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李聚财走进里屋赶紧换上了军装。罗四捧着改用一个木盒子装着的八根金条。他二人紧跟着华仰骄一同来到了卢师长的办公室门外。华仰骄说:“你们先在门外等着。”
李聚财赶紧说:“是。请把这个送给卢师长。”他从罗四手上拿过木盒子交到华仰骄的手上。
华仰骄接过木盒,低声说:“你就放心吧。等下见了卢师长,不管他怎么骂你,你都得应承着。他骂得越凶,就越没有事情。就怕他不骂,直接把你拉出去毙了。还记得上次我带你见卢师长吗?”
李聚财点点头:“记得。记得。”
华仰骄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喊道:“报告。”
门里传出卢师长的声音:“进来。”
华仰骄先让李聚财闪在旁边不露面。自己左手腋下夹着盒子,右手正了正军帽,轻轻推开办公室的木门走进去,然后回身把门虚掩上。过了一会儿,李聚财听到从屋里传出了卢师长的叫骂声:“混蛋。李聚财就是个不干正事的市井小混混。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燕城的保安团长?”
屋里卢师长的叫骂声音停了一下,可能是华仰骄在解释什么。李聚财和罗四都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
卢师长的声音又起:“不行。上次他丢下燕城逃跑,我就该枪毙了他。这次又损失了我几十条枪,不能再放过他。”声音稍停,好像华仰骄又在替李聚财低声解释了一会儿。
卢师长还是骂着:“绝对不行。这个李聚财身为保安团长,不去消灭红军,竟敢假冒我的名义,去抢什么阴枣秘方。他不但枉杀百姓,还损失了几十个团丁。不论哪一条,都够拉出去枪毙的。这区区几条黄鱼,能抵得上几十个士兵的命吗?今天一定要枪毙了他。”
听到这里,李聚财在门外吓得发起抖来了。先前听到卢师长大骂自己,倒也没觉得什么。因为有华仰骄先打的预防针。可后面他越听越不对劲。特别是听到“今天一定要枪毙了他”这句话时,就像突然掉进了冰窟窿里,一下子就从头凉到了脚。他心里也大骂起来:“好你个华仰骄,大骗子。你耍两面派,可把我害苦了。不行,不能在这里等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想到这,李聚财突然说:“罗四,快走。”
正在这时,却从屋里传出了卢师长的叫骂声:“你去叫李聚财给我滚进来。”
罗四:“团长,走不了。你看。”他用手指了指门外不远处,那些荷枪实弹站岗的卫兵们。
门突然打开了。华仰骄走出门说:“李团长,卢师长有请。罗副官在门外等着。”
刚想逃跑的李聚财,无奈地转过身来看着华仰骄的脸色。只见华仰骄微笑地点了点头。李聚财一听“卢师长有请”几个字,两腿一软,差点没跪了下去。
华仰骄又轻轻地在李聚财耳边说:“雷声大,雨点小。雨过天晴了。”
听到这句话,李聚财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他立刻站稳了身体,双手正了正军帽,又扯了扯衣服的下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见华仰骄左手向门里一摆说:“请。”李聚财这才走进了卢师长的办公室里。
卢师长余怒未消地骂道:“李取财,你这个保安团长是怎么当的。抢个药方子就死了这么多人。我看你今天怎么向燕城的老百姓交待。”
李聚财:“报告卢师长,我没有抢什么秘方。这都是燕城的刁民们在造谣。我是去围剿红军赤卫队的。我是消灭红军的功臣。”
卢师长听出李聚财是个老滑头。就故意指着桌子上的金条盒子说:“哦。既然你是功臣,那应该是本师长奖赏你才对呀。那这些金条应该是……”
李聚财忙说:“这是送给……”
卢师长立刻打断他说:“我知道。这是你们地方上支援中央军的军费是吧。那好,我就代表五十二师谢谢你们了。”
李聚财一听,心里就想:“你们这些个不知廉耻的军阀们,拿了我十根大金条,还要在脸上涂脂抹粉,装什么光鲜。真是狗屁东西。”但是他嘴上却说:“是是是。中央军光复燕城,劳苦功高。地方上理应支援,理应支援。”
卢师长:“既然如此,华副官,你去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吧。”说完,他就立刻把金条收进了抽屉里。
华仰骄:“是。”他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石大木、苏林山领着大枣的父亲王老板、青枣的父亲张老板和各位商界名流以及各个诊所的医生们,乱纷纷地走进了卢师长的办公室。
卢师长坐在办公桌后面,一看进来的人个个都怒发冲冠,于是就先发制人。他瞪着眼就说:“在我这可不许吵闹。你们谁是领头的?快说话。”
石大木说:“保安团随便抓医生,让我们以后怎么看病?”
卢师长问:“抓了谁了?我怎么不知道。”
苏林山说:“保安团抓了我爷爷苏一方。”
卢师长问:“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苏林山说:“我叫苏林山。苏一方是我爷爷。”
药商王老板紧接着说:“对。报告卢师长,保安团无原无故地抓了苏老中医。”
药商张老板也说:“保安团乱抓人,我们要求立刻放人。”
一同进来的医生们也都说:“不能随便乱抓人。苏老先生是燕城的名医,不是红军,我们可以作证。我们要求立刻放人。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李聚财急忙抢嘴说:“卢师长,别听他们胡说。这个年轻人是苏一方的孙子,但他也是红军。快把他抓起来。”
卢师长一听红军二字,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大叫一声:“红军?快来人,把他抓起来。”
“不许动。”门外立刻冲进来十几个持枪的卫兵,紧紧抓住了苏林山。
“不许动。把人放了。不然我立刻扭断他的脖子。”石大木一看情况突变,反应极快地瞬间就跃到了卢兴邦的身后,卡住了他的脖子。
华仰骄一看情况有变,先是一惊,随即释然说:“别动武,别动武。误会了,误会了。他不是红军,他不是红军。”说着就赶紧对卢师长说:“师长,我认识这个年轻人。他是苏老中医的孙子。在红军占领燕城时,他被迫跑到沙县去卖过红菇的。”他又对石大木说:“请好汉赶快放开卢师长,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千万别动手。”
刚才,华仰骄从卢师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叫那些前来请愿的人时,就看见了苏林山,他却以为是石林峰。狡猾的华仰骄为了避嫌,只是与苏林山点了点头。苏林山却并不认识他,只是出于礼貌地也点了点头。其实,华仰骄今天看见的真不是石林峰,而是石林峰的孪生哥哥苏林山。这是石林峰为了救爷爷而精心策划的另一招。因为兄弟二人实在长得太像了,华仰骄根本就不知道是孪生的两个人,他当然该说认识。
卢师长一听华仰骄这么说,又由于脖子被卡住,保全性命要紧,就只能向卫兵们摆摆手。卫兵们放开了苏林山之后,石大木也就放开了卢兴邦。但为防不测,石大木只是退后一步,仍立在卢师长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
李聚财一看,连忙又叫着说:“华副官,不能放开他。他真的是红军。”
华仰骄说:“胡说。你想让卢师长被卡死吗?”
李聚财说:“华副官,你可是真拿了两条。。。。。。”
华仰骄连忙抢道:“李聚财,我可是拿了两条人命当真。绝不像你拿着人命当儿戏。你竟敢连卢师长的命都不顾吗?”
卢师长一听,立刻骂道:“混蛋。李聚财,你想让老子死吗?”他一边用手摸着脖子,一边又问:“你说他是红军,有什么证据?”
李聚财说:“有。他肩上扛枪的印记,他手指上扣扳机的老茧就是证据。”
卢师长忙说:“快看看。”
一个卫兵赶紧查看了苏林山。他报告说:“报告师长,这个人身上没有当兵的印记。”
李聚财和华仰骄也都赶紧上前去再仔细地看了一遍,的确没有当过兵的一点痕迹。但是,狡猾的李聚财还不死心,他又用鼻子在苏林山的衣服上像狗一样地反复地嗅了嗅。他是在闻苏林山的身上有没有擦枪时留下的枪油气味或者是打过枪后留下的火药味道。可他,最后还是疑惑地失望了。
华仰骄对李聚财叽讽地说:“李团长,他身上有女人的香味儿吗?”
李聚财:“我不是在闻香味,我是在闻……”
华仰骄:“那就是在闻药味吧。”
药商王老板突然插嘴说:“对。他是医生。是苏老中医的孙子。”
药商张老板也说:“医生的身上都有药味。我们做药材生意的人身上也有药味。”
许多医生也都气愤地说:“医生的身上有药味,这也有罪吗?”
李聚财恳求着说:“卢师长,他不是医生。他真的是红军呀。”
华仰骄说:“师座,是不是医生,只要找个病人来试一下就知道了。”
卢师长一听就说:“对。快去找个病人来。哦呸,晦气。不用找啦。华副官,我的六太太最近身体欠佳,你去把她请来看看吧。”
“是。”华仰骄答应一声走了。
李聚财:“卢师长,您真的相信他是医生吗?”
卢师长:“住口。你惹的屁事。我这是在为你擦屁股呢。”
“咳、咳、咳”门外传来了一阵轻轻地咳嗽声。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妖冶的年轻少妇,头戴金钗玉簪,身穿淡粉色牡丹花高衩丝绸旗袍,白光光的双脚,踏着红色高跟皮鞋,手上拿一条真丝手帕,捂在嘴巴边上,娇滴滴地扭了进来。华仰骄陪着一脸的笑,跟在她的身后。
那六太太人还未进门,声音就先到了:“哎哟,我的师长大人,奴爱爱正在搓麻将呢。刚和了一把,华副官就硬把我给叫来了。看病,看病,你就知道看病。又是哪来的江湖老郎中想骗钱啊。我说过,我的病不用看。只要潘安在世,陪我唱个小曲儿就会好的。”
卢师长:“行了,行了。小六子,看病还不是为了你好嘛。那儿,今天就请这位老中医给你看病。”卢师长不耐烦地指着苏林山说。
六太太本想发嗲讨喜欢的,却没想到时机不对,碰了一鼻子的灰。于是,她看也不看苏林山,就没好气地说:“是哪个老中医呀,还不快过来瞧病。我可没功夫等。”
苏林山一见她这个德行,就站着没动,装作没听见。华仰骄见状连忙说:“苏老弟,六太太是在请你过来瞧病呢。快呀。”
李聚财看见苏林山站着不动,就说:“怎么?是不敢呢,还是不会呢。”
苏林山知道爷爷是被李聚财抓的,就没好气的说:“你身为保安团长,是保护百姓呢,还是欺压百姓呢。”
李聚财凶道:“我看你就是个不会诊病的江湖骗子。”
苏林山大声道:“你胡说。我家三代祖传,都是行医看病的。不会诊病会什么?”
李聚财说:“会打枪。而且你很能打枪。”
“很能打枪?好,我就喜欢能打枪的。”六太太开口说了个双关语。她一开始并没注意到苏林山。后来听见华副官叫苏林山为“苏老弟”,就开始注意起这个年轻英俊的小帅哥来。现在又听李聚财说苏林山很能打枪,就一下子喜欢起这位健美的青年男子了。她一双媚眼紧紧盯着眼前这位貌比潘安,身材高挺的年轻人,立刻满脸堆笑地说:“行了。我就要眼前这位很能打枪的小哥郎中给我诊病。”
李聚财忙说:“六太太,他不能。哦,你知道他很能打什么枪?”
六太太却说:“他不能?难道你这个岁数的人,还很能打枪?”
李聚财赶紧说:“我不能。”他刚一说完,就发现自己语不达意,又忙改口说:“不对,我能。不不,我不能。”
华仰骄和在场的其他人,听了六太太与李聚财不伦不类的对话后,都发出了笑声。卢师长一听六太太与李聚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胡乱对着话,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他狠狠地骂道:“都给我住口。混蛋,我让你们来看病,谁让你们来打枪。快看病。不会看病,立刻拉出去枪毙。”
六太太一听,立即嗲声嗲气地撒起了娇说:“哎哟,我的师长大人,奴爱爱知道您是最能打枪的。要说打枪嘛,这位小后生还真是太嫩了点儿。来吧,快过来给老娘诊病吧。”说完,她就走到卢师长的桌子前一屁股坐下。
这时,苏林山只好走过来说:“请太太伸出右手。”
六太太两眼看着苏林山,把一条细白的手臂放在了桌子上。苏林山又说:“请太太将手帕盖在手腕上。”
六太太笑颜道:“你小小年纪,还挺封建的嘛。”嘴上说着,左手就听话地把一方丝帕盖在了右手腕上。从她的表情上看,她是越发地喜爱这位老诚持重的小伙子了。
苏林山这才站在六太太的身前把起了脉来。卢师长看着眼前的这些动作,心里也对苏林山产生了好感。他最知道自己这位六姨太生来就是水性扬花,是个“锅边糊”。男人只要一沾她的边,立马就像猪油块碰到热铁锅——化了。自己也对这个六姨太真是又爱又气。就像猴子玩炭火——看在眼里爱死,拿在手里烫死。卢师长想到这里,就开口问道:“这位小郎中,你看我六太太的病,有无大碍呀?”
苏林山说:“太太的病应该好好调理才行。”
卢师长说:“你是说……”
苏林山说:“我把了太太的心、肝、肾,肺、脾、命门这六脉,可知太太的肝、脾、命门三脉细弱,心、肺、肾三脉急数且深沉。外望太太面白如宣纸,颧红如胭脂,唇赤如夕阳。又闻太太声高而气喘,语急就咳嗽。据此判断,病灶当在上焦。”
卢师长忙问:“太太的病是……”
苏林山说:“痨病。”
卢师长不信:“什么?她自从跟了我就穿金戴银,吃山珍海味,整天无所事事,不曾劳累。怎么会得痨病?”
苏林山肯定地说:“可能是因为思虑过度而伤心。心属木,木易生火,火大伤阴。心火外炎即入肺。肺属金。火克金而伤肺阴。金生水,而肾属水。故肺为肾母。母病累子。因而心火伤肺阴亦伤及肾阴。而且,水能生木,即肾水滋养心木。肾阴伤,而虚火旺。阴虚火旺,又导致心肾不交。由此往复循环,天长日久,以致太太阴虚火旺,肺生沉疴,就咳嗽不止了。”
卢师长不耐烦地说:“喂喂喂。你这说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李聚财忙挑拨说:“卢师长,别听他胡说八道。六太太年轻貌美,当然是面如桃花。这小子却诅咒六太太是得了痨病。我看他就不是郎中。他肯定是红军。”
卢师长一听挑拨,立即又喊:“来人,把他抓起来。”
石大木大喝一声:“站住。我看你们谁敢抓我儿子。”他又飞快地出手,一下子又卡住了卢师长的脖子。
这时,六太太忙大声叫道:“住手,他说的没错。都别动手。”六太太急忙地大声喊叫着,她立刻就被呛得“咳咳咳,咳咳咳”的咳嗽了好一阵子后,才又说道:“我是说,给我看病的这位小哥郎中说得很对。我得的就是这个病。前头给我看病的几个老郎中也有这个意思。只是他们没有治病的灵丹妙药,当着我家卢师长的面,不敢说出真话来罢了。今天这位小哥郎中敢说实话,我喜欢。你们不问他有没有治病的药方,却要抓人家。真是岂有此理!以后,谁还敢给我看病?李团长,难道你敢给我看病吗?”她生气地用手指着李聚财问。
李聚财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不……”
卢师长也急忙求着石大木说:“好汉,请放,放手。我太太说的对。”
石大木放开了手。卢师长立刻骂道:“李聚财,你混蛋。你想害死老子呀。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立刻撤了你的职。”他又对苏林山说:“小郎中,我太太的病,你能治吗?”
苏林山说:“治病救人,是我们杏林郎中的本份。我一定尽力而为吧。”
卢师长高兴地说:“那就快开药方吧。”说着,他就用手推过来桌子上摆的的纸和笔。他又担心地回头看看石大木,怕他再卡自己的脖子。
苏林山说:“我爷爷说过,世上的人本无病,思虑过多就有了病。太太,我说的对吗?”
六太太忙说:“对。小哥郎中你说的都对。”
苏林山又说:“我爷爷说,草药本不治病,世上的人有了病,草药才治病。世上本无灵丹妙药,相信的人多了,就有了灵丹妙药。太太,你相信我吗?”
六太太又忙不迭地说:“相信、相信。我不相信你小哥郎中,那我还相信谁呀。我的病可就拜托你了。来,小哥郎中快到我这里坐。”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赶紧站起身来,把自己坐的椅子让给了苏林山坐。六太太说话时,眼睛一直跟着苏林山走。
苏林山走过来坐在六太太的面前,伸手拿起纸和笔就写了起来。狡猾的华仰骄刚才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现在却赶紧走到苏林山的身后,仔细看着他手下的笔在写什么。很快,治病的药方就写好了。华仰骄看到纸上写着:大枣,银耳,贝母,珍珠粉,茯苓,葛根,薏米,天花粉,黄芩,黄柏,蜂蜜等各若干。这个药方与昨天石林峰写给他的阴枣秘方一味不差。苏林山刚写完药方,就被华仰骄赶紧拿走,送到了卢兴邦的手上。李聚财也想走上前来偷看秘方,却被华仰骄故意挡住了。这时,六太太却不去看什么药方子,而是紧盯着苏林山看,倒把个苏林山看得手足无措。苏林山赶紧走回到了一同来的人群里。他的羞赧举动,让六太太噗哧一笑。却让李聚财咬牙切齿。
卢师长接过药方看了一下,低声问:“就是这个?”
华仰骄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卢师长心领神会地把药方一折,站起身来,满意地说:“行了。六太太的病看过了。小郎中会看病,不是红军。你们各位也都可以走了。”他又心有忌惮地回过头对身后的石大木说:“好汉也请吧。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原谅你刚才的鲁莽行为。不过,下不为例。”
石大木站着不走说:“我不走。你还没有放了我的父亲。”
苏林山也大声说:“你要言而有信。快把我爷爷放了。不然,我们绝不会走的。”
一同来的所有人都说:“是啊。卢师长要言而有信,真正还燕城百姓一个公道哇。不放了苏老中医,我们都不走。”
卢师长:“哦。真有这事。李团长,你抓的人呢?”
李聚财无奈又狡猾地说:“抓,不。是请。是请。我是真心请苏老中医来给六太太看病的。没想到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误会。”
卢师长:“哦,原来如此。难得你有一片孝心。既然是误会,那还不快把人放了。”
李聚财:“是,卢师长。”他私下想:“好你个卢大头,我胳膊拧不过你的粗大腿。我今天算是蛋打鸡飞,认栽了。”他又对一直站在门外的罗四故意大声喊道:“罗副官,快去传我的命令,立刻就把苏老中医放了。”
罗四在门外答应着:“是。”
卢师长回头对石大木说:“好汉,这样行了吧。你们大家都可以去迎接苏老中医了。”
石大木说:“那我们就谢谢卢师长了。”说着就双手抱拳行了拱手礼。卢兴邦却下意识地缩头向后仰了一下上身,以为石大木又要卡他的脖子了。
商会会长王老板也逢迎着说:“卢师长顺应民意,为燕城最著名的苏老中医平反了冤案。我代表燕城商会全体同仁和杏林郎中们表示衷心地感谢!”
卢师长一听,立刻面露德色地说:“哪里、哪里。我卢某身负党国的重任,向为百姓谋福祉,理当如此,理当如此。今后还望燕城的父老乡亲们,多多言善才是啊。”
苏林山说:“卢师长,六太太,华副官,我也替我爷爷谢谢了。”说完鞠了个躬,转身就去接爷爷了。
六太太立刻面带笑容地说:“小哥郎中,今后你要常来呀。”她又向着苏林山的背影喊了一句“只有你能看好我的看病”,她又连连招了几下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