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熠王将那宫女送走之后,熠王府就知道熠王是默认了君玉非的身份。
君玉非从婉姝那里知道了很多熠王府的事情。而那宫女也告诉了君玉非当年的确是自己犯了错。所以当熠王说将她母亲送到南方去颐养天年的时候,君玉非并没有任何微词。
在君玉非的脑中,对于熠王是一众近乎崇拜的心情。因为自幼那宫女就是带着仰望天神的神情跟君玉非说父亲这个词的。或许在那个宫女眼中,熠王的确是如天神般的存在,不然也不会不知死活得敢触碰熠王。
所以君玉非不觉得用自己的生命血来救那个昏迷的姐姐有什么不对,在得知了这个姐姐是怎么跟随熠王并肩作战,怎么立那不世之功时,君玉非是羡慕的。羡慕君离非可以自幼长在熠王身边。但是得知君离非十岁之前都是痴傻的,大好了两年之后王妃就过世了。君玉非又感觉心情特别的矛盾。一方面羡慕君离非,一方面又有些同情她。
她有时会暗暗得想,熠王有这么多孩子,君家有那么多子嗣,唯独自己的血能救这个姐姐,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和她最有缘。那是不是以后熠王也能像对待姐姐那样对待自己。哪怕只有十分之一就够了。
这一次,战元公主重伤昏迷的事情震惊朝野。因为熠王开始了一轮大屠杀。
之前熠王查到耶律通在朝着有同谋,之前京城的那些动作实际上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一直都是天山。
虽然天山那边安排周密,耶律通不可能带的走侧妃和世子,但是君离非出现在天山确实意外。耶律通手下的那些武士倾巢出动也是意料之外。熠王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的北燕摄政王了。但是既然耶律通已经挑战来了,那么熠王绝对会让他后悔一世的。
熠王查出的那个同谋就是当年被君离非灭门的兵部尚书的弟子,现任的京城府尹赵大人。所以赵大人满门抄斩,并且所有的涉案人员全都被下了死牢。一时之间,皇城内外,人人自危。
所幸的是,婉姝和国师替君离非换了血之后又给她服下了紫莲果。之后君离非的血象已经恢复正常。婉姝告诉熠王只要不出意外,君离非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是他们却依旧办法让君离非醒来。国师是属于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的。他回宫之前也只是和熠王说了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君离非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让熠王将近两个月烦躁的心渐渐的平和下来。他也慢慢接受君离非安静的躺在那里的事实。现在就连公务都是在二人曾经的房中解决。有事抬起头看到君离非乖巧的躺着的样子,熠王甚至想只要君离非不离开,只要还活着,其他的他都不计较。不醒来就不醒来,大不了一辈子这么陪着。
每日夜间,熠王还是会抱着根本没有任何神识的君离非入睡。君离非所有的大小事务全都是熠王亲自处理。包括洗澡换衣服都不用别人。而彼天楼在熠王府是属于机密存在的。楼中的一切外面都不可能知道的。
直到有一日淳散人举着一本书跑到彼天楼外面要求见熠王,说是找到办法医治公主了。
熠王甚至衣服都来不及穿戴好就几步窜了出来。淳散人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失态的熠王。但是自己的想象力还没有展开,就被熠王一手拎到了君离非床前。
淳散人还没有来得及喘气,熠王就说:“既然有办法了,那快医治吧。”
淳散人咽咽口水说:“那个启禀王爷,贫道只是说找到办法了,但是具体还要王爷定夺。”
熠王微微皱眉。
淳散人又接着说:“紫莲果能续命,那相对的就有可以解命的东西。”
熠王不耐的说:“到底需要什么?”
淳散人说:“书中记载,前朝之所以覆灭都是因为龙脉中的龙气被夺。而贫道听闻本朝建立之初,开国帝王曾在天之涯捕获龙气,如今这龙气何在?”
熠王皱着眉头,这件事他也听说过的,其实说道龙气不过是一条金色的小蛇,听说那小蛇已经有了几百年了,民间称之为金龙。如今供养在龙脉之处。熠王是不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的。前朝覆灭根本是因为皇帝倒行逆施,民怨四起。关那小蛇什么事。所以他完全没有迟疑得说:“需要怎么做?”
淳散人也有些吃惊,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是有点了解熠王的,熠王天纵英才,文可兴邦,武可定国,。根本不需要那些所谓的祥瑞龙气来稳固江山。所以挑了重点来说:“启禀王爷,那金龙存于世间数百年,早已有了灵气,公主此番离魂没有了灵识,贫道就在想是不是注入一些有灵气的东西就可以唤醒公主魂魄?”
熠王稍微颌首:“不管怎样,那便试一试吧。只是若是不行会不会对公主身体有所损害?”
淳散人摇头说:“这个不会,那金龙乃是正气所在,不会有坏的影响。”
熠王说:“那便好,你下去等着本王传召。”
熠王以强硬的态度皇宫里拿到了龙脉地宫的通关令牌。起初太后是如何也不肯的。但是熠王向来说一不二,甚至说道若是君离非一日不醒,自己就一日不会登上皇位。最后太后也妥协了。淳散人也交代过不需要整条金龙,只需要一些鲜血即可。熠王也不想皇帝和太后太过忧心。所以也只是取了一些血就将金龙放了回去。
七日之后,熠王早晨起床之后发现君离非不在床上。他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来不及梳洗就跑到了门外,一边朝着外面走一面喊:“公主呢?”
侍卫看着熠王抓狂的样子,纷纷跪地:“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公主去了演武场。”
熠王什么也顾不上了,飞奔到了演武场。
只见君离非乌发用一根银丝带束起,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眉长入鬓,秀挺的鼻梁,衬着白皙的皮肤,一双凌厉的眼睛缓缓转了过来,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待看到熠王急匆匆的样子,君离非微微皱眉,而后缓缓走下高台。熠王就那么静静得看着君离非走向自己。心脏似乎都停止了。她终于醒了。
君离非走到熠王跟前,单膝跪地:“儿拜见父王。”
熠王没有在乎她疏离的态度,他伸手去扶起君离非:“不必多礼,你终于醒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其实他也是害怕的。他害怕君离非的疏离,害怕她的排斥。
果然,君离非微微躲闪着自己站起来:“这些时日有劳父王费心了,儿铭感五内。日后定当报答父王恩情,万死不辞。”
熠王看着君离非面无表情的脸,心中泛起一阵阵的疼痛。想到那日熠王府门前二人的争执,想到那一日君离非离去的决绝,但是最痛的是那个失去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堵在熠王的心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君离非又拱手说:“父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儿先行告退了。”随后不管熠王有没有开口,径自转身走了。熠王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看着君离非远去的背影,熠王的心像是沉入了冰窖。
君离非一转身,刚才维持的平静和波澜不惊就消散了,她紧紧得攥住双手,牙齿咬得嘴唇滴出鲜血而不自知。她垂下眼眸,两串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石子路上消失不见。
早晨,自己从昏迷中醒来,看着满脸青色的熠王,君离非是动容的。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昏迷,只是自己不愿醒来。身边发生的事情她是有感觉的。但是她强迫自己稳住情绪,悄然起身出来了。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熠王,她从前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那么的为世人不齿。但是现在知道了这时间的伦理法则,自己还能再放任自己的感情吗?还有那个孩子,那种生生得从体内挖出一块骨肉的感觉,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是就算不是这次意外,这个孩子也是不能来到这个世上的。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孽种吧。且不说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一个怪物,就算是能平安来到,他该以什么身份存在于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