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群蚂蚁,在她的心头踏着步。也许有一天,它们找到了自己的领地,向那个起伏跳动着的地方划开一道口子。无知的它们将会在那一刻看到火红的烟花喷出来,多么美丽啊!可是,它们的世界也坍塌了,它们将最后一次看到生命中最美的一幕绽放。
晦月本想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就这样彻底摆脱这个世界;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罪虐;就这样结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可笑人生。可是想到许族,晦月突然想到宗宝,于是开始思考,开始怀疑。
“宗宝,会是你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以为职责世界就剩你是真心待我了,为什么连你也算计我?难道这就是报应?不会的,宗宝不会的,一定不是他。我必须找他问清楚,除非他亲口告诉我是他。”
晦月忍者最后一点信念,终于挺着残破的身体回了老奶奶家。晦月抱着老奶奶一阵痛哭,哭得眼睛都发黑了。老奶奶一见到晦月破烂的衣服,绝望的脸。忙担心地问:“怎么了,晦月,你不要吓我,出什么事儿了?”
晦月只是哭,也不说话。
老奶奶看着晦月这个样子,一联想也就猜到了八九,只能叹息。
这天,晦月足足洗了半天的澡才睡下,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宗宝的名字。
晦月没办法再出门了,她辞了唯一的工作。樊星还是每到吃饭就准时去找晦月,但却再没见到晦月了。
刘姐告诉他:“晦月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做了,她的工钱还没领呢!”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樊星觉得不对劲,有些担心。
“也就四五天前吧,就突然不来了,害得我都找不到接手的人。”刘姐说着开始抱怨了,又说了些现在工作难做之类的。樊星也没心思听了就说:“刘姐,我知道晦月家在哪,我正好找她有点事,要不,你把钱给我,我给她送过去。”
刘姐正愁没人帮忙,自己总惦记着也不是事儿,立马答应了。
樊星于是拿着晦月的工钱来找晦月。当樊星到老奶奶家时,晦月还在睡觉。
“晦月,你在吗?”
“你找晦月什么事啊?她现在不舒服,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转告她。”老奶奶听到有人找晦月,知道晦月现在肯定不想见任何人,便想办法帮忙打发。
“刘姐让我帮你把工钱带来了。”
“给奶奶吧,我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哦,可是,你让我找的那个人•;•;•;”樊星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是唯一见到晦月的方法。
“找到了?”晦月忙爬起来冲出房门。
“还没有,你能给我多一点信息吗?跟我们这儿有关的信息。”
晦月想了会,突然想起,“你帮我找许富贵吧,一定能找到。”
这段时间,樊星每天为晦月找人而奔波,而晦月只是行尸走肉般过了好几个月,整个人消瘦憔悴。但每天来看望的樊星却察觉到不对劲,晦月的肚子似乎比以前大了很多。
终于有一天,樊星忍不住问:“晦月,你的肚子?”
晦月无所谓地苦笑了一下,“能有什么事儿,要来的挡不住,随他吧。”但随后却满脸平静地摸摸肚子,说:“你真傻,为什么选我呢?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樊星立刻明白过来,心里像有只刺猬,正慢慢展开自己的刺,樊星感到一阵莫名的痛。
“晦月,怎么回事?之前还没有。难道是最近出了什么事?”联想到晦月最近的反常,樊星感觉事情不妙。
“没什么,遇到些混混罢了,这儿果然不适合我呢。”晦月似乎已经接受了,不再介意肚子里多出来的东西。
樊星大概猜出了是哪些人所为,只是没想到自己被人利用,这些人未免太狠毒。樊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欺负晦月的人付出代价。
晦月当初又何尝不是呢!就算知道是什么人,知道是谁指使的,那有怎样,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自己也觉得累了,不想再费心力去做那些。而且就算是为这个孩子,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晦月觉得自己的心软了,什么事都想替孩子想,不想孩子生来再像自己一样,哪怕这个孩子不能顺利出生。晦月并不在乎它的存在,被劝过堕胎,为什么呢?晦月想,也许他的存在本来就是瞬间,为什么还要让他这么快离开呢,多看两眼这世界也是好的,谁都没有权利决定他的生命。
晦月已经开始渐渐接受现在的状态——无休止的等待。既是等待死亡,也是等待希望。
突然有一天,有人给晦月送来消息:樊星负伤入院了。晦月感到晴天霹雳,这可怎么办?晦月跑到医院,来不及喘口气,就拦住一个护士问樊星的情况。
“你是说刚刚送来的那个男孩子吗?伤的太重了,还在手术室,你等会儿吧。”
“樊星,你可不能有事,都是我连累了你,要是你有个好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晦月紧张得踱步。
这时候,手术室们开了,晦月忙迎上前问:“他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伤得太重,右腿被砍了十几刀,恐怕•;•;•;”一生叹口气,欲言又止。
晦月已经猜到了,冲进病房,眼泪已经挡不住了,“你怎么这么傻,都是因为我。”
“别担心,这不是没事吗!”樊星有气无力地安慰晦月,缓缓举起手替晦月拭泪。晦月却越发地伤心,眼泪更急了。
“晦月,对不起!”樊星将头转向另一边,接着说:“其实一周前我就找到了你要找的那个人,我怕你会离开,所以瞒了你。”
“樊星,你•;•;•;”晦月觉得不可思议,不管一开始樊星是怀着怎样的目的,但是现在,这个人是真心为了自己的,自己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对不起,我很自私。”樊星说这句话时,既是为宗宝这件事,也是为了自己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
“不,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晦月真心感动。
“晦月,去找他吧,这是地址。”
晦月接过纸,快步冲出房门。
樊星看着晦月远去的背影,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嘴里缓缓溢出:“晦月,他真的那么重要吗!自己到底为什么,就是心甘情愿为了晦月做任何事情,甚至背叛其他一切。即使是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甚至结果可能换来晦月的离开。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喜欢,就是开始了,无法掌控,不是说结束就结束的。”
晦月按照纸上的地址,跑了好几条街,终于在一个繁华的街道扎弄到了。往上看,可真大啊,炫目的灯光诉说着遥不可及的幻影。
“宗宝,你一定要在啊。”晦月祈祷。
刚踏进大厦门口,晦月就被两个保安拦住了。
“小姐,你找谁?”
“我找许富贵。”
“找老板,你有预约吗?”
“麻烦通报一声,我又急事。”
“没有预约,不准进。”保安尽职坚守岗位,毫不留情。
“求你了,我一定要见到他。”
“你以为你是谁,老板是你能随便见的。看着挺像老板的相好,我劝你赶紧走,老板娘可在呢。”
“你不让我见他,我就撞死在这儿。”晦月态度坚决地说。
“你可别乱来,快去告诉老板,有人闹事。”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大腹便便、满面春风的人从里面走来,身边跟着一伙跟班,气势汹汹地向晦月走来。
“就是你闹事,活得不耐烦了。”
“你就是许富贵?”
“有事快说,没事赶紧走,我可不认识你,休想赖上我。”
晦月苦笑了一声,没在意,继续问:“宗宝在这儿吗?”晦月问这句的时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她相信就算宗宝来过,也不会呆在这,宗宝怎么可能与这些人为伍。
“你认识经理?”众人有些疑惑,因为经理是空降的,几乎没人知道他。
“哟,老板不要你了,就想攀经理啊。”也有人猜疑晦月的用心。
“宗宝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晦月急了,拉着许富贵的衣服,众人忙吓得赶上来拖住晦月。
“你认识宗宝,你是谁?”
“我是晦月,他在哪?”
徐富贵看了一眼晦月,说:“跟我来吧!”
晦月跟着许富贵登上电梯,不知是不适应还是肚子不舒服,晦月一直恶心难受。
“这么大的肚子还出来闹,宗宝跟我提过你,你是他妹妹?”见晦月没有说话的意思,富贵接着说:“宗宝可真是个商业人才,现在已经是这儿的经理了
“他为什么留下来?”
“你是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你吧?他在外面不会提起你,只在家跟我说过,不过他一直没放弃找你。
电梯终于停下来了,“去告诉经理,说他妹妹找到了。”
晦月加快了脚步,巴不得现在就立刻飞到宗宝面前。
晦月被带入一间办公室,看到眼前的情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微微发福、头发油光发亮,脸上像镜子一样反光的人出现在自己眼中。这是曾经最熟悉的人,这是最熟悉的脸,晦月却感觉到陌生。
日月让昼夜交替,风云使季节变换,岁月使花草衰败,时间让容颜老去,科技使时代变更。但是,到底是什么,让人心易变?
宗宝看着眼前脏兮兮的晦月,还有那代表耻辱的肚子,眼睛闪过嫌弃。晦月见宗宝的眼神过于直白,心里沉下去半分。
“晦月,你怎么这副样子?这才多久啊,你就已经找到归宿了,看你的衣着,也不怎么样嘛,怎么?走投无路了,就记得我这个人了?”宗宝眼睛扫过晦月的肚子,意思很明白。
晦月没想到宗宝竟说出这样绝情决义的话,心里一阵酸楚。曾经两人一起经过了多少苦楚,现在竟然化为虚有。难道人真的只能共苦不能同甘么!
“是啊,大少爷,我一向运气不好。”晦月有些揶揄道。
“好了,你们兄妹刚刚团聚,好好叙叙旧,我们就不打扰了”许富贵满意地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晦月,对不起,我没能找到你,我一直想找到你,想要听你给我一个解释,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可是这么久没有消息。我以为你已经•;•;•;毕竟当时太危险,你一个女孩子。现在看着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的存在。”
“怎么会呢,虽然希望渺茫,但我从没放弃寻找。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晦月看着眼前陌生的嘴脸,心里渐渐寒冷。
“你过得很好吧?想不到一个不为任何事情约束的人也会变成‘富贵’的奴隶!”不管宗宝知道了什么,晦月决定还是保留。
“晦月,你胡说什么,你在怪我没找到你吗?我怕别热你知道你的存在会伤害你,所以才暗暗找人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知道你好,我就已经放心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晦月不等宗宝说话,就甩开房门走了。
晦月陷入了深思:“为什么执着地要见面,一切不是已经是结束了吗?自己亲手结束的,可是,为什么要找他呢?是因为一直以来他的陪伴,还是自己良心不安?现在宗宝这种态度,一定什么都知道了。不管我做了什么,宗宝一定会理解的吧?虽然知道宗宝已经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但晦月并没有真的记恨他。知道不是他派人伤害了自己,就足够了。他是知道什么了吧,他迟早会知道真相的。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自己下第一个决定就已经在等待这样的结局。但晦月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