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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简小牧和莫夏雨走出学校门前的那段水泥路,不觉间就来到了市区一条繁华的街道。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口摆放的各色商品,莫夏雨是这里碰碰,那里摸摸,就仿佛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对什么都充满了无限的兴趣。

简小牧在后面跟着,不知不觉就感到了脚的酸胀之感。等到莫夏雨走近一间摆满各色皮鞋的店铺,简小牧就如一只狮子一般蹲在店铺的门口,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来往的行人思绪万千了。

莫夏雨在里面喊:“小牧,快来帮我看看,这鞋好看吗?”

简小牧有点不情愿地走进店铺,连看都没看就说:“嗯,好看。”

莫夏雨站在镜子前比对了好久,自己觉得不太满意,又换了另一双穿着,在简小牧面前抬起脚问:“这双怎么样?”

简小牧还是随口就说:“好看。”

莫夏雨发现简小牧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一气之下连自己的提包都没有拎,嘟着个嘴就自顾走了出去。简小牧这才知道是自己的态度惹莫夏雨生气了,于是拔腿急忙追去,忽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快步折回跑进去店里拎了莫夏雨的包,然后一路小跑总算赶上。

简小牧一把攥住莫夏雨的手臂,“我的姑奶奶,好好的,你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莫夏雨的眼睛红红的,“你看你,爱理不理的,你对我不好,你欺负我,我要回去了。”

简小牧笑着说:“呵呵,我只是有点累了呢。这样吧,我们看电影去。”边说边从莫夏雨的包里抽出纸巾递给莫夏雨,“别生气了,你看,都快要变成小猫猫了。”说完用手捏住莫夏雨的鼻子,并且模仿着猫的样子“喵”地叫了一声。莫夏雨不由得“扑哧”一下,又由哭转笑了。

没想到的是,今晚电影院上演的电影很不合简小牧的胃口,莫夏雨倒是磕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中途简小牧借口上厕所到外面停留了一段时间。等到回到莫夏雨身边的时候,看见莫夏雨在黑暗之中正紧张地寻找着自己。等到莫夏雨终于看到简小牧时,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紧紧地抓住了简小牧的手,并且靠在了简小牧的身上。

简小牧被莫夏雨这一举动弄得莫名奇妙,轻轻地说:“我只是上厕所了呢,你看这里这么多人看到。”

莫夏雨趴在简小牧的耳边低声说:“后面的那个男的很恶心,老是用脚从后面的椅子缝里塞进来。”

简小牧这才明白莫夏雨刚才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举动来,于是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盯着后面那个男的问:“你干什么?”那个男的显然被简小牧这架势震住了,一声不响地起身走开了。

等到电影散场,两个人又去了学校附近的美食广场。看着成双成对的情侣或牵手或相偎坐在那里,简小牧的内心微微地起了波澜,忽然有了一种想拥抱的冲动。可是不知怎的,简小牧内心里想的不是拥抱莫夏雨,而是一下子出现程如虹的身影,一下子又出现上官倩的身影。这不禁让简小牧沮丧不已。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得到的不知道珍惜,得不到的才是最宝贵的。”这样想着,简小牧只好大口大口地嚼着新烤的肉片,然后狠狠地往下吞咽。

莫夏雨不知就里,还在笑简小牧:“你是饿死鬼呀,好像十多天没吃东西一样。”

简小牧呆了一下,说“我真是饿了。”

莫夏雨一脸的关切:“小心点,别噎着!”

看着莫夏雨那充满了呵护的热切眼神,简小牧忽然从心底涌起感动,同时又是那样地厌恶自己这样的一种连自己都看不起的潜伏于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卑劣的想法。

在回寝室的路上,莫夏雨问简小牧:“明天怎么安排?”

简小牧有点迟疑,然后说,“明天我有事呢,到时再说吧,”说完就挥了挥手。

这时,一阵风起,风吹乱了头发的同时,将简小牧本就烦乱的心绪吹成了一团再也理不清的乱麻。

在简小牧心乱如麻的时候,莫夏雨有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心境,准确地说是在她这个二十岁少女小小的内心里涌起了无限柔情蜜意的春光。

这几天来,莫夏雨整个人就像喝了蜜一样,做什么都觉得有劲。走路时边走边唱,对镜梳妆时呵呵地笑。连坐在马桶上,都浑然不顾厕所的气味,还动情地念着汪国真的诗歌:让我怎样感谢你,当我走向你的时候,我原想亲吻一朵雪花,你却给了我银色的世界。

夏子旋看着莫夏雨那痴傻的模样,笑着说:“你至于吗?”

莫夏雨呵呵地笑着说:“我高兴我乐意怎么了,”边说边拉着夏子旋的手:“告诉你吧,我现在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夏子旋有点担心地问:“你俩那么快真的又和好如初了?”

莫夏雨笑着:“你说呢,告诉你吧,经过了上一次的分手风波,我觉得我们更加深刻地了解了彼此。”

夏子旋笑笑,“那样感情好啊。这倒真是很好的事,我祝福你们。”

“谢谢啊!”莫夏雨笑着,“你怎么样,你现在有喜欢的男孩了吗?”

夏子旋回避着莫夏雨的眼光,心里想,中意的男孩子我倒是有,可是我能从你手中去把他给抢过来吗,如果真那样了,你还不是要哭死。

莫夏雨看着夏子旋若有所思的情状,笑着说:“看你陶醉的样子,说,是不是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告诉我,本小姐乐意帮你去告诉那个傻小子。”

“没呢,你说我这样的人,会有人喜欢吗?”

“你看,伤感了不是,妄自菲薄了不是?我倒是觉得简小牧班里的那个高大的男生,叫什么来着?对,黄昊轩,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对你倒是挺有意思的。”

“什么呀,别乱说啊,我和他只是朋友!”夏子旋打住莫夏雨的话。

“我可没有乱说啊,你看,哪有一个大男孩天天在食堂里陪着你吃饭还给你洗碗的?只要是个活人就都看得出来,这不明摆着对你有企图嘛。呵呵,你可别在我面前装糊涂啊!”莫夏雨认真地说。

“陪着吃饭,那不是还有你在吗,真是的,难道你就不认为人家对你有意思啊!“夏子旋反问。

莫夏雨咬着牙狠狠地说:“你就装吧,看你装到什么时候。”说完这句话,就爬上床,把布帘一拉,回到纯粹属于个人的小世界里去了。

在那个时候,因为条件有限,简小牧所在的师范学校,男学生还是八个人一个寝室,女学生享受的待遇稍微好一点,不过也只是六个人三张含上下铺的铁架床。

集体生活,总是会有不太方便的地方,男生相对还好说一点,四张上下铺的床都是挨在一起,除去一侧靠墙,其余的全部敞开,靠墙的一侧清一色都是整齐地堆满了书,长长的一列,倒也是非常的壮观。

至于女同学呢,学校出于个人隐私的考虑,在每张床的上面拉了一根铁丝,这样就可以用一块布类似窗帘那样一拉,临时遮挡出一个可以属于个人私密的小空间了。

这个时候,莫夏雨正在个人的私密小空间里整理一些小物件。翻看笔记本,一张简小牧的上身照片突然跳了出来,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好像正对着自己笑。

一时之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属于莫夏雨的那颗小心脏又禁不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手里拿着那张简小牧给自己的照片,莫夏雨盯着看了好久,才小心地把照片重新夹到那本笔记本里面去,然后小心地合上。在装进皮箱的那一刻,忍不住又打开笔记本看了一看,生怕不小心把照片给压折了。在确认没事之后才放心地锁好皮箱,然后很惬意地躺了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甜美的微笑。

迷迷糊糊之中,莫夏雨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似曾相似的地方。莫夏雨一个人走走停停,在一处开满鲜花的小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个女孩手正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

莫夏雨起初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禁不住好奇的心理三步并两步走上去,赶到两个人的前头,在确认那个男孩就是简小牧之后,莫夏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睛含泪,呆呆地看着简小牧。

令莫夏雨吃惊的是,简小牧竟然像没看见自己似的,牵着那个女孩的手从自己的身边绕过去了。莫夏雨本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可是感觉这个时候自己的脚就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得寸步难行。莫夏雨着急得只好大声地喊叫,可是简小牧看了一眼自己,就像不认识一般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慢慢地走远了。

莫夏雨无力地坐到地上,泪水打湿了衣襟。

“夏雨,夏雨,你怎么了?”莫夏雨听见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夏子旋正把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紧张地看着自己。

莫夏雨这才知道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于是欠起身从床头扯过一张纸巾擦了眼角的泪水,笑着说:“我没事,刚才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是做噩梦了吧,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夏子旋打趣道,“告诉我,我帮你去修理他。”

“没呢,没什么的,你别多想了。”莫夏雨擦干了泪痕,想着自己怎么大白天就睡去了,还做了这样的一个梦。于是在心里安慰自己,梦里的一切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可是尽管如此,内心里还是有了一份很不好的感觉。于是下床,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头发,对夏子旋说:“我们打羽毛球去呢,好久没活动过了。”

两个人来到寝室楼边上的空地,就着满地的阳光打球。风微微地吹着,树叶在地面留下疏疏密密的影子,一切都显得温柔而美好。

照理,在这样的一份情境里,人的心情自然会好。可是之前有过的那个梦境还是给了莫夏雨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夏子旋看着莫夏雨那半天捡不起一个球的懒绵绵的样子,不高兴地说:“不和你打了,没意思。我还不如看书去吧!”说完就丢下球拍自顾回寝室去了。

夏子旋哪里会知道,莫夏雨此时内心里有的纠结。莫夏雨只好捡起夏子旋丢在地上的球拍,放到女生寝室传达室,然后一个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简小牧所在班级的窗外。

简小牧的位置是空的,这让莫夏雨的内心更加的失落。

“这个家伙,他到哪里去了?”正沉思之际,看到简小牧班里的一个女生正往窗外看来,莫夏雨生怕被人发现似的,假装没事一般侧着脸随意地走过。不想在过道上迎头碰到了简小牧。

简小牧很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呀?”莫夏雨反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意外呢。”简小牧乐呵呵地笑。

“人家想你了呢。”莫夏雨压低了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是“飞焰欲横天”,“红云几万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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