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萝离去后房间又剩下央云一个“人”,想着吉春就是鬼君的事,她好像一瞬间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般,整颗心变得沉重起来。
央云叹着气屁屁刚坐到椅子上,一个长着羊脸的妖魂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央云一看他那模样吓的“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她暂时还不能适应这个光怪陆离的妖灵冢。
山羊妖灵被她这一叫也吓了一跳,突然他的羊眼一闪,提起袖子在脸前晃了晃,顷刻间羊脸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者。
“呵呵,对不起小姐,老奴吓到你了。”
老者躬身施礼向央云赔不是,“我是这妖灵冢的管家,您可以叫我羊古。”
央云心想这只羊的名字怎么这么怪呢,叫着怪绕嘴的。
“我还是叫您羊伯吧,您就叫我央云就好了。”央云上前搀扶羊古,变了脸后的羊古面相慈祥,央云心中的恐慌也消失殆尽。
“不不,鬼君交代过了以后称您为小姐。”
这个吉春还真是多事,叫什么小姐,自己现在都成鬼了。
看着羊古满脸的慈爱与真诚,央云想:叫就叫吧,别难为他了。
“好吧,羊伯,您找我有什么事?”
“哦对了,鬼君让把这个交给您,叮嘱您千万记得服下。”
羊古从怀中摸出一个碧绿的小瓶子交到央云的手中,央云审视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羊伯,这里装的是什么?”
“回小姐,我也不知道,鬼君只交代让您服下。”
央云点了点头,她觉得这只老羊很慈祥,很向自己生前将军府里的管家李叔,所以对他感觉亲昵不少。
“好的羊伯,我一会儿就吃。”
就在这时,一个长着孔雀头的女子走进了房间,央云又被惊的“哇”的叫了出来。
羊古赶忙挥了挥袖子将孔雀变成了“人”的模样。
“哎呀小姐莫怪,这丫头习惯了这副模样,小姐您别怪她。”
变身后的孔雀女子低着头怯怯地说:“对不起小姐,奴婢忘了变身,吓到您了。”
“呃。。。。。。没有。。。。。。没有吓到。”
央云心想吉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妖灵冢简直就是个动物园!
一旁的羊古笑着说道:“小姐,她是孔白,以后她就是您的丫鬟了。”
央云心里不由得跳了一下,吉春对自己真不错,居然还安排了丫鬟服侍自己。
“小姐,苗萝姑娘吩咐我带您去客房。”孔白恭敬地说道。
妖灵冢的称呼还真奇怪,不是应该称夫人的吗?怎么还叫姑娘,央云心中好奇着。
既然丫鬟都来“请”自己了,也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吉春的温馨卧房。
央云跟着孔白出了门后,羊古的眉心微微一拧,随即也出了门。
妖灵冢的前院不是很大,院中的房间也不是很多,而且很矮。
院子中间有个池塘,池塘里没有水却开着没有叶子的火红火红的花朵。
院落里稀稀疏疏的穿梭着人身动物头的影子,惊的央云一身冷气。
绕过前院里的一排矮房,央云被孔白领到后院一个空间不大的小房间里,屋子很黑,没有点蜡烛。
“小姐,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情您叫我一声就可以了。”
说完孔白退了下去,将房门轻轻的关上。
央云摸着黑向前走去,心中暗骂这是什么鬼地方,连支蜡烛都没有,难道这里的妖灵脑袋上都长着蜡烛吗?“
她忘了他们都是妖灵,黑暗中的视线要比在光线下还好,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光。
央云哈着腰摸索着前行,手指轻轻地碰触到一张桌子,她仗着胆子向前摸索,紧接着脚下碰触到了一个东西,她料定是凳子。
央云摸着凳子准备坐下,哪知屁屁只搭住了凳子的边缘,结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揉了揉摔痛的地方,央云咒骂着:“这种鬼地方!比自己在外面风餐露宿也强不到哪去,简直是来坐牢嘛。”
黑暗中适应了很久,眼前的物品渐渐地清晰起来,由于光线暗只能勉强分出物品的形状却看不清细节。
央云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向房内走去,找到一张木床,做鬼这么久了,自己一天床都没睡过,累了就窝在黑洞里睡一觉,天一黑就出去抓武丁,还真是苦坏了自己。
坐到木板床后,想起了羊伯刚才交给自己的小瓶子,央云从怀中摸出了瓶子,旋开瓶盖后一股沁透心脾的清香传到鼻子里。
央云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手中,只见手上立刻多了一枚淡白色的小药丸,央云知道肯定是什么丹药,这次她想都没想直接将药丸吞掉,然后躺在木板床迷迷糊糊地睡去。
妖合殿内。
整座大殿里漆黑一片,一双双发着不同颜色光芒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殿上斜躺在太师椅里的吉春。
吉春懒散的横躺在宽大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这时羊古从门外走了进来,在众妖魂讶异的目光中轻轻地走到吉春的身边,吉春见到面相慈善的羊古后也不由的微微一怔,“羊古,你怎么变身了?见你这人模羊样的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羊古面带羞涩的说道:“回鬼君,央云小姐见到属下的老羊头吓得不轻,为了不惊吓到她所以老奴特意变身了。”
听见央云的名字吉春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他这妖灵冢里兽面人身的妖灵会让她觉得害怕呢。
“咳咳。。。。。。那个,你们听着,以后妖灵冢里不允许本相出入,都给我变得人模人样的!”
吉春大眼睛里闪着一丝玩味的宣布道。
“可是。。。。。。可是鬼君,小的们几百年来都是这副模样,为什么要变身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叫你们变你们就变,整天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像什么样子!影响我妖灵冢的形象!难怪那些鬼差看不起我们!”
众妖魂面面相觑,心中都愤愤不平,明明是他盗寒冥骨又从鬼差手中劫持鬼魂,才引得鬼差们对妖灵大肆抓捕的,怎么怪起来他们面容丑陋了呢。
“哎?我说你们愣着干嘛,赶紧变啊,我瞧瞧都变个什么模样。都给我变得好看点啊,呃。。。。。。也不用太好看,差不多就行。”
众妖魂只能不情愿的变了身,满脸不悦的彼此看着变身后的面容。
“哎,奔狼,你那下巴也太长了,收回去点,还真是条笨狼!还有你。。。。。。你那半边脸还没变过去呢,一脸的灰毛。。。。。。还有。。。。。。”
吉春嘴角噙笑指手画脚的对着众妖灵的新面目品评着。
羊古看在眼里嘴角挂起了笑容,看着吉春闹得差不多了,他趴在他耳边轻语道:“鬼君,刚刚苗萝姑娘给央云小姐安排了间客房。”
“哦?”吉春瞪着大眼扭头看向羊古,眉毛轻轻的蹙起,随即摆了摆手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羊古退下离开了妖合殿。
变了身后的妖灵们渐渐地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终于有妖灵忍不住了。
“鬼君,我们刚刚上报的事您是怎么决定的?”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呃。。。。。。”吉春思绪被拉回,突然间有些语塞。
“哼,有什么可想的,鬼差们要是在骚扰我妖灵一族,我们就和他们干!叫他们知道我们妖灵一族也不是好惹的!鬼君!我褚培善愿第一个出去迎战!”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妖灵瞪着眼说道。
“启禀鬼君,褚培善的话不可听信,千年以来我妖灵一族向来与酆都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与他们正面起冲突就相当于与酆都挑衅,阎王怎可容我们?”
殿上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好了,都不要吵了,你们没什么大事最近不要出妖灵冢,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
吉春坐在殿上的大椅上难得脸上现出一丝严肃。
“可是鬼君,这样不就显得我们怕了他们吗?”褚培善不服气的说。
“怕?”吉春勾了勾唇,眸光有些傲然的睨向褚培善,“我吉春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怕,不让你们出去是因为你们的修为还低,当然如果他敢来挑衅,那就。。。。。。另当别论了。”
褚培善冷着脸不再说话,他从来没认为自己的修为低,他心中竟然有丝期盼,盼着阎王能来挑衅。
众妖魂脸色不一,但是鬼君都下了命令他们也不敢反驳,只好答应。
黑暗的房间里,央云迷迷糊糊地睡着,虽然是硬板床但是对她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了。
“咚”地一声门被推开,央云一个激灵从床shang坐了起来。
“谁?!是谁?!”
寂静的房间里没有声音回答。
央云警觉的下了床,黑暗中摸索着往门口走去。
透过绿蒙蒙的微弱光线,她看到门口一个伟岸的身影立在门前,由于背着光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孔。
吉春站在门口看着央云弓着腰伸着两只小手眯缝着眼睛看自己,不禁觉得这姿势好笑,黑暗中他撇了撇嘴角。
“喂,你在干嘛?”
“啊,是吉春啊,你要死啊!吓死我了!”央云听到了吉春的声音后焦躁的心情变得清澈不少,但是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呃。。。。。。对不起鬼君,小女子刚刚无礼了,还望你不要见怪。”
央云突然想到吉春的身份以及苗萝对自己的警告,还有他不惜为了自己和阎王翻脸的事,所以赶忙向吉春施礼赔罪。
看着央云突如其来的言语和举止,吉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央云的一声鬼君犹如一记重拳般击到了他的心上,好像顷刻间丢掉了千年以来最重要的东西,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叫道:“够了!”
他大步冲上去一把将央云拉住,愤愤地向门外走出去。
央云被他强行拖着走出很远,直到手腕处传来阵阵酸痛。
“吉春你疯了吗?快点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央云试图挣脱被吉春钳制着的手,她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男孩突然变了脸生气起来,还真是幼稚啊。
吉春没有理会她,依旧死死的拽着她,央云疼的龇牙咧嘴,直到忍无可忍。
“臭小子!听到没有?!快点放开我!”
听了央云的责骂,吉春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扬了个邪妄的弧度,他转身看着由于疼痛死死拧着眉心的央云,轻轻地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央云扭曲着脸用力的甩了甩手腕,斜着眼瞪着吉春,一时间被疼痛冲昏了头脑忘记了他是鬼君和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
吉春一双大眼瞪的溜圆,一张俊俏的脸凑到央云的面前,“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哼!臭小子!”央云嘟着嘴巴一边瞪着他一边揉着手腕。
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瞬间放大,一双酸麻的小手捂住由于紧张而张开的嘴巴之上。
吉春冲她挑了挑眉,“臭小子是吧?”
央云捂着嘴“吱吱呜呜”的摇着头,频频掀动着两扇睫毛。
“后悔了是吧?”
“嗯嗯嗯!”点头如捣蒜,手掌依旧捂着嘴巴。
“晚了,来不及了。”
说完吉春一把将央云拦腰抱起抗在肩头,任凭央云在她肩上踢着小脚挥动着拳头“嗷嗷”地反抗着。
吉春大踏步向自己的卧房走去,丝毫不在乎过往的妖灵投来诧异的目光。
矮房前,苗萝正站在门口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很久没见吉春了,她很是想他,本来是想着看看他的,没想到正巧碰到吉春扛着央云回来。
一股煞气逼面,门“咚”的一声自动开了,吉春抗着央云目不斜视的一脚跨入了房间,随即房门“咚”的一声关上。
苗萝呆立在门前望着已经阖上了的房门,久久才缓过了神,眼中泛起一丝雾气,她咬着牙握着拳头,狠狠的向房内瞪了一眼后随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