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继续跟着他们,艳滴又有些不解,,“他们把死的伤的带回去干什么用?”
丹尼尔耸耸肩,“哦,天知道!”
“会不会是想埋了?”
“干嘛还埋敌人?在这里野兽到不了明天就会把他们吃光的。”
“可能就是不想让野兽吃掉吧。”
艳滴想想,“嗯,你倒提醒我了。世界上很多在方,特别是边远的部族都信奉天葬,就是把尸体扔在野外让野兽吃掉,说这样可以让灵魂容易上天。他们把自己人留下会不会也是这种习俗?”
丹尼尔看着她,表示赞同,“对呀,是听说过的,没准就是这个原因。”
艳滴依然迷惑,“但不管什么形式把自己人留在这也太野蛮了,还有没死的呢。”
其他三人听得茫然一脸,“是啊,所以野蛮人就是野蛮人嘛。”
一路猜着,迷惑着,跟着叶状族终于回到了他们的聚集地。族中的女人和孩子出了林子迎接他们,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是胜利而归的,于是也跪下来和那些男人一样向着太阳感谢了一阵子。勇士们到了跟前,他们帮忙过来一起抬敌人的尸体,把它们搭到林子里。回到了他们的部落,她们把尸体并排放在一个宽阔的场地,然后打仗归来的男人们就回到屋里去,看样子是去休息了。
丹尼尔看着他们的举动说:“他们把尸体弄到家里来了,怎么不像是想埋了呀?”
艳滴连看都不敢细看,“谁知道,这些野蛮人!”
吉依说:“他们对那些尸体倒是挺好的,还摆好了。”
艳滴笑道:“嗯,对死者倒是挺尊重的!不知道是什么礼法!”
时间过去了好久,那些树叶族的人们都没动静,男人们还在屋里没出来,女人们也不知跑哪去了,只有孩子们像没事人一样一群一伙在角落里玩他们自己的。终于,又过了一会儿,大人们的身影才出现了,是那些女人们。她们不知从哪端来几个大桶放在敌人尸体旁边,然后拿来勺子把桶里的东西往尸体上浇。桶里是些黑乎乎的液体,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们把所有尸体浑身上下浇了个遍,连地面也弄的黑乎乎一片。弄完以后她们把桶拿走,又不再管了。
旅行者们从奇怪完全变成了呆滞,他们觉得这情景比奇幻电影还要奇幻,连评论也没有了。此时的天空已经放晴,午后的阳光释放出一天中最强的能量,那些浇上了液体的尸体和伤者在这焦阳烈日下被烘烤了两三个小时,毫无疑问,本来还没有断气的受伤者也就被轻而易举地带上了天堂。
旅行者们的神精开始变得脆弱了,他们受不了这么长时间面对着几乎从未亲眼见过的人的尸体。凯蒂哀求了好几回要离开这,可其他人则想知道这些野蛮人到底要怎样处置已败倒在他们手里的这些敌人,于是继续煎熬着。阳光不再那么强烈,村落渐渐被树影遮住,显得凉快了不少。又等了一会儿,叶状族的人们终于有行动了。
男人和女人们一同出来,他们搬来了树枝,在尸体旁边架起一个个树枝堆,看上去是要点火。果不其然,一个年轻女人拿来火把,把树枝都点起来,形成了篝火的样式。
“他们点火干嘛?”艳滴猜疑道,“是要把他们火葬?”
丹尼尔摊开手,“哦,谁知道!不看到最后还是别早下结论,上面的事我们哪件也没猜对过!”
艳滴苦笑道:“嗯,那倒是!”
他们谁也不再出声,继续往下看。野蛮人把火点着后接着又拿来了几个破烂不堪的盆,放在火堆旁边,孩子们又抱来一捆像是金属的细棍,比筷子长,一头还磨尖;还有尖刀,把它们和器皿放在一起。之后,部落大大小小的人全都聚齐,男人和孩子在火堆边坐下,表情都很高兴,如同要发生什么美好的事。
旅行者们看着这一切,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他们对这样从来都看不到的异乎寻常的情景也是异乎寻常的好奇。但是,谁也想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是他们旅行以来遇到的最最无法接受乃至承受的。一切就绪后女人们过来了,她们十几个人手里拿着刀,是尖刀,看上去锋利无比。她们来到敌人的尸体旁,指指划划,挑挑拣拣,最后两三个人抬起其中一具放到火堆边,接着一个人过来用两手扶住他的头,另一个人拿着尖刀毫不隈惧轻松地把头割了下来。顿时有大量的血流出。这下大桶派上了用场,当起了接血的工具。紧接着,又过来两个人上前来开始肢解这具尸体。她们先剔除内脏,然后把它大卸八块,比杀猪还要轻松。
旅行者们快失去了神经,一个个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发抖,艳滴几乎要晕厥过去,她坚持着靠在座位上脸色煞白。丹尼尔也快要站不住了,他全身无力地坐下来一脸惊愕,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幸好他预见到了事情的不妙,为了不让凯蒂看到这一切,在野蛮人砍下第一刀之前他就把她送进了储藏室,因此避免了她小小的心灵里也许会影响她一生的灾难。而外星人则还站立着,没想到他们那么平静,不动,不说,不眨眼,甚至还呼吸都停止了。但他们的眼睛始终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盯着野蛮人所干的一切。
野蛮人的部落成了血肉模糊的屠宰场,她们把尸体肢解后又切成小块,然后用那些细长的小棍一块块穿起来,然后架到火堆上面烧烤。男人和孩子们也都欢欢喜喜地拿起分给自己的那份纷纷放在火上。因为一个尸体是绝对不够分的,所以他们又肢解了几具。所有的人都说说笑笑,如同在举行盛大的patty。
在这个似梦幻,却比梦幻更可怕的现实中,几个旅行者几乎要窒息了,望着远处碧绿碧绿的大地、清透的蓝天,再和这群屠夫联系到一起,只觉不寒而栗。
过了些时候,一些人的肉像是烤熟了,他们盯着穿在烤签上烤的焦乎乎的圆圈族人的尸体的手或脚,一个个口水都流出了好长,于是便迫不及待大口大口咬着吃起来。那些还没把自己的肉烤好的都馋的恨不得也去抢一口吃,加劲转动着火上的肉,想叫它快点熟。
几个已经算是见多识广的旅行者们谁也没想到他们敌人的尸体竟成了这群野蛮人奢侈的盛宴。这个血淋淋的场面让他们文明的眼睛黯然失色。他们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艳滴胃里有一股东西在使劲往上拱,几乎就要吐出来,她背过身去胳膊支撑着身体无力地歪坐在座位上。丹尼尔收回向下看的目光,深吸几口气才使自己几乎要缺氧的脑袋清醒许多。
不久,两个伫立着的外星人也慢慢把身体转过来望着两个地球人,让艳滴和丹尼尔震惊的是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黑色。他们有点不习惯都吓了一激灵,惶恐地看着他们。这时吉依开口了,“他们真的属于‘人’吗?”那声音里饱含着震惊、失落、悲哀,可能是他来到地球后第一次发出来的声音。
艳滴难受的摆摆手,不知是说不出话还是不知说什么好。半天,丹尼尔才长出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对这件事很受不了,其实你们也看到了,就是我和艳滴也惊呆的没话说。真想不到……哦……”他扶住额头还是表现的难以置信。
“他们为什么会是人类?”纳依又问,显然这个事实很难让他们想通。
“理论上就是这么分的,有自己的语言,会自己制造工具的就是人类……可看到他们我都为我自己和他们属于同类而耻辱!就是别的低级动物也很少有吃自己同类的,可他们……”丹尼尔苦笑了一下,“是啊,只是其它动物不会把食物弄熟了的……”
艳滴捂着胸口勉强说道:“那些人对于他们来讲不是什么同类,而是战利品……”
这个时候有把肉吃完一块的野蛮人,他把一个带着手的半截胳膊吃完了,啃剩下的骨头一下子就扔到火堆里当起了劈柴烧。火堆里响起了“啪啪”声,旁边几个人可能是看他吃的快,则边啃边笑起来,露出了恶心的牙齿。此景使旅行者们更加汗颜。
艳滴轻轻叨念道:“这是真正的煮豆燃豆萁……”说着她再也忍不住,慌忙找了个废食物袋“哇”就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她不想往下再看野蛮人一眼,一个劲地摧外星人,“快走吧,离开这,再呆下去我们就要出人命了!”然后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气喘吁吁。
丹尼尔坐下来,竟然笑道:“哦,今天是大开眼界了!不过真的,我也快受不了了,还是走吧,指不定下面还有什么恶心的事发生呢。”
艳滴在旁边有气无力地说:“确实是开了眼界,不过今天这个场面肯定能让我做一个月的恶梦!”
已经被野蛮人的所作所为弄的有点神经质的两个外星人呆呆地转过身来木讷地望着两个地球人。丹尼尔仔细看了他们半天,站起来小心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吉依摇摇头,“没事,艳滴说的对,我们要学会接受。我们的意志力已经磨练的很强了,如果是在起初,我们想离开的就不单单是这个地方,而是整个地球了……”说完他平静地坐下来向地面投去最后一眼,哀婉又绝望地说出三个字:“离开这。”
艳滴和丹尼尔两个人一片静然,无语,莫名的还在心里涌起了一股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