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医馆。
夜晚月柔如水,群星璀璨。
树影轻摇,给大地绘上一幅幅美图。
如此美景,姜怡欢却没有心情观赏,因为中午说要出去逛逛的某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夜色已深,她一个貌美的单身女子要是遇上什么歹人,后果不堪设想。
姜怡欢急的团团转,在医馆门口已经走了无数个来回。
诊治了一天病人的姜大夫看到自己闺女在门口的举动,上前询问:“大闺女,怎么啦?”
姜怡欢可怜兮兮的唤声“爹”,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流出泪水,“怎么办啊?佳音姐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墨姑娘还没有回来?”知道姜怡欢担忧的姜大夫安慰摸摸她的头发道:“爹这就派人去找找,墨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放心吧。”说着就支人去找。
“嗯,谢谢爹。”姜怡欢稍稍放宽心,挤出一个微笑。“那我去找钟尹哥哥,佳音姐姐的事得给他说一声。”
话音刚落,未待姜大夫回应,姜怡欢就急忙跑出医馆直直往钟府方向跑去。
一刻钟后。
钟府大门前。
姜怡欢大喘粗气敲门,小厮不耐烦的开门,一看到来人是姜家医馆的小姐,连忙换上讨好表情问:“姜小姐有何事?”
“我有急事找钟尹哥哥。”姜怡欢回答。
“好的,请容小的通报。”小厮说。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不容小厮去通报,姜怡欢紧着进了钟府,跑到大厅看见正在和管家对账的钟尹依旧白衣在身,手拿账本认真的模样,任谁都会情不自禁的陷进去,名为“迷恋”的陷阱。
钟尹看到气喘吁吁的姜怡欢站在门口,把账本交给管家,挥手示意他退下,把姜怡欢请进大厅问:“怡欢,这么晚有何事?”
“嗯?”听到钟尹的声音,姜怡欢回过神,略带愧疚的说:“佳音姐姐不见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医馆,爹爹已经派人去找了,我来给你说一声。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佳音……姐姐?”钟尹明显没听过这个名字。
“对了,钟尹哥哥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就是几天前你送到医馆来重伤的姑娘,她叫墨佳音。”姜怡欢说。
“墨佳音。”钟尹默默念起她的名字,突然沉下脸色,眼神凝重起来。“我可能知道她在哪儿。”
“咦?钟尹哥哥不是都没有……”姜怡欢不可置信的问。
“来人,送姜小姐回医馆。”
未作解释,钟尹唤来小厮吩咐他送姜怡欢回家,自己则二话不说,拿起佩剑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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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整座城处于睡眠状态,不论是土墙房子还是高墙大院,都透露无限静谧,宛如沉入死水一般,没有任何声音能穿透。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墨佳音稍微恢复点意识,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自己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和当初被送到姜家医馆时候一样。
她挣扎着起身下床,轻轻一动,全身清晰刻骨的疼痛感立马让她睡意全无。
她光脚走在烛光昏暗的房间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绽放妖艳的花朵。鲜嫩花枝被人精心裁剪后,放进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瓶里面,雕琢细腻的木桌上摆满诸如此类的青花瓷瓶。卧室中间用淡蓝色珠帘隔开,穿过珠帘,外面的会客厅摆设华丽,十分彰显此处的奢华与权力。
这里是哪里,墨佳音完全没有头绪。
会客厅里摆放一个黑花香炉正在焚香,灰白色香气缭缭升起,盘旋在屋子的每个角落里。
香料加得有点重。
墨佳音皱眉想。
她向门口方向走去,准备打开门透透气,房间里实在闷得慌,却发现房门怎么都打不开,她使劲想要拉开门,听到门外拉环上有锁碰撞的声音。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锁起来?
一丝慌乱在她心里悄然升起,慢慢被名叫“恐惧”的蜘蛛织起大网,慢慢狩猎完她所有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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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人们响着有节奏的呼吸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安详。
月下一抹黑影快速略过房顶,又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天边如火狂烧的晚霞驱逐完天空最后一丝蓝色,裹着明晃晃的夕阳,肆无忌惮的渲染更多的东西,广阔的大地,葱郁的树木,辛勤劳动的人们,还有那张陌生恬静的容颜。
他淡淡对他说“同为卖命人,看来还是在下受欢迎点。”
他却答不对题“这姑娘挺好。”
“浪费了前辈的好酒,不把她生吞活剥才好,怎么……”
“是啊,浪费了如此上等好酒,得让她好好赔上才是。
对了,鸿运山庄的少主还未找到心仪的女子么?”
破烂不堪木门被风来回吹动,宛如暗夜墙角里老人的叹息,绝望大于寂寞。天花板垂下黄布到地上,上面满是污渍和破洞,地上散落很多稻草,有一处被人整齐理好成一张简易床铺,旁边燃烧正旺的火堆,照亮黑暗中苍老的脸。
突然一阵狂风袭进这座城郊破庙,木门被带得砰一声巨响,橘黄色火焰瞬间被灭掉。
仅仅两秒时间,狂风停止,冒着烟雾的火堆重新被点燃,对面却多了一个人。
目光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电光火石闪烁,一不留神就会战火四起。
“是你做的。”一贯温柔语气现在却是冰封寒冷。
“什么是我做的?”他坐在稻草堆上,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弄碎柳月醉的姑娘墨佳音不见了,难道不是前辈把她送到鸿运山庄去了么?”钟尹捏紧手中的佩剑,轮廓因气愤而绷紧。
“墨佳音,名字不错。”他还是一贯的答不对题。
“前辈!”
“老汉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和鸿运山庄扯上关系。”他取下腰间酒壶,喝下一口上好的女儿红,眉头却突然一皱,失望摇头。“闻闻柳月醉的味道都比喝这个好,可惜了可惜了。”
“前辈想要晚辈做何事,晚辈自当竭尽全力,可前辈为何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若是墨姑娘出了事情要如何挽回?”钟尹知道眼前的荀老前辈吃软不吃硬,只得硬生生逼住满腔怒火,放松语气和他沟通。
“她绝对不会有事。”老乞丐说。
他不想再和钟尹纠缠,手一挥,火堆立马偃旗息鼓,破庙整个陷入黑暗。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破庙里的两个呼吸声消失了一个,只剩下另一个稍稍因不悦而逐渐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