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看他们走后，便走到那个麻布袋面前，解开扎口的绳子。里面的姚嬷嬷还是一副疯傻的样子，全身上下遍布伤口。
“真没想到，韩芷芸下了这么重的手。”荆天将手里的铃铛放到姚嬷嬷眼前，左摇三下，右摇三下。
姚嬷嬷混浊的双眼慢慢变得明亮，但最先回到她身上的是痛感，她也一把年纪了，受了那么大的刑法，身上的那些伤口都疼的不行。“哎呦喂，我身上怎么会这么疼？”
“那你得好好回忆下，你那好主子是怎么对待你的。”荆天的声音吓了姚嬷嬷一跳，她看到又是荆天，而且周围寂寥无人，心了提到了嗓子眼。可紧接着，她又看到了旁边那挖好的大坑和锄头，更是吓得全身瘫软，“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不是我要杀你，你好好想想，是谁下令让人对你用刑的？又是谁的人带你来这里，要将你活埋的？”荆天曾经封闭了她的记忆，让她对所有事情都不知道，现在释放了她的记忆，当然了，她疯傻的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她也会记得。
“是……是皇后娘娘。”姚嬷嬷难以置信的抓着荆天的衣袖，“是皇后娘娘，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她那么忠心，我跟了她三十几年啊，夫人去的早，她从小到大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知道她最致命的秘密。”荆天冷冷道。“我家主子要你说出你所知道的，他就会保你一命。”
“你家主子，是晏君吗？”姚嬷嬷小声猜测。
“算你还有点阅历。”
晏君要是知道当年动手的是她，那怎么还可能放过她，可是皇后娘娘不顾情谊，派人要杀她，她如今竟是左右都是一个死了。
“怎么？你不愿意？”荆天倒是没有想到这嬷嬷对那皇后那么忠心，韩芷芸都那样对她了，她还不愿意背叛。
姚嬷嬷心里挣扎万分，她说是个死，不说也是个死。她抬起头，问荆天：“如果，我说了所有的事情，你能不能让晏君饶我一命。”
“这个可以。”荆天并不知道姚嬷嬷做过什么，所以他答应的很干脆。
见荆天这么干脆，姚嬷嬷心里也下定了决心，“我决定把当年的一切说出来。”
荆天点点头，“我带你去见主人。”说着便抓着姚嬷嬷的衣服，几个点跃离开了原地。
行宫内，南无域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跪在殿中央浑身狼狈的姚嬷嬷，“当年发生过什么，本君要你一字不落的全部说出来。
“是……当年晏长公主还没有嫁过来时，皇上便有意要立颜妃娘娘为后，一个小家之女当皇后还是舜国从来没有过的，很多人都反对，皇后娘娘也在暗中想办法对付颜妃娘娘。”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当年没有长公主的事，颜妃还是会死。”南无域问。
南无域突然打断姚嬷嬷，吓得她差点忘了要说什么，“是……是这样的，就算皇后娘娘不出手，朝中的大臣也不会答应的。”
“接着说。”虽然南无域不常涉足后宫之事，但是这些常见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后来晏长公主来了，指明要做皇后，皇后娘娘却说这是个好机会，可以一举两得，正好有一天晏长公主跟五殿下发生了争执，皇后娘娘就趁这个机会暗中派人将晏长公主刺杀，又让长公主的宫女对外说公主身体不适要休息。在这之前，皇后娘娘特地约了颜妃娘娘一起去看望晏长公主，后来皇后娘娘故意去迟了一会儿，那时候晏长公主已经死了，为了陷害颜妃娘娘，皇后娘娘命人在晏长公主身下写了一个血字“颜”，还有那半截衣袖，所有的事都指向颜妃娘娘。”
这样的算计表面看上去没有破绽，但只要深入调查就会破绽百出，这么简单的事情夜肃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只是杀人的是舜国最大的家族韩家的长女韩芷芸，夜肃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一大家族势力。说到底，是夜肃选择了自己的权势，怨死了颜妃。
“其他的事本君已经了解了，现在本君要你告诉我，当年你们到底是怎么让颜妃喝下毒药，又幽禁倾殃的？”
早先姚嬷嬷就看出荆天言语中对夜倾殃的尊敬，现在又听南无域这么说，心里已经知道他们与夜倾殃关系非常，更是好好说话，字字斟酌。“皇上向来宠爱颜妃娘娘，就算是被怀疑之后，皇上也只是把她关在清月殿。皇后娘娘怕时间久了，皇上会为颜妃开脱，所以就秘密带了朝中诸位大臣去了清月殿。本来朝中很多大臣就受过韩家的恩惠，当初就极反对皇上立颜妃为后，又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认为颜妃杀了晏长公主，所以……所以他们就共同逼迫颜妃喝下毒药。”
“所以说，真正杀害颜妃的，是所有舜国的权贵大臣！”纵使南无域算尽所有，也没有想到结果是这样的，为了杀一个女人，他们也真是够劳师动众的。
“是……是这样的，本来皇后娘娘是打算让人给颜妃强行灌下毒药，那些大臣只不过是她找来为自己分担罪行的，就算事后皇上知道了，皇上也不可能将朝中大臣全部治罪。可是我们没想到，我们去到清月殿后，颜妃身着盛装，精心打扮，端正的坐在正殿里等着我们来。”姚嬷嬷像是回忆到了什么震撼的事情，表情都有些木呐，“颜妃娘娘知道我们是去逼她死的，所以她早早的装扮好了等我们，她说，即身为舜国的妃子，就算是赴死，也该要有舜国的从容不迫。她还请求众臣，不要再降罪五殿下。就在颜妃喝下毒药后，五殿下拿着一把剑跑了出来，见人就砍，好几位大臣都被砍伤了，就连皇后娘娘都被刺了几剑。”
这样疯狂冲动的夜倾殃南无域倒是从来没想过，在他的印象中，倾殃一直是如水一样清澈，如冰一样冷淡，如仙一样脱俗，如人一样真实。能让他做出那种举动，可见当年那件事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后来清月殿就被重兵围起来，皇上进去看过五殿下一次，出来后身上也受了伤，伤害皇上是死罪，就算那个人是皇子，也是同罪，皇上毕竟疼爱五殿下，只下了一个终身幽禁的命令。”
“疼爱？”南无域不由冷笑，“所谓的疼爱就是剥夺自己儿子的一生自由，像个囚犯一样的关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