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念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床上,秋止沫和凤歌都不在了,她捏了捏眉心,头有些昏昏的,总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下了床,外面日头好高,已经是正午了,不由一惊,她居然睡了那么久!
突然,肚子传来“咕咕”的响声,她有些饿了,想去找点东西填饱肚子。
门关上的那一刻,止念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像,先前记忆的缺失感又袭来,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关上门,准备先去找秋止沫。
找了一圈,都没发现秋止沫的身影,就连值班的人也一个都没有,止念不由地有些好奇,所有人都去哪里了呢?
空荡荡的大殿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止念有些恐慌,也顾不得肚子饿不饿了,提起裙摆就往外面跑,看看别的宫殿有没有人。
原来不止多情殿没人,就连平时很多人操练的广场上都空无一人,止念心中恐惧更甚,一种被丢下的无助感吞噬了她整个心房,抑制不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茫然望去,绕了一大圈了,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莫名的,也不觉得慌了,反正哪里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哪里又有何区别呢?
颓然转身,准备随心而走,却对上一双淡然无波的眼睛,止念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那人也不动,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纯白的衣衫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更显得他飘渺如仙,虽然他本来就是仙。
止念不由地看痴了,眼角处还有泪迹。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拉回她远去的思绪。
“迷路了?”
如脆玉般的声音,那么轻,却又那么清,直达止念的心底,止念猛然惊醒,却发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眼角处,她本能的抬手摸去,一手的湿润。
原来是没干的眼泪,止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都那么大的人了,还那么爱哭鼻子。
突然想起见到掌门还没有行大礼,止念赶紧跪了下来,想起他刚刚的问题,她的确好像是迷路了,于是有些尴尬的如实回道:“好像……是……是这……这样的……”
突然又想起什么,止念又问道:“请问掌门,为何这里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呢?”
洛子夜看了止念一眼,“先起来吧。”
止念听话的站起来,有点不敢看洛子夜的眼睛,低着头,就又听洛子夜说道:“所有的弟子都去正厅开会了,会议刚结束,这会应该都回去了。”
原来如此,难怪一个人都看不见呢。
“多谢掌门,那弟子先告退了。”
止念退到一边,屈着身子,准备等洛子夜先走,她再走。
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走动,止念有些疑惑,抬起头,洛子夜正看着她,一震,慌忙的低下头,无措的声音都开始结巴了。
“掌……掌门……您……我……”
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原本是想说掌门您先走吧,说出口就字不成句了,止念囧红了脸。
“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突然头顶传来轻盈盈的声音,底下有白色的衣摆随风起舞,不知何时,洛子夜已站到了止念的面前。
止念抬起头,洛子夜淡然温和的眼里没有一丝玩笑之意,止念更加的迷茫了,高高在上的重华掌门怎么会要收她这么一个放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普通人做徒弟呢?
止念不能理解,更主要的是,她已经答应过凤歌,要做他的徒弟了,爹爹从小就教过她,做人要有诚信,答应别人的就一定要做到,除非他就是爹爹口中那个没来得及说出口要她找的人,否则她不可以出尔反尔的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更何况做了掌门的徒弟,她就不可以跟姐姐住在一起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和姐姐分开。
“掌门……我……对不起……”
深思熟虑之后,止念决定拒绝,虽然莫名的,心里对他的提议很心动,也莫名的想靠近那个遥不可及的人,可是坚守承诺,对她而言最重要。
洛子夜古井无波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诧异,似乎没想到止念会这么断然的拒绝,刚刚开的会议就是,凤歌宣布明天正式收止念为徒,在会议上,他没有表态,没有应允,也没有否决,但他知道,他答不答应都不重要,凤歌志在必得的要收止念为徒,而他如果想阻止的话,唯一的方法就是从止念这下手,只要止念这个当事人不同意,凤歌也毫无办法,他不可能强制性的强收她为徒,以凤歌对锦璃的爱护,他不可能强迫被他当做锦璃来世的止念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
他就是抓着凤歌这一弱点,想从止念这扭转乾坤的,没想到被她一口拒绝了,这倒是令他有点意外,不过,强人所难的事情,他向来做不来,既然她不愿,那便罢了吧,只要她人还在重华,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拜在谁的门下又有何区别呢?况且他都已经习惯一个人了,突然的身边多一个人,他还担心有些适应不过来呢,这下倒省了操这份心了。
见洛子夜半天都没有动作,止念以为他是生气了,想来也是,他身份这么的尊贵,一定没有人拒绝过他的要求吧,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是不是太过分了,刚想给他道歉,面前突然伸来了一只手,止念一惊,那绝对是她看过最美的一只手,纤细匀称的手指,如凝脂般光滑的皮肤,就那样在她面前展开,掌心里放了一个与他肤色截然相反的东西,那个东西,她认识,因为是她的东西。
“这是你的东西吧?”洛子夜淡淡问道。
止念抬头,看他,点头,对着洛子夜的眼睛,止念有种被吸进去的感觉,竟忘记了伸手去接。
“自己的东西要保管好。”继续淡然的声音,止念还没反应,手上就一凉,她低头看去,竟是洛子夜抓住了她的手,止念如被定住一般,整个感官都是他手上的冰凉,其他的感觉都被封住了,她就这样看着,看着他把东西放在她的手里,看着他合起她的手,将那个东西包住,再看着他,收回自己的手……
而当他手离去的瞬间,她被封住的所有感官都同时回来了,只是对他手上的触觉久久不能忘,似已被印刻在她的心上一般,再也抹不去。
直到眼前只剩他的背影,止念才如醍醐灌顶般彻底清醒过来。
手心摊开,爹爹交给她唯一的遗物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随之疑惑也来了,它不是在碧潇那吗?怎么又到了他手里呢?
止念忍不住跑上前,鬼使神差的不顾礼仪的挡在了洛子夜的面前。
一高一矮,两个白色的身影在风中相对,阳光拉扯出他们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地上,竟是那般的和谐。
“掌门,您可以告诉我这个东西的主人是谁吗?”
这对她很重要,虽然爹爹临终前并没有真正的说出让她来重华找谁,但既然爹爹是以这个东西为信物,那将这个东西给爹爹的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洛子夜看了止念手里的东西一眼,清冷淡漠的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波动,他平静的别开眼,看向天空,重来都不觉得刺眼的阳光第一次让他觉得很刺眼,竟生生的收回了目光,又看向止念,说道:“现在它在谁的手里,谁就是它的主人,明日的拜师大典会有不少繁琐的事情,你先回去好好让你师父给你演习一下吧,回去的路,它会帮你指引的。”
洛子夜看了止念的领口一眼,说完,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