格更适合你,你会做得很好的。”

“可是……”莫桑璃有些发愁的,“可是她要我写黑甲天神的专栏。”

尹天石一愣,有些明白她为什么开心不起来了。

“我根本不了解他,平时也很少关注他,可以说对他一无所知。”莫桑璃叹了口气,“我不想凭空乱写,也不想将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负责任地写出来,这样的专栏我怎么可能完成呢?”她忍住了心里的很多想法没有说,尹天石能够帮助她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应该再在他面前表现出那么多的后悔与不安。

尹天石本想安慰她几句,却又觉得会过于着落痕迹,心里也不禁矛盾起来,把她推到这条注定不会平静的路上来,这么做对吗?

好几天过去了,莫桑璃看了一大堆的往期周刊,又在往期报纸上、网络上看了无数有关黑甲天神的报道,可对于自己要写的专栏内容却仍是毫无头绪,不禁一天比一天发愁起来,尤其很怕帅云霓锐利的眼光扫向自己,她尽力地躲避着,可是她所坐的位置却让她逃也逃不掉。

这个位置虽不好,但对她来说还是很适合的,她可以躲在这里不引人注意,可以悄悄观察写字间里忙碌的众人,这些天她慢慢观察出报社的工作规律,发觉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忙,大多数的人都十分紧张忙碌,但也有少部分人清闲得很,例如她自己。有时候想想,如果不是被分配写这个专栏,其实做一名专栏记者还是很不错的。

她注意到总编办公室旁边还有一个副总编办公室,但却似乎没见过有人进出过,那扇门一直紧闭。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位副总编还身兼周刊部主编,但是长期在外采风,很少回报社,周刊部的工作基本上是由帅云霓代为管理,不过这位副总编在外收获颇丰,经常发稿件回来,每期周刊都有他撰写的“看天下”专栏,还很受读者欢迎。莫桑璃看过一些,这个专栏以摄影图片为主,文字虽简短,但十分幽默又能一针见血针砭时弊,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十分善于思考和观察的人。

莫桑璃终于避无可避地再次被叫进了帅云霓的办公室。

“你的专栏稿件呢?写好了吗?”帅云霓开门见山地问道。

莫桑璃咬了咬嘴唇,微垂下头,没有答话。

帅云霓露出不满的神色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吗?你看了那么多资料,就算是总结别人的东西也该总结出来了。”

莫桑璃为难地看着帅云霓:“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写,写出来如果都是别人的东西,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帅云霓皱眉道:“你自己就没有任何想法吗?你已经近距离地见到了黑甲天神本人,你心里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莫桑璃的脸莫名地发起烫来:“我……可是我并没有跟他说上几句话……”

帅云霓叹了口气:“可惜了一次那么好的机会,如果是有经验的记者,一定会趁机问上一大堆问题,而你,却只是拍了张照片而已。”她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不过,你仍是跟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人,就把对他的想法和猜测写出来,还有,你近距离观察过他,可以写他的具体长相,比方说身高、头发、皮肤、五官等等,都可以大作文章一番,这不就是一篇专栏了吗?”

莫桑璃越发觉得为难:“总编,如果没有根据的猜测或胡思乱想,读者也不会感兴趣的,还有……”

帅云霓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读者看到是你写的,就会感兴趣,就会有信任感,明白吗?因为那天的头条新闻,你的大名已经被无数人看到,我相信也记住了,甚至还可能有不少黑甲天神的粉丝们对你羡慕嫉妒恨,所以,只要是你写的,就会有阅读量,我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如果还搞不清楚,我可真的帮不了你了。”

莫桑璃当然明白了帅云霓的意思,可是心中却是十分纠结,这是完全违背她意愿的事,难道她还是要服从吗?

帅云霓双手抄在胸前,看着莫桑璃那不言不语的样子,感觉忍耐快到极限了,她很不喜欢这样做事犹豫不决,于是果断说道:“明早之前,这篇专栏稿件必须完成,我不管你怎么写,明天早上一上班我就要看到稿件,到了下班时间还写不出来的话,你就加班吧!”

莫桑璃看出帅云霓有些生气了,更不敢答话,心中纠结得要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帅云霓一挥手,不再理会莫桑璃。

莫桑璃只好转身走出办公室,关上门,满脸苦恼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对着电脑,却仍是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尹天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入耳中,看到莫桑璃苦恼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忍,不禁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像她那样内心宁静外在也安然的女孩儿,把她硬推到这样的位置上,尤其又要面对帅云霓这样的上司,她的安宁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到冲击,她内心的纯净总是在受到挑战,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彷徨又不知所措……他低下头,微皱着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城南晚报的大写字间里仍有不少人在加班,这其中也包括莫桑璃与帅云霓。所有加班的人都在尽快地完成着手中的工作,巴不得早点下班回家,只有莫桑璃仍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一片空白,只有一根黑色的光标在那里一闪一闪的,不断地提醒着她,可以开始了,应该开始了……

眼看着有些同事已经完成加班工作收拾东西陆续下班了,莫桑璃的电脑屏幕上仍是一片空白,她甚至连个标题都想不出来,更别提具体的内容了,她心里也着急,可是越着急就越是想不出来,一点儿灵感也没有。

帅云霓终于完成工作,走出办公室,看见莫桑璃还坐在那儿发呆,电脑上一个字也没打出来,不禁皱紧了眉头,这样的效率怎么做一个媒体人?几步走过去,斜眼看着莫桑璃:“你如果想被降职为报社勤杂工,那就可以不必完成这份稿件了,回家去吧!”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径直走出写字间。

莫桑璃苦恼极了,转头看看窗外,夕阳早已落下,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写字间里已经没几个人了,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工作着,只有她始终一事无成,已经有人好奇地向她看来,她有些尴尬地埋下了头,开始有些坐立不安,想了想,干脆站起身来,合上笔记本电脑抱在怀中,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写字间,走进电梯,按了顶层的按钮,她想去楼顶单独待一会儿,也许独自一人时才不会干扰思路,说不定会有一丝灵感闪现。帅云霓的最后通牒真的吓到了她,如果自己被降职为勤杂工,不光是会被同事们看笑话,而且也辜负了尹天石的一番好意,怎么办?怎么办?莫桑璃站在电梯里,说不出的焦虑。

这座二十八层楼的大厦整体像是个圆柱,因此楼顶也呈圆形,面积略小于下面的楼层,所以即使趴在高高的栏杆上往下看,看到的也是下面楼层的露台,不会有眩晕的感觉。

莫桑璃曾在午休时间来过这里两次,可能是因为这里太空旷,除了平坦的地面就是一圈高高的围栏,所以几乎没有人到这里来,本来以为这里的风会很大,但后面有两座更高的大厦正好挡住了风向,所以这楼顶上的风并不是很大,夏天站在这里反倒感觉十分的凉爽。

莫桑璃来到高高的围栏前,将电脑放在栏杆上,手扶着围栏,此时晚霞满天,夏季的暖风将她的长发吹散开来,使她的脸完全显露,霞光在她的脸上柔和地辉映着,反正四下无人,她无所顾忌地仰起脸,尽情感受着站在高处的天宽地广,似乎心胸也宽阔起来。

尹天石来到莫桑璃住处的上空,发现她还没有回到家中,屋内只有神奇在昏暗中无聊地啃咬着女主人为它布置的小窝。

难道她还在加班吗?尹天石看了看将黒的天色,有些不放心,转身朝写字楼方向飞去。

远远地,他便看到大厦楼顶上那个衣裙翩然的身影,长发翻飞,裙角鼓舞,独自伫立在昏暗的天色中,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的白衣仙子。他看得呆了,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一弯,幽蓝的眼眸里,满溢的温柔与深情。

漫天的晚霞正在被渐渐来临的夜幕驱散,一点点地,再也抵抗不住,最后一丝红光挣扎着一闪,终于被黑夜吞没。

莫桑璃有些莫名的伤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莫桑璃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顿时呆住了。

尹天石缓缓降下云团,看着莫桑璃,唇角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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