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抱着沈津早已哭成泪人,亦不会看到一旁本来睡着的沈拓那食指微动。
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房内,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床边,道:“老爷,您该吃药了。”
沈津接过盛着乌黑液体的碗,一饮而尽,浓黑的眉毛轻皱了一下,苦。管家接过喝完的空碗,又道:“老爷,神庙的人送来了请柬,说是大祭司明日会造访,老爷觉得可要回柬?”
沈津听后摸了摸沈蝶的脑袋,无奈道:“十有八九是为你而来的。”
沈蝶不禁一哆嗦,阴阳家,能掌控人之生死的阴阳家。。。。。。
瞧出她对阴阳家有阴影,沈津安慰道:“不怕,大祭司不会说出去的。”
七夕乞巧节,是传统节日里牛郎会织女之日。这就是类似现在的情人节。
这一天男子与女子能互相往来,女子绣荷包、抛绣球、游月老庙,通过这些以求能得心上人。
除此外,节目亦是多样,官家公子小姐们的赏花会、品茶会、文采集会;夜间逛灯会猜灯谜、坐画舫,听艺妓唱人间酸苦真爱离别情仇,看戏楼花旦哼唱情曲。可谓繁多各样。
这天的锦城,沿路两边皆是盛开着各种各样繁花的树,微风轻拂面,树上的花便飘然而下,洒落在宽敞的大路上,铺成一条花毯,城内飘散着淡淡花香,处处充斥着暖花卉之气。
人之屋檐下,拱角钩处皆挂上色彩不依的花灯,随着夏末风轻摆摇晃。
锦城实为繁华都城,而在逢年过节的日子,却又是最漂亮的时候。
处处花遗处处香,实为流连于似温柔乡。
而今日,亦是沈蝶与沈拓的不同年却同日之生辰日。
沈国公府内院里的那一棵红绒妖花树上的绒花,颜色更为妖艳红火。岔出的枝头上,吊着一朱漆椅秋千。一个穿着黄色襦裙的小人儿捧着一本厚重的黄皮文书,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静静地坐在秋千上,那眉间一点火红朱沙痣如那树上飘落下的红绒花瓣一般妖艳,衬得稚嫩的小脸多了几分成熟韵味儿。
奶娘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双膝上摆放了一个装了各种花的花篮子。奶娘指尖飞快地在各色花枝中穿梭,不一会儿便编织了一个漂亮的小花环。
奶娘将编织好的花环戴在沈蝶头上,一张老脸笑眯眯地赞美道:“我家小姐真是个美人胚子,以后长大了,便是倾国颜面了。”
沈蝶闻言,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黄皮文书。
她手中的文书,也是一本史书,里面记载着九州大陆近千年的各种大起大落,也记载着九州各国各城的历代先祖先皇的事迹。
自从和沈津上次交谈过后,沈津已知她心智并非仅为两岁,所以也不会将她视做一般的幼童,她只要开口说要做什么,他都会在能接受范围内允许。
想看书,他便找来一堆文书给她;想学画,他便让下人给她备上文房四宝水粉彩绘纸,请上好的教书绘图先生;最近进宫陪静仪公主伴读时,偶然看到司乐庭里的乐司奏弹琵琶跳惊鸿,一时来了兴致也想学,沈津也是二话不说便给她在乐坊间里选了上好琵琶琴,还请了最好的舞学老师。
这些,那个十岁年纪大的大少年只是笑意轻浅的看自己,说:“幼所学,成亦优。小蝶以后长大了,指不定还是个才女呢。”
幼所学,成亦优。沈蝶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淡淡笑了笑;是呢,自己这么个身体的年纪就两岁,人之一生所长,她还会有很多时间的。
这转眼间,如今便已过半月了。
沈蝶翻过一页继续看,一旁的奶娘将花篮子里的花整理一番,最后全倒在红绒妖 花树根底下;那红绒妖花树的枝头似乎微微颤颤,又好像掉落下了几朵妖花花瓣。
清风微拂面,沈蝶轻晃着双脚,秋千轻轻荡漾。奶娘一手挽着篮子,一手将沈蝶抱起往前厅走去。沈蝶略无奈地叹口气,将手中的文书合起。
沈津一身藏青长袍坐在主位,见奶娘将她抱进来,伸手接过,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对奶娘道:“我说过了,以后不用再抱小姐,她有脚,亦会自己走,以后若是再这般,我不介意让你离开。”
奶娘一听哆嗦一下,吱呶应着下次一定谨记后就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