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父的病情急转直下,小莲得知情况后让李路石呆在省城陪小兵治疗,然后自已急忙回家,到了家中左父已处于弥留之际,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小莲到家的第二天傍晚左父精神好转,他一连吃了小莲端来的两碗粥。左父问了小兵的情况,然后让小莲扶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左父说,“李路石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脾气犟了点,值得你托付终生,如果我不在了,你们结婚了一定要到坟头烧柱香告诉我。另一件事是,我曾答应过我的一位战友把他的两件东西交到他的未婚妻手中。”左父让小莲从床下掏出一个木合,小莲打开盒子。左父颤抖着手揭上层一张发黄的纸,从里面拿出一个玉佩和一个手工刺绣的荷包,左父说,“他是YN人,这东西是他当年未婚妻给他的,他牺牲前让我转交回去,这张纸上有他未婚妻的姓名和地址,我曾经去找过但没有找到,现在这女的应该五十岁左右了。”小莲含泪点了点头,左父睡下了,小莲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左父说,“别哭,生老病死或迟或早,要看淡些。”小莲哭着说,“爸你才五十多岁呀。”左父说,“看跟谁比,当年我们班参战的只剩下四个,我比起那些阵亡的战友幸运多了,我娶妻生子还活了这么多年。”就在这天夜里凌晨一点十分左父平静地离世。为了让李路石安心带着小兵在省城看病,小莲并没有把左父去世的消息通知李路石。按照左父生前的意思,一切从简,小莲只是让村子里的乡亲们来探望,吊唁。
当小莲重新回到省城医院的时候,李路石悄悄地告诉她一个不幸的消息,小兵的骨髓配型找不到,这就意味这个孩子将面临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小莲来之前小兵在同住一室的病友家属的怂恿下已改口喊李路石“爸爸!”小莲笑着问,“小兵,你刚才喊他爸爸?”小兵说,叔叔阿姨都让我喊他石头爸爸,喊你小莲妈妈。小莲霎时红了脸。李路石凑到她耳边说,“喊就喊吧,只要孩子高兴,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为了让小兵开心小莲买来了很多玩具,还和李路石带着小兵去附近的公园和动物园玩,并且拍了好多照片。每次带着小兵出去周围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家人,比如说昨天下午,在公园前的草地上,拍照的师傅说,“老公的头向左一点,太太的头向右一点,孩子在中间笑一点,小手这样放……小莲也不争辩,仿佛就是一家人。”李路石把这些刚洗出来的照片给她看,小莲翻看着这些‘全家福,’心里甜甜的,酸酸的。对于这些小莲从心理上默认了,为了能让小兵在有限的生命里过得开心,她乐于和李路石扮演一家人的角色。小莲卖掉婚房,左克胜临终倾尽所有献爱心的事迹经乡里报道后迅速传开,然后各类报纸专载。虽然小莲拒绝了一切采访,但还是挡不住媒体报道,影响越来越大。这天中午小莲去洗漱间洗好饭盒回来,正好遇见一个人捧着一束花,走进了小兵的病房。“尹哥,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里的?”尹波笑着说,“你做了好事,这么大的动静,报纸上都登了,电视也播了。我知道了能不来吗?”李路石也从床沿上站起身打了声招呼,不知怎的他见到尹波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小莲拉着尹波到走廊里小声地说,“孩子的配型没找到,我想给孩子留下一段美好的时光,所以我怕生人来影响到孩子,你以后就不要来了吧。”尹波说,“好事就让你一个人做呀,这事呀市里已经知道了要表彰你呢,现在市各机关单位正在捐款呢,孩子的骨髓配型你再请医生找找,手术费用的事你不用担心。”临走时,尹波从包里拿出了五千元现金对小莲说,“这是我对孩子的一片心意,我的娱乐会所正在装修否则我还会多给一点。”不久市里开表彰大会对先进的个人进行了表彰,小莲虽然没有参加但她的名字赫然在列。一时间左永莲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各种媒体,甚至乡里都因为她争得了几分荣光。骆玉冰打来电话,让李路石立刻飞往米国。玉冰说,“米国政府限期要求把学校的经营证照改过来,因为‘炎黄学校’一直沿用以前亨利名字注册的执照,而学校现在实际的拥有者是李路石。”怎么办?小兵正是需要人照顾的关键时期,如果自已走了小莲很难挑得起这副重担。可是不去米国又不行,李路石与小莲商量后决定先去米国办好后尽快回来。临行前李路石说要去看望左父、左母。小莲把小兵哄睡了并请护士照看,她拉着李路石来到医院附近的一间民房里,这间民房是小兵住院后小莲租下暂住的地方,而李路石都是睡在医院看护小兵的。李路石是第一次来这里,小莲眼里噙着泪哽咽地说,“本来要结婚的,又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说完扑到他怀里。李路石轻抚着她,小莲摆弄着李路胸前的钮扣,半晌小莲凝望着他问,“你不想要我吗?”“傻瓜,当然想!”李路石立刻热血沸腾抱住她热烈地亲吻,然后抱她上床。小莲的头部正好压在一个袖套上。这个袖套上绣着一个十分醒目的‘孝’字。李路石抓起来心里一惊,忙问,“莲,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李路石知道这地方的风俗,老人去世后子女要戴一个月的‘孝’。小莲也惊的坐起了身,她后悔没来得及把这东西收起来。“左叔呢?难道,他——。”“他十天前就去世了。”小莲抽泣着说。“你,你怎么不告诉我。”李路石恼怒地问。“我想告诉你,可是当时小兵刚住院你根本没办法离开。”“你,你这是干傻事呀,怎么都应该让我见一面啊。”“我以为你会有机会跟他见面的,头天晚上他还吃了两碗粥,没想夜里就去世了。”“你傻呀,那是回光反照呀,电影里你没看过吗。”李路石禁不住潸然泪下。沉默了许久,小莲开始脱衣服。“莲!你,别。”小莲依依不舍地说,“你不是说想看我不穿衣服时候的样子吗,现在你要走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小莲继续脱。“别脱啦!”李路石吼道,“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小莲愣住了“我骗你什么了?”“我三番五次问你左叔身体怎么样,你都骗我说他身体还好。”李路石哽咽痛哭。以前他和左叔下棋甚至有过争执,也和左叔谈论过国家大事,南海撞机、海湾战争什么的,左叔的的脾气很像收养自已的爷爷,他们的血液里都带有军人的血性阳刚之气,李路石内心非常尊敬这位一身正气的老人。李路石缓缓地站起身拿起小莲的衣服披到她身上,“莲!穿上吧,别冻着。”小莲含泪把衣服穿好。李路石拉开门,俩人默默地向车站方向走去。临别小莲泪流满面,车子就要开动了,小莲扒开李路石的衣领见到那枚送给他的羊脂玉如意,在司机的催促下小莲拥吻了一下李路石下了车,眼见着李路石乘车远去,她伫立在风中已泣不成声。“永莲!”小莲好像听见有人叫她,她回头一看颇感意外,“尹波,你怎么来了?”“我去医院找你有事,听护士说你来车站了,我就开车赶了过来。”“走,上我的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