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太真观说起来也不是很大,转了几天熟悉了各处,我这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虽然对外面的世界万分好奇,但为了安全起见,坚持不踏出观门一步,只等着10月到来,皇上循例驾幸骊山,我就可以无声无息的穿越回去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今夕是何年月都不知道,我只好用最古老的方法——掐指一算,嗯~差不多到阳春3月了吧,因为不知不觉,观里种的桃花开了满树,灿若云霞一般。若是在现代化的大都市里,对大自然的敏感度几乎为0,可以依靠手机、电脑等现代化科技手段。可是在这里,只能从周围环境的变化来推算了。
每天除了吃吃喝喝睡睡,浑浑噩噩过日子,表面上好像实现了我的人生理想,那就是——像猪一样生活。
所以,就让我继续这样堕落下去吧,反正到10月我就穿越回去了,以后多得是机会减肥,可这些美食现在不吃以后可就真吃不到了。
不过看看镜中的自己,就这么俩月的时间,身体已经反弹成了原来的样子。谁叫这皇宫里的伙食这么好呢!回想起在逸春坊吃不饱还要每天练舞瘦成一道闪电的日子,我突然明白了古人常说的一个道理:鱼和熊掌果然不可兼得!
可我毕竟不是猪啊,我还想要美美哒,身上穿的这身道士服还是在延生观的时候玉真公主送的,对于我现在的身材来说显然已经变得紧绷起来,再加上随着天气渐渐炎热,这身衣服怎么穿都觉得不舒服。看着皇上送的那一柜子绫罗绸缎做的漂亮衣裙,我只有眼巴巴咽口水的份儿。
整日呆在偌大的宫殿,等待着深秋10月的到来,虽不至于凄凄惨惨戚戚,但也是冷冷清清孤孤单单,没手机、没电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简直是要无聊死的节奏!难道老天爷爷真的要我对着老子的画像炼道修仙吗?
高公公陪着皇上去了泰山也有阵子不来了。这么说······我可以换件漂亮衣服试试?就试一下,又不会怀孕。现在这身道士服在身上一点美感都没有,只能让我自卑到以为自己真的是个胖道士。
对!就试一下,不会被人发现的。把侍奉在殿内的小婢女屏退了,我偷偷从柜子中选了一件赤焰色红裙,外加一件烟色薄纱罩衣,亏我之前在剧组跑过龙套,再加上在骊山温泉张云容给我穿过一次,这大唐华服的大概穿法总知道一点。
穿好了揽镜自照,啧啧!珠圆玉润的身体在薄纱掩映之下显得玲珑有致,一点都不显胖!——我就应该是穿这身衣服的人嘛!
好像还缺点什么?
对了,还缺配这身衣服的精致妆容和美艳高耸的发髻。这皇宫里面的胭脂水粉自然是极好的,之前在逸春坊跟着谢阿蛮学了那么多妆容画法,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对镜化妆,突然想起花奴送给我的寒烟膏,那小小的一盒黑色膏脂,之前在逸春坊做舞娘的时候都舍不得用,今日穿上这么漂亮的衣裙,当然要好好打扮一番。
拿出一直贴身带着的寒烟膏,脑海中浮现在月黑风高夜与花奴一起逃离骊山的情形,他的眼神,他的味道,想起来就让人家呼吸急促,心中小鹿乱撞。我平生只对两种东西没有抵抗力,一个是美食,一个就是帅哥了。
他现在在哪里?自从上元节失散之后就再也没有花奴的消息,唯一留给我的便是这盒小小的寒烟膏,这个瓷盒当初还因为我生气摔到地上而崩坏了一角,那一角如小拇指盖一样的崩坏处,记录了我和他在一起最美好的时光。
我禁不住用食指抚摸着这如刚出生的小贝壳般的崩坏处,轻轻叹息一声。为什么每次花奴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他,随他逃出骊山,又随他逃出逸春坊,可他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什么承诺,为什么还要相信他?难道,我真的就这么犯花痴吗?
我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呢?如果他喜欢我,为什么瞒着我将我卖给逸春坊呢?如果他不喜欢我,为什么几个月后又带我逃出逸春坊呢?
“嘶!”我的食指指尖不小心被这锋利的缺口划了一个小口子,鲜血瞬间溢了出来,吓得我急忙将手指放在嘴中猛吮,忙乱间这小瓷盒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开去。
LUX听见声音,从睡梦中惊醒,以为是什么老鼠之类的活物逃窜,便狂奔追过去。
我顾不得手指的刺痛,也急忙追过去,生怕这次小瓷盒摔个四分五裂可就一点念想都留不下了。
可LUX追上小瓷盒之后一口衔在嘴里,以为是什么宝贝,任我怎么喊,它只顾往前疯跑,越跑越快,眼看着跑出了太真观。
这个狗奴才!居然不听我的命令了!
顾不得换下那身华丽的衣裙,只好提起裙角跟在它后面狂追。
穿过一重重厚重的朱红大门,越过一个个寂寂无人的广阔宫苑,又闯进一片盛开的桃花林,小哈巴狗在树下飞速的狂奔,黑白相间的小身影若隐若现,桃花低矮的枝桠让我的速度减慢不少,边喊边追,直至追出桃花林,小哈巴狗却不见了踪影。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座比太真观小一些的宫殿,门上的匾额上写着“回心院”,只是这座宫殿宫门紧闭,朱漆斑驳,上面落了很多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我围着这宫殿转了几圈,发现红墙之下的黄土夯实的地基处有一个狗洞,大概LUX就是从这里跑进去的,但这个狗洞不过一尺见方,只容得下一只小狗进出,显然我这身块头还是走正门才合适。
回到正门,我举起手敲了敲那斑驳的大门,没人应。正当我握起拳头想用力再敲的时候。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一个妙龄少女闪出门来,她身穿一件青萝色齐胸拖地长裙,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外罩一件鹅黄色披衫,两侧头发梳成双环垂挂发髻,额前短短的刘海隐隐透出闪闪的汗珠,两鬓垂下几缕长长的发丝,青翠的粗峨眉间贴一朵殷虹的牛角形花钿,小巧的鼻子下一点樱桃朱唇,显得娇俏可爱。
她见了我,一双凤眼略显惊讶,随即又虎着小脸不高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一怔,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刚要说来找我的狗,不料她气鼓鼓的说:“看到我现在这样,这下你高兴了!”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啥?我的狗跑丢了?我高兴了?这是什么狗逻辑?
我奋力敲敲门,里面却无人应了。这个少女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被关在这里,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看着那个一尺宽的狗洞,我深深吸了口气。
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钻出来的时候,里面居然是另一番世界。
与外面仅一墙之隔,春天却仿佛不眷顾这里,偌大的宫苑里杂草丛生,一丝人气儿都没有,一阵风吹过,大殿屋顶上松动的金黄色琉璃瓦掉在殿前台阶上,摔得粉身碎骨,惊起草丛中的一群乌鸦,它们惊恐的尖叫着冲向天空。
大殿的门窗都敞开着,里面却阴森昏暗。突然,我听见一阵铃铛的响声从殿内传来,那是我前几日亲手给LUX系在脖子间的小银铃的声音,我奋不顾身的向殿内跑去,喊了一声“LUX!”
这大殿内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四壁斑驳的露出了墙皮,连一个小矮几都是三条腿的,简陋至极,地上全是写满了墨字的白纸,捡起来一看,歪歪扭扭的字体尚可辨认,写的是“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每张纸上都是这些内容,像鬼画符一样,这是什么鬼地方?
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我浑身一凛,好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冷宫”?
“是你!”一个阴冷凄厉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