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医院

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室外，郑惠淑一家人焦急的等待着，此时距离刘汉生进急救室已经三个小时多小时了，接到母亲郑惠淑的电话，慌忙赶到医院的刘成此时正在过道里焦急的徘徊着，妻子周瑞正安慰着泣不成声的婆婆，得知外公是因为自己才如此的温雨珺正蜷缩在角落里抽噎着，时而抬头看看急救室亮着的灯，这一刻温雨珺心里满满的悔恨，为什么不答应爸爸呢？要是那天和爸爸回家了，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倔犟，外公一定不会有事的，老天爷，如果你非要带走一个人的话，带走我好吗？不要带走外公，不要，千万不要……，我就是一个克星，当初因为我妈妈走了，如今又要因为我，让外公离开我吗？我不要，我不要……。 “灯灭了”温雨珺喃喃的道，这一刻温雨珺才知道，原来还有比高考后公布成绩那一刻还揪心的时刻……。 “医…医生，怎么样，我，我爸怎么样？”刘成有点慌不择言的问道。 只见此时一个满脸疲惫之色的医生，摘下口罩沉声道“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病人现在情况不太稳定，你们赶紧准备手术费吧，病人必须尽快做手术”。 “那我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手术费要多少钱呀？”刘成急忙问道。 “病人现在脑内有一个大血块，必须尽快开颅去除血块，不然病人无法醒来，而且左胸肋骨骨折，差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就会插进心脏，而且左腿骨折……，手术费可能要二十六、七万”霍广明眉头紧皱的说道，此时霍广明也有些同情这个老人了，行医半辈子，年近五十岁的他也不得不叹息，这是他行医多年，除车祸外见得最惨的病例之一。 “啊，这可怎么办呀，哪有那么多钱呀”郑惠淑早已没了常日的冷静，半靠在儿媳周瑞的身上痛哭道。 “医生，您尽快为我爸安排手术，我马上就去筹钱”刘成有气无力的说道，说完便要疾步往外走去，这时温雨珺一把拉住刘成道“舅舅，我去筹钱，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温雨珺说完便要拔腿跑走，却被刘成呵斥道“回来，你一个女娃去哪筹钱，你在这等着……”。 温雨珺打断了还要讲话的刘成哭泣道“舅舅，外公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不要这样愧疚下去，我是没办法，但我爸他有，我去找他拿，我……”。 “够了，难道他还害得这个家不够吗？你还找他？是希望他嘲笑还是希望他施舍？”刘成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道。 “不，爸爸他知道错了，他前几天还来过家里，他是来接我回家的”温雨珺有些急切的说道。 等温雨珺说完，刘成把头转向了母亲，看到母亲在点头，刘成这才相信了温雨珺说的话“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怎么不和他回家？”。 “我也不知道，我……，哎呀，舅舅，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去爸爸那拿到钱的”温雨珺恳求的目光盯着刘成道。 “好吧，如果…如果他不给，你就赶紧回来，这个脸，我们丢不起”刘成有些无奈的说道。 “嗯嗯”得到舅舅的答应，温雨珺快速跑离了出去。 看着愈来愈远的背影，刘成无奈又羞愧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墙角，叹息着。 出了医院的温雨珺看了看拥挤的公交车站，略微踌躇了下，就缓步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这是温雨珺人生第二次坐出租，有时外公外婆给她钱，让她坐出租，她宁可多倒几班公交，或者多走几步路，也不愿意花费钱去坐出租，省下的钱基本也都买了学习用品，连新衣服也没给自己添过，所以以前温雨珺除了挤公交就是骑自行车，或者靠两条腿，今天接到外婆的电话，得知外公摔倒在医院时，顾不得其他，温雨珺拦下了人生的第一辆出租车，想着一辈子没做过的出租车，今天却连坐了两次，温雨珺有些嘲笑，嘲笑老天的不公，嘲笑命运的不公，如果能选择，她宁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平平淡淡的生活。 回到家里，温雨珺在书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铁锈斑斑的铁盒子被温雨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里面有很多很多照片，除此之外就只有两样东西了，一件是一个蝴蝶发夹，这是她母亲用过的，从她懂事起，这个蝴蝶发夹就被她放进了盒子，快乐时，拿出蝴蝶发夹，一个人趴在被窝里和蝴蝶发夹分享着快乐，在外面被别的孩子欺负，或者考试没考好，就双手攥着发夹痛哭着，哭累了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后，亲吻下发夹，告诉自己，今天我要快快乐乐，此时温雨珺双手紧攥着发夹道“妈妈，您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外公平平安安的”。 小心翼翼地将发夹放在了盒子后，拿出了另外一件东西，一张名片，她父亲温傲杰那天留的，温雨珺拿出手机调整了下呼吸，双手颤抖着拨通了电话。 “怎么回事，这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不打电话过来？”温傲杰和张凤丽坐在咖啡厅喝着咖啡，又看了看手表有些疑惑的说道。 “瞧你那出息，这才几个小时，你就这样了”张凤丽没好气的呵斥道。 “哎，我这还不是怕计划失败吗，都四个小时了，我亲爱、敬爱的老婆大人？”温傲杰郁闷道。 一阵苹果手机独有的铃声响了起来，温傲杰顿时眼睛幻出了光彩，温傲杰第一次发现原来手机铃声也能给人天籁之音的感觉，温傲杰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朝着张凤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接通了电话道“你好，我是温傲杰”。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粗旷的声音道“哎呀，我说六子，你姓孙，不姓温，改名字也得……”。 “喂，喂，我说你谁呀”温傲杰顿时有一种骂爹的冲动。 “呵，六子，你就给哥装，信不信哥改天削你，我给你说……”。 “神经病呀”温傲杰挂断了电话，嘟囔着骂道。 “怎么回事？”张凤丽疑惑的问道。 “哎，一神经病，打错了电话”温傲杰郁闷加无奈的说道。 怎么在通话中呢？怎么办？一会儿再打吧，温雨珺双手抱着电话，有些沮丧的嘀咕道。 再打一个吧，这次一定能打通，温雨珺深吸了口气，又一次拨通了温傲杰的电话。 “我说你这人……”温傲杰看到陌生的号码，以为又是刚才那个所谓的神经病，便没好气的说道，但听到对方的声音后，说了一半的话嘎然而止。 “我，我是雨珺”温雨珺涨红着脸尴尬道，虽然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但温雨珺还是在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道。 “啊，是雨珺呀，爸爸刚才不是冲你吼的，你给爸爸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温傲杰冲着张凤丽挤眉弄眼的说道。 “爸，我外公他摔倒了，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医生说要做手术，可是，可是我们没有钱”温雨珺沙哑着声音抽噎着说道。 “雨珺呀，你别哭，你看需要多少钱？爸爸马上拿给你，然后顺便接你回家好吗？”温傲杰喝了口咖啡，靠在椅子上道。 “二十六万就够了，很急的”温雨珺急得在原地跺着脚急切道。 “雨珺，你别着急，是这样的，这么一笔钱，我要和你张阿姨商量商量，不过我这里有三十万，是你张阿姨给你准备买衣服用的，如果你愿意回来的话，爸爸可以预先给你，你看……”温傲杰翘着腿看着天花板捏造着道。 “嗯嗯，我愿意，无论怎样都行，可是，可是爸爸你能不能快点把钱送过来，外公还在医院等着呢”温雨珺泪流满面的道。 “好好好，你在哪，爸爸带钱马上过来”温傲杰向张凤丽摆出一个搞定的手势道。 “我在外公家里，您快点”温雨珺喜笑颜开的道。 “好，爸爸马上就来”说完温傲杰挂断了电话。看着张凤丽笑道“一切搞定，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喊道“服务员，埋单”。 “先生，你好，您一共消费二百一十……”服务生看着账单念道。 “停，不用找了”说着温傲杰将三百大洋放在桌子上，和张凤丽扬长而去，留下服务生一个人目瞪口呆道“有钱就是任性，啧啧，我一周的生活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