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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分别

夜深了,妍回房间睡觉,平常这时有同学聊天,在学校里,一间宿舍的人聊得不亦乐乎,所以回到家没人聊天感到不适应,万般无聊之际,连看小说也看不下的情况下,她登录QQ上网聊天。

很快她看到了好友的最新动态,露晚上九点多时发表说说,说说内容是:“失眠啊!谁出售睡眠,我高价收购。”

妍抿嘴而笑,,揶揄的评论道:“谁又想着那个他,想到现在还未睡觉。”

露很快回复:“八点多躺在床上,现在还未睡着。”

果然她等着别人给她回复咧!她发表说说既是记录当时的心情又是为了博取关注。

倩是第一个评论的,她评论道,“睡眠给不了你,但是祝福是可以给你的,我祝你有个好睡眠,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更不是后天……而是每一天。”

妍回复倩:“上述说的都是废话,我就问你,那你明天能给我们什么,实质一点的东西,别试图用几段看似有文采的句子来忽悠我们。”

“明天十二点之前回校,由于我带来好多好吃的,所以明天我需要人帮我拿东西,谁自告奋勇,谁获得的食物也就更多。”倩回复妍。

“我第一个,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帮你不是为了吃的,只是为了减轻你的负担。”露回复道。

妍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后附上一句话:“不打自招。”

露也同样回复一个鄙视的表情……

由于对着手机屏幕的时间长,妍的眼睛感到疲累,竟有一丝倦意,她打开了一扇窗户,看了看窗外的夜空。

白天的阴暗似乎并未影响到月亮的柔弱的光,云仿佛一层薄纱,遮住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朦胧的画面感给这片天空添色不少。稀疏的星星散乱地分布,却又心心相连,约定好了等待太阳的出现。迟来的晚风轻轻吹过,谁送来了一份令人清爽的礼物。树影轻轻摇摆像是伴舞,落叶飘飘,终究坠地,月光再柔美,也只有寂寞的人才能欣赏到。

她原本以为一躺在床上,碰着枕头便能入眠,可事与愿违,好一会儿都没有入睡,反而比刚才还有精神了。估计是好久没回到这张床上睡觉,一时之间还不习惯。

每当夜深人静时,妍总感到孤独,独处时尤甚,会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绪在不经意间被触动,思念随着时间填满心扉。现在她犹豫着是否断开数据连接,不断开,她的心总会有一丝牵挂舍不得放下,总想着应该有人联系她,即便今晚和她聊天的人都与她说了晚安,似乎期待着谁突然冒出来说我失眠了。如果断开了就能放下那牵挂吗?

她决定断开数据连接,断了与外面的联系,不再去想。她关掉桌子上的台灯,闭上眼睛,眼睛感受不到灯光的刺激,只隐隐约约地体会着夜的黑暗。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头脑昏昏沉沉的,不再理会外界的声音,也不管谁在聆听外面的声音。睡不着的人是感到烦恼,还是在享受安静,而入睡的人是接二连三的做梦,还是不愿意清醒呢?

早上五点四十分,妍比在学校更早的起来了,凌晨,享受阳光的人享受阳光,连带抢了睡觉的人的那份,睡觉的人躺在床上不闻不问,即使太阳照到屁股那也无所谓。

湿淋淋的草地,盖在草丛里的蜘蛛网,水丝结成的网透出白色的亮光,在光线的照耀下变得分外耀眼,搭在树上歌唱的鸟儿和卷在树叶上的昆虫,相处的也算融洽,居然能相安无事的共处,倒也浪漫。至于山中的雾,那是另外一片景象,白色属于触摸不到的纯净。漫山都被一团雾气所掩盖,阳光折射中,仿佛透过的是鲜艳夺目的云彩。

爷爷已经煮好粥,热气腾腾的粥,一份温暖在心头。爷爷起早是常事,他洗漱完后就生火煮粥,农忙时累得不想吃饭就喝粥,喝粥也可以解渴。妍走到大厅,爷爷洒水扫地,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了。

“小妍,起来啦!”爷爷说。

“早呀!可惜起得没你早,不然就熬粥给你吃了。”妍有点歉意,自己回来是帮助爷爷的,没想到倒成了爷爷照顾自己,这么大了还要爷爷照顾,妍真是不好意思。

“喝粥暖暖胃。”

“哦!稀粥,水多米少。”

“我们小时候喝的粥比这更稀,一两米煮成一大锅煮,大人不吃让孩子吃,因为孩子正在发育,不能苦了他们。哥哥让给弟弟,姐姐让给妹妹,一家老小这么多人,怎么够吃呢?”爷爷回忆着以前穷苦的日子,回忆着那时没有被忽略的自己。那时的苦是身体的苦,但心里很满足,现在的苦是苦也说不出,这是心里的苦,苦皆源于心的不满足。

“爷爷,我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妍抱歉地说。

“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或许是老了闲了,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以前。”

“爷爷平常还看书吗?”妍想起书包里的那本书,或许那本书适合爷爷看。爷爷以前是不看书的,自从孙儿们懂事以后,他就经常在他们面前拿书读,潜移默化,孩子们也就喜欢上了读书。

“当然,晚上一般都看书。”爷爷看电视一般都是看天气预报,新闻,《七十二家房客》。《天天向上》偶尔也看看,因为妍喜欢看,爷爷看的目的无非是增加共同话题,这样和妍谈话时也可以说上几句。至于妍为何喜欢看《七十二家房客》,大致也是如此吧!

“那你读过余华的《活着》吗?我这里有一本他的书。”妍看着爷爷。

“有读过,我也看过他的《许三观卖血记》。”

“哦!”妍颔首道。“爷爷,我今天要早点回学校,可能十点就要走了,因为作业没完成,不能多陪你一会儿,我心里过意不去。”

“傻孩子,怎么这么想!有空给我打电话,我一个人闷得慌,想听听你的声音。”他慢慢吞吞地说。

“想我就直说呗!何必藏着掖着,爷爷,我会想你的,而且一有空就想到和你打电话,早上打向你问个早安,中午打问你吃午饭没有,晚上打,我们十点才下课,恐怕你早已睡下了吧!”妍大声说。

“倒不至于如此频繁,在不耽误学习和休息的情况下给我打电话就行,爷爷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乖。”

“是啦!也只有你说我乖。”她心里暗暗说道我爸妈可不认同,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同是有多难呀!

“我捡到一些板栗,你拿回学校吃吧!”

妍摇摇头,把盖住侧脸的头发别到耳后,温柔地说:“不了。你自己用来煮粥。我朋友家里有很多板栗,她人很好,拿来分享给我们吃。”

“是嘛!那孩子倒挺善良大方的。”

“也不一定呦!要是说她嘴馋也不为过,她也没少吃我们的东西。”她开玩笑地眨了一下眼睛。

“看来你和同学相处的很融洽。”

“嗯,是的,我们宿舍的舍友都很友善,为人热情,乐于助人,是在我这个舍长的带领下才这样的。”她赞同他的观点的同时也不忘臭美一番,炫耀自己的功劳。

“既然不拿吃的,不过也没吃的可拿,那拿点茶叶吧!”爷爷询问道。

“嗯!”

吃过早餐,她尝着爷爷做的美味,心中一直念叨的粥味道果然未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透着米粒的清香,是来自于用心的慢火熬炖。

清粥小菜,平平凡凡的食物,但要是和家人一同品尝,那味道则变得不一样。当食物放入口中,牙齿咀嚼着的是深深的爱意,肚子里填满了幸福感,那是比独自吃山珍海味还要享受的快乐,仅仅只有和家人一同在饭桌上,才能吃出这味道。

她细嚼慢咽,细细地体会爱的甜蜜,在清风吹拂下,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俨然步入到一个曼妙的美食天堂。她出生一年多后,父母外出打工了,自小由爷爷奶奶带大,所以从小到大吃的都是他们做的饭菜,基本没吃过父母的饭菜,从肚子里就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爱意。由于父母只有过年时才能回一趟家,所以很少能直接的感受到父母的爱,心里与父母生疏得很。现在父母意识到忽略了她,于是打算弥补这些年没给她的爱,可她却明显的排斥着,仿佛再说遗憾既然已经发生,即使再努力地试图弥补,也是徒劳无益。

他们的爱是强制性的,在没有问过妍的情况下强加给她,不管她要不要,总是说为了她好,将来她会明白的。

快到十点了,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流转,它每转一圈,他们相处的时间便又少了一分钟。妍舍不得离开家,舍不得离开爷爷,可是在家里她做不了作业,精神集中不了,人也变得懒散。大抵是家里没有学习的氛围,养不成学习的习惯。最重要的是她忘记拿教辅书回来了,不然她不会这么早回校的。

临行之际,妍露出些许不舍得表情,很是遗憾的说:“爷爷,我走啰!下个星期就是中秋节和国庆节,连着放七天的假,到时候我好好回来陪你聊天。”

“看看忘了带书本没有,别回到学校一翻书包才发现没拿,到时候我可拿不了给你。”爷爷点点头,嘱咐道。

“好的,我检查检查。”

她拉开书包的拉链,仔细地检查着,看看有无落下什么。果然,如爷爷预料般,她忘记了拿谦借给她的书。昨晚取出书未记得放回书包,想必现在在她的房间的柜子里。

“还好有你提醒,不然我还真忘了,我朋友借了一本书给我,就是余华的《活着》,我差点忘记拿了。”她拍自己的脑袋,丢三落四的毛病怎么也改不了,还好有爷爷的提醒,不然这个星期的课外阅读可就没着落了。她每个星期都坚持着读课外书,而且上个星期已经安排好下个星期读什么了。她不喜欢用手机阅读,总认为纸质书阅读既方便又有感觉,即使只是轻轻地摸着那纸张,似乎就会产生强烈的阅读感。

她立马回到房间寻找书本,找到书本后,装回书包里。安放好之后,背起这不太沉重的书包,沉重的走到爷爷面前,一边挥舞着手一边轻声地说:“走啦!”

“路上要注意安全,过马路时注意看来往车辆,千万别闯红灯。”

她扑哧地笑出声来,“我会注意的,我不闯红灯的。”

“天冷了,记得穿多点衣服。”他说,身子仿佛也蜷缩着,一点一点的背起了弯腰。

“你也要多注意身体。”

“着凉容易感冒,你备点感冒药,家里有,要不要我给你拿去。”

“不用啦!学校附近就有药店。”妍双手推辞,似乎隐隐约约地感受到爷爷变得比奶奶还啰嗦,不过她能理解这出于关心的啰嗦。

“真到感冒生病时,哪来得及去买。”他低声的说,

“其实宿舍里有常备药,你放心吧!我这么大了会照顾自己的。”妍没听到他的话,只是为了让他少些担心,宽慰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爷爷念叨着。

“爷爷,我会想你的。”她的声音拉得老长,传到他的耳中竟是这般感动。

妍转身回首,看到一个失意的身影从脑后一闪而过,隐约之中看见在灯光照耀下的孤影,尤其是在安静的晚上,显得特别的清晰。

两人默默无语,她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眼角轻轻的滑落了泪水。

他站在门口,搀扶着门边,向着她离去的地方眺望着,或许他在看天气。他在看天是否下雨,同时心里又多了一份担忧,该不会下雨吧!可别淋湿她的衣服了,衣服湿了来不及换,容易感冒,以后怕得风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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