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佳音很喜欢天真无邪的梁小雅,与她一同玩闹到夕阳渲染天边,才余兴未了的回到西厢。
走进房门,看到老荀又换上那身红衫和绝美假皮相躺在床上,拿着酒壶雅致的品酒。
墨佳音暗想,这老头怕是玩上隐了,换上美男的装扮来糊弄她,她才不会上当呢。
她不以为意坐到床边,把老荀的胸膛当成枕头,舒适的靠在他身上,随着他胸口轻轻起伏,闻着淡淡的酒香闭目养神。
老荀就这么任她靠着,自己继续品尝美酒。
世界突然安静袭来,时间仿佛冻结在这一刻,两人都摒弃一切杂念,享受下午的美好时光。
时间过了很久,窗外的晚霞被夜幕所替代,皓月当空,繁星光芒隐于其后。
墨佳音已然陷入沉睡,翻个身继续和周公下棋。老荀不敢移动麻木的身体,伸手轻抚她的发丝,深邃眼神里一丝异样情绪一闪而过。
突然,他目光一凛,仿佛是猎物的本能般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远处山庄大门,暗夜中闪过移动迅速的人影,之后便听见窸窸窣窣却整齐的脚步声,是训练有素的暗杀军队!
两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悄无声息靠近大门,捂住守门侍卫嘴巴,寒光一闪,锋利匕首精准一瞬割破守卫喉咙,把他们拖进了草丛里掩藏起来。
之后两人打开大门,化作影子闪进山庄里,后面跟着一对同是夜行衣着身的人影。
他们进入山庄桃花林,继续往前探路。却发现桃花林无穷无尽,怎么走都走不完,在他们身后,桃花树像是被人施了法,悄悄移动位置。
发现不对劲,他们猛地转身,桃花树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任何不对劲。
就在这时,他们前面的桃花树又开始移动位置,把原来进入山庄的鹅卵石小路隐去,造出另一条小路,那尽头是通往山庄后门的御风山深渊。
为首之人无声做了个止步的手势,被面罩遮住只看见一双目光凛冽的鹰眼。
先前探路的两人凑近为首之人,静待其言。
“恐怕咱们是中了五行八卦之术。”他说道。眼睛飞快转动,观察周围桃花树的异样。
两人相视一眼,看向为首之人,问道:“敖将,该如何破解?”
“不行,咱们都是拿刀枪的粗人,哪懂这些?”被称为敖将的人警惕注意周边动向,小声说:“事到如今,偷袭不成,只有一把火烧了这破林子,硬碰硬厮杀一场。”
“兄弟们,点火烧林。”敖将发话。
所有黑衣人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取出腰间事先准备好的油棍点燃,橘红色火焰点燃,照亮诡异桃花林。待敖将一声令下,所有火把脱手而出,桃花林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借着逐渐蔓延的火势,他们一行人隐身其中,快速脱离桃花林,来到桃花林尽头。借着皎洁月光,眼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坪,巨大水车在其旁不息转动。再往前便是墨佳音与殷俊笙同饮美酒畅聊人生的小凉亭。
突然,他们面前燃起百十只火把,照亮在场所有人,身后也是巨大的火海,轰轰燃烧烧上天际,就像是如血般夕阳在天边熊熊燃烧的模样。
他们面前整齐排列百来个训练有素的护卫,那个拿着纸扇自以为风流倜傥,吃过假包子瘪的猥琐男人现在正毕恭毕敬的跟在一个虎背熊腰怒目圆瞪的男人身后,这个男人就是鸿运山庄的护卫队长蒋壮。
假包子果然说的没错,猥琐男人只是个小角色,真正厉害的角色比他牛逼得多。
蒋壮旁边是平日里温和谦逊的彭管家,管家此时的眼神气势和平时大不相同,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宛如暗地埋伏伺机而上的捕猎者。
原来他也是个厉害高手。
要问墨佳音视角为何这么好,因为她现在正打着冷颤正襟危坐在鸿源山庄主楼楼顶上,一低头就是极高的楼层地段,她感觉只要稍稍一动身,脚底下的瓦片就会滑落,和她一起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所以她现在以及其不舒服的姿势窝在老荀怀里,紧紧抓住老荀的袖口,心跳跟打鼓似的砰砰砰的狂跳。
大概一炷香之前。
老荀发觉不对劲,粗鲁摇醒熟睡的墨佳音,拎小猫似的一把拎起她夹在自己的腋下,轻足点地,便飞一般上到西厢房顶,一路飞奔到主楼楼顶观看动向,正好看到敖将一行人火烧桃花林的场面。
夜晚主楼上的凉风袭人,墨佳音穿的稍稍有些单薄,紧紧靠住老荀一来可以确保她的安全,二来也可以暖暖她的身子。
因为老荀的体温很高。
“真是可惜,那桃花林明明很美……”
墨佳音不悦的埋怨,话还没说完,老荀食指放在她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她乖乖点头。
没办法啊,谁叫她现在的小命就捏在老荀的手里呢,要是一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一脚把她踹下主楼也说不定。毕竟他以前就这么做过。
彭管家打个响指,身后整齐排列的侍卫纷纷让出一条道,两个家丁抬来一张红木座椅,小心摆放在管家旁。待家丁退下后,一个黑丝银发相间,穿着黑衣凛然,气势凌人的老者缓缓走来。他锊着胡须大笑着走上前,在红木座椅上坐下,笑不达眼底道:“贵客远道而来,彭某有失远迎,但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阁下见谅。”
想必他就是鸿运山庄庄主彭毅了。墨佳音暗暗想。
“彭毅,你私通叛贼为其打造兵器,招兵买马,并参与十六年前的逼宫行动,害死齐国君主的奸猊小人,真是人人得而诛之。”敖将义愤填膺的说道。
彭毅闻言不怒反笑,“敖将军,那所谓的叛贼不就是你以前忠心跟随的白大将军么?怎么,如今连名字都懒得叫唤,改叛贼了?”
“昔日是我敖某瞎了眼,竟跟了那种薄情寡义迷恋权势之人,君主待他不薄,他竟挥兵相向,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我敖某早已与他割袍断义。我发誓要取下你和那叛贼的首级,以谓君主和夫人的在天之灵。”敖将额头青筋暴起,此番慷慨激昂的宣言,让主楼上的墨佳音不禁佩服起他是个忠义之士。
墨佳音身后的身体却为之一颤,一贯沉稳的呼吸稍稍急促起来。
“哦~夫人?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白大将军的夫人可是个人人惊艳的绝世美人,见过她真人的无不为其着迷,敖将军当初作为白大将军的左膀右臂,想必也见过白夫人吧?”彭毅一番作呕假笑,双目紧盯敖将一举一动,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显然是要羞辱敖将。
“休要满嘴胡言,白夫人视我为兄长,其父荀老前辈更是我的恩公,夫人的清白岂容你等小人玷污。”敖将目露凶光,气愤到极点。“今日我便取你狗头去为夫人祭坟!”
说罢,他朝彭毅挥剑相向,凌厉的剑法寒光闪现,顷刻间便抵住彭毅喉咙。彭毅阴笑一声,敖将的剑锋立刻被一把细长钢刀弹开,其剑快如闪电。
彭管家面无表情,剑法快而轻盈,和敖将对打起来完全不分上下,墨佳音看得眼花缭乱,啧啧称叹。
电视剧里面演的根本就没有这场面一半的气势和冷血。
刀光剑影之中,两人脸上皆不见狼狈之意,刀剑相碰,声音刺耳火花四溅。彭毅坐在一旁看好戏的样子,手上不停转动着扳指。
正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一声稍稍虚弱的声音响起:“彭管家,住手。”
声音的来源正是鸿运山庄少主殷俊笙。一个小厮推着他到彭毅身边,他轻轻咳嗽两声,出言制止彭管家。
彭管家到是听话,几步后退站回彭毅身边,待候差遣。
“身体不好就在房间里休息,出来作甚?”彭毅心疼道。
“多谢父亲关心,儿子无碍。”
敖将停下脚步,将剑收回壳中,不明意义的看着眼前虚弱的男子。
殷俊笙双手抱拳向敖将微微作揖,微笑道:“久仰敖将军大名,小生乃鸿运山庄少主殷俊笙,今晚得见敖将军,实则三生有幸。”
“有事说事,敖某是个粗人,听不得这些文腔。”敖将蹙眉道。
“敖将军是个实在人,小生也就直说了,还请敖将军莫要怪罪。”殷俊笙直言道:“现如今齐国国姓已是白家,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敖将军此举对于旧主是忠义,对齐国百姓却是一种灾难。敖将军的部下们个个都是大义凛然的义士,跟着您这么犯险也未免太过可怜,如若不嫌弃,不如归于鸿运山庄,一起为齐国百姓作贡献,可是好事。倘若敖将军真要硬拼,恐怕也占不得好,两败俱伤想必也不是敖将军想看到的。您觉得如何?”
“哼,安居乐业?”敖将一甩手,怒道:“这青州看起来是迷乱奢侈,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富有的都城,但是你们可曾放眼望过齐国周边的城市?那里百姓名不聊生,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什么,因为一年的收成全被充了贪官的荷包,齐国的国库,百姓们辛苦换来的粮食,都被拿来养了一群酒囊饭袋。真真为百姓做事的清官有几个?恐怕现在的齐国可担不起少主的一句安居乐业!”
敖将接着道:“齐王时代的齐国,虽不是个个富足,但最起码百姓能吃得到饱饭,穿得了暖衣。哪像现在这般,富的可以挥金如土,穷的却只能吃糟糠。如今齐国边境的宜州那边好几个县城突发瘟疫,他白卫国为百姓做了什么?不管有无染上瘟疫都严禁百姓出县,让他们自生自灭,每天都有成堆的尸体被大火焚烧,这就是你说的安居乐业?今日我就算战死在这里,也断然不会屈服。”
敖将话音一落,身后的黑衣人们全都士气高涨,极力拥护敖将的意志。
刚才在前探路的两人相视点头,同时跃起朝彭毅攻去。管家再次拔刀护主,挡住其中一人的攻击,另一人则作势向彭毅进攻。
护卫队长蒋壮块头大速度也十分惊人,瞬间就挡在彭毅身前,准备挡住那人的攻击,却未料想到那人突然转向轮椅上的殷俊笙,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提起,冰冷无眼的剑锋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蒋壮和猥琐男人似乎有所动,那人厉声道:“谁敢再做动作,我就抹了他的脖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身体紧绷起来。少主在敌人手里,任凭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管家见少主有性命担忧,稍稍移神,对对方狠厉攻击防御不及,手臂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不止。
彭毅则没有了先前的镇定,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从座椅上站起,指着那个黑衣人道:“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儿子是无辜的,放开他。”
那黑衣人瞥他一眼,未做回答,转头看着敖将,问道:“怎么办?”
敖将扫一眼身体虚弱手无寸铁的殷俊笙,拳头紧了又紧,半响,他开口道:“放……”
“啊——”
“嘭——”
上空忽然响起一声嘹亮女声。
接着又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动。
然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瞪着眼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个大惊失色,灰头土脸的女人从天而降,正好落在架住殷俊笙脖子的黑衣人身上,硬生生的把一个人压成了萝卜干,口鼻鲜血肆意,只见那黑衣人在某个女人的屁股下抽搐一声,便软趴趴的没了气儿。
殷俊笙也因为某人的突然出现,给压倒在地,不过幸好只是轻伤,没有什么大碍。
墨佳音吭哧吭哧大喘粗气,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待脆弱的小心脏稍稍恢复一点后,她千般震惊万般憎恨的目光直插主楼楼顶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