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狂奔的董小洁没有看见江文楼上某处拉开的窗帘，乔一说的话另她从悲伤转向震惊，她急切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萍水相逢的学生竟向自己求救，她也急切地想知道是否每一段年少时期的绚烂青春都会经历堕胎、背叛和纠缠。她觉得自己是没有这样敢于挑战世俗的勇气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年少时没有叛逆期，也没有青春。读书时，她心中只想着江文的教导，江文成了她心灵的引导、依靠，她谨言慎行地做一个江文喜欢的乖乖女。只是当到了恋爱、结婚的年纪，依然没有人能调动她的感情，没有波澜起伏的爱，更没有深入骨髓的恨，她只想依偎在江文的怀抱，只想成为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楼道的灯忽明忽暗，董小洁用力的蹬了蹬脚，灯全亮了。昏黄的灯光下，乔一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肩上靠着一个女孩，正朦朦胧胧地睡着。乔一推了推女孩，站起来。
“地上凉，快起来”董小洁冲那个女孩看去，却不料脸熟，片刻呆愣住。
“董老师好”女孩清醒了过来，怯生生地问好。
面色凝重的董小洁打开门邀请他们进去，乔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像是回自己家般随意，倒是女孩拘谨地站着，低着头，不敢看董小洁。董小洁去厨房倒了三杯水出来，看见女孩还僵硬地站在原地，乔一自顾自地玩着手机，心中顿感一阵无名火。
“快坐下吧，在老师家就随意一点，吃过晚饭了吗？”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董小洁故作温柔地问道。
“吃过了”女孩依然低着头，移步到沙发出，坐下。
“我刚在电话里听乔一说谁要打胎，是你吗？”董小洁本不想这么直接，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藏也藏不了，不如就坦然面对。
女孩的头更低了，她点点头，厚重的刘海遮着了快要流泪的眼睛。
董小洁看了看待在一旁事不关己的乔一，皱了一下眉，抚了抚黑色的眼眶，加重了语气，“我记得前几天我才给你换的位置吧？在我的记忆里，你一向都很文静，也很让我放心，你说你怎么也闹出这种事？通知家长了没？”
“要通知家长还需向你借钱吗？你就说借不借吧？”乔一放下手中的手机，在茶几上扯过一张纸递给女孩。
董小洁看着乔一护小鸡似乎保护着女孩，心里还有片刻安慰，但一想到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用这样的语气给自己说话，不禁也火了，“呵~我作为她的老师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你借钱的态度就是这样蛮横？”
乔一还想说什么，却被女孩抢先说了下来。
“董老师，这钱算是我借你的，等我有钱了加倍还你，你看这样行吗”女孩抬起头，不似方才的唯唯诺诺，诚恳地看着董小洁。
董小洁见女孩坚定的模样，不禁佩服起这个敢作敢当的女孩，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内心倒是挺坚强，她对着女孩笑了笑，站起身回到房间拿出了银行卡放在茶几上，“里面的钱不多，先拿去应急”
女孩感激地看了董小洁一眼，“谢谢董老师”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必须陪你一起去”
女孩惊讶，“我……我自己去就好，不……想被别人看见”
“出了这种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没关系，老师不会为难你，只是希望你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之所以想陪你去是处于安全考虑，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说着，向乔一投去一记狠厉的目光，“不要再被某些人的外表所欺骗”
“嗯”女孩低声答道。
“你，”董小洁指着乔一，“到我房间来一下”
乔一放下手中玩弄的打火机，跟在董小洁身后，再次光临这件满是堆满书籍、风格老旧的卧室。
“你给我好好站着，不要总是一天吊儿郎当”
乔一对于董小洁的职业病不予以理会，依旧我行我素。
啪！
董小洁抡圆了一掌就向没有防备地乔一打去，一巴掌拍在乔一的后脑勺上，全是骨头，董小洁痛的悄悄地抖了抖手。
乔一震惊得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你不要以为你不是我的学生我就没有权利打你，你欺负了我的学生我就得找你算账，刚刚只是轻微的惩罚，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谁，你看我不……”说着又举起了还是微红的手。
乔一一把握住董小洁的手，刚才疏忽大意没防备，这次怎么肯能再会她机会，他冷哼了一声，俯身靠近董小洁，“你要干嘛？我不但要欺负她，还要欺负你，怎么了？”
温热的气息吐在董小洁耳朵上，立马泛起皮疙瘩，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学生的挑衅，董小洁一边挣脱，一边懊恼地感叹男女体力诧异，“你给我放手”
看着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的董小洁，乔一笑了笑，立即撒开了手，“我只是提醒董老师不要对学生使用暴力，更不要对我使用暴力”
董小洁低着头揉了揉淤青的手，黑色的眼眶下充满了愤怒。
“卡我先拿走，这钱还是算我借的，你也不要找她还，算我欠你的，以后再还给你”说着，吹着口哨就想离开。哪知道这时候董小洁瞄准了时机，一把将乔一推趴在地，头磕到一摞书上，痛得他直抽气。他皱着眉，正想大骂，无奈腰上一沉，爬不起来。
董小洁倒着坐在乔一腰上，手中拿着从自己脚上取下的拖鞋，使劲朝乔一屁股上打去，一打一个狠。
啊！
“发生什么事了？”门外的女孩焦急地瞧着门。
“没事，你先在沙发上休息会，要是困了就去阳台上收被单，将就着盖”
女孩应付着说了声好，又贴在门面上，仔细地听着。
“我叫你以下犯上，没家教！”
啊！
旧伤未好，新伤又添，乔一心中一百个***踏过。
“我叫你目无尊长，打老师。我叫你游手好闲不学好，我叫你欺负女同学，居然……居然干出这种事………”
“董小洁，你给我起来！”趴在地上的人怒吼，愤怒使得他涨红了脸。
“呵~你还直呼老师的大名，看我怎么收拾你”
啪啪啪
啊啊啊
躲在门前偷晴的女孩捂着嘴，嗤嗤地笑着离开。
“我错了，董老师我错了……”看董小洁的架势，不妥协是不会停手，乔一眯缝着眼，恨恨地从嘴里吐出这几句话。
“说你错在哪了？”董小洁打了打累了，坐在肉垫上，插着腰喘着粗气。
“我不该以下犯上，我不该目无尊长，我不该欺负女同学”
“还有呢？”
“还有……不该直呼老师大名”
乔一瞪着眼，移动着手，等待着机会。
“看来你还是孺子可教，好吧，今天老师就放过你”董小洁放下手中的妥协，拍了拍手，一脸欣慰着抬起她高贵的屁股，离开了肉垫。
就在董小洁起身那一刹那，乔一利落地翻身一把将的董小洁压在身下，“呵呵，董老师放过我了，我可不打算放过董老师”，说着立即俯身一口咬在董小洁肩上，引来董小洁一阵尖叫与挣扎。
乔一本不想通过这样的幼稚的方式惩罚董小洁，但看见董小洁刚才被吓得滑稽样，瞬间觉得有趣，趴在董小洁身上即柔软有温暖，他有点舍不得起来，他闭着眼，想象着儿时趴在母亲的怀抱，然而一直的扭动的董小洁破坏了他的美梦，于是，他不得已一口咬下去，身下的人终于不再乱动，可是，却响起了刺耳的尖叫。
“你要是再叫我就继续咬”
“好好好，我不叫了，你赶紧起来起来”董小洁认输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觉得自己还是少管闲事的好，闲事没管好，惹得疯狗咬。
乔一念念不舍地起身，“咱俩扯平了”
“是是是，扯平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董小洁再也不想理会乔一，看也不看乔一，她说服自己，乔一就是不知不知恩图报的白眼狼，发疯起来还是一直得了狂犬病的疯狗，这样想着，也就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去了。
董小洁吩咐女孩睡自己的床，毕竟女孩现在不是一个人，要是晚上没睡好着凉落下病根，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即使乔一反抗，她依然给乔一抱了床被子铺在地方，让他睡地上，自己睡沙发。
等做完这些，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身疲力竭的董小洁洗漱完毕，倒下就呼呼大睡。乔一躺在地上，双手垫着头，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投洒在董小洁安然入睡的脸庞上，他又想起了那份柔软，那份温暖。
昏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树荫下。
“老板，董小姐已经安全达到”
“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两个十几岁的学生，一男一女，请问要查他们的资料吗？”
“去查一下那男孩的资料”
“是”
车子的发动声并没有打破黑夜的静谧，水池里的青蛙依旧哇哇地叫着，家里的人们依然沉睡在梦乡，无关外面的风雨雷电，更不关心谁去谁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