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老邢把青阳培养灵气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湖边的玄离果上了,这两年老邢每日都去巡视,半年前,玄离树就开出了几朵淡淡的小花,香味虽不浓郁却隽永,沁人心脾,青阳专门跑去闻了好几次。
短短的花期过后,结出了三枚青色的果子,渐渐长到了拳头大小。老邢生怕被飞鸟啄食,借助湖畔充沛的水汽,在树的四周布下了水纹禁制。让水汽给这个小阵法源源不断地提供能量,在玄离树四周布下了一个绵密的网罩,飞鸟蚊虫概莫能入。
这几天天气转凉,估计已经到了深秋时节。老邢发现玄离果明显有了成熟的迹象,原本青色的果子颜色渐渐变深,成为玄青色,而果蒂则变得火红。老邢只知道这玄离果是异果,食之有大助益,却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成熟,每天巡视更是不觉有什么变化。生怕采摘过早影响了效力,于是想起一句话:“瓜熟蒂落”,估计野果也是一个道理吧,落下来的时候,必然是熟透了。于是按耐住性子安心等待。
这天夜里,青阳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小时候,骑在爷爷背上,跟着一群逃难的人在一条荒凉的大路上走着,突突拉拉的队伍一眼看不见头。头顶一个大太阳,晒得自己口干舌燥。
转眼间大路两边变成了桃林,树上结满了自己最爱吃的大红桃子,人们纷纷摘桃吃,香味扑鼻。青阳馋的口水直流,伸手抓住眼前的一个大桃子使劲往下拽,却怎么也拽不下来,闻着却更香了。青阳更加着急往下拽,越急却越拽不动,一下子把自己给急醒了。
此时天色刚刚放亮,爷爷还在睡梦中,花白胡子上下掀动,似乎也在砸吧着吃东西。青阳心里好笑:爷爷也馋了吗?翻身坐起之后,青阳惊讶的发现真有香气在空中缭绕不散。找了一圈,才发现香气来源在洞外。此刻爷爷也已醒来,二人翻出山洞,去寻香味来源。
整个山坳都飘荡着那股淡淡的香甜气息,跟前段时间玄离花的味道相似,只是比那要浓郁的多。老邢担心果子被糟蹋,赶紧跑到湖边。放眼望去,大吃一惊:玄离树四周,围着密密麻麻的小鸟——估计整个山坳的鸟儿都赶过来了。由于网罩阵法的存在,它们飞不进去,又不舍得离开,叽叽喳喳的在树四周翻飞盘旋,整个玄离树如同一个五彩斑斓的火焰一般——幸好没什么大鸟,不然冲撞之下,说不定就把这个小阵法给撞破了;祖孙二人赶紧将它们都驱散,看看玄离果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不能再爱惜灵力了,老邢赶紧倾注灵力,招呼青阳和他一起收集石块,勘察阵势,一气布下三道阵法。最外层是《须弥阵法》,用来隐形。中间是一个《金刚盾》阵法,能抵御地境修士的连续攻击,最里层是一个隔绝阵法,隔离内外,减少香气外泄。这三个阵法的威力远大于之前的网罩阵法,香味顿时轻了很多,外面也看不出树的形状了。但鸟儿们依旧不舍得飞远,都在附近徘徊飞旋。
祖孙俩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附近找了块干净大石头坐下,面面相觑。青阳先开口:“咱…怎么办?”
老邢:“先这样呗!”
青阳:“这果子那么香,应该熟了吧?”
老邢:“再等等吧,据说这树长一千年才结果子,不差这两天了,万一心急摘早了,影响了效力就太可惜了。”
青阳:“那好吧,现在咱去修炼?”
老邢:“不练了,你去湖里抓两条鲑鲈鱼来给爷爷补补,这阵法消耗灵力太大,我就在这守着!”
乱乱哄哄的一天终于过去,老邢再次给阵法阵法灌注了灵气,回到山洞休息。此时香味较清晨更为浓郁,即便有隔绝阵法,也根本无法做到完全密封,仍有少量香味渗透出来。即便只是少量,仍旧是奇香无比。
更多的飞鸟被香气吸引来到山坳,由于须弥阵法的隐藏,鸟儿们找不到目标,只是在山坳中不停的飞来飞去,盘旋不散。山坳里的小兽们也蠢蠢欲动,在野果林周边隐藏着,不时地冒出个脑袋四处张望一下,遇到惊吓又缩回去狂奔一阵,然后再回头张望,再靠近。在玄离果的香气引诱下,飞禽走兽们似乎都变得有些疯狂。
夜里也不安生,虽然多数鸟兽已经睡下,但也有夜枭、山猫等夜行鸟兽在外边呜呜哇哇的嚎叫争斗,吵得老邢祖孙无法安眠。更为担忧的是,山坳的几处报警小阵法也都发出了有敌来袭的警报,估计是山坳外的野兽们也都被吸引来了。老邢赶紧出洞巡视,幸好玄离树周边阵法都还完整,暂时无恙。
祖孙二人一夜都没睡好,好容易熬到天亮,赶紧跑到玄离树旁。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飞禽走兽也是越集越多。飞鸟自不必说,今天已经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了,叽叽喳喳如痴如狂的盘旋翻飞。走兽们也明显比昨天多,个头也更大了。很明显,山坳外的野兽们也赶过来了,而且来的还都是些嗅觉灵敏、身体灵便之辈,不然根本进不来这个山坳。它们流着涎水,红着双眼,在山坳里狼奔豚突,搜寻那让它们为之疯狂的香气来源。
青阳看的热闹,哈哈笑着说道:“好家伙,怎么都和疯了似地?明天再来这么多,咱这山坳可就装不下了。”
老邢忧心忡忡,瞪了他一眼说道:“来得多倒不要紧,就怕来几个大家伙,给咱抢喽。”
青阳不以为意:“再厉害还能打得过咱爷俩?再说了,见事不好咱就先吃,一口下肚就完事了——说真的,爷爷,咱什么时候开吃啊?我闻着那么香,也是馋的不行了”。
老邢斟酌着说道:“今天比昨天更香是吧?那就是说这果子还在长着呢,咱再等等,不差这两天了。”
青阳倒也无所谓:“那好吧爷爷,今天咱还是照着昨天来?”
老邢点头答应,于是青阳照例去抓鱼采野果做饭,给爷爷进补灵力,老邢自去照看阵法。
如是又过了两天,香气还在持续增强,鸟兽也在持续增多。感觉上,好像整个五灵山的飞禽走兽都赶过来了。真真正正像青阳说的那样,把整个山坳都填满了。
鸟兽们不再怕人,天敌们也顾不上了,一边不再害怕,另一边也忘了杀戮,只是一起追逐疯跑,如癫如狂。
看着这疯狂得末日景象,老邢几次下定决心:“过了今天就开吃!”、“明天天一亮就吃!”却总又觉得千年一遇的果子,如果吃早了影响了效力,太过暴殄天物,所以总是犹豫着又推迟一天。到现在依然没有动口,任由它们肆意的散发着香味,勾引的整个五灵山躁动不安。
这天天色又晚,老邢对青阳说:“你自去洞里睡吧,我今晚睡在树下照看。这两天野兽越来越多,鼻子越来越灵,我看就快要瞒不住它们了。”
青阳道:“那我也不回去睡了,反正洞里也被这些疯鸟占满了,还不如在树下有防护阵法,反而更清净。”
于是回洞里抱了两张熊皮出来,铺在树下。爷俩一人一张熊皮躺下,盯着玄离果发呆。只是树下香气比外界浓郁百倍不止,青阳流了半夜的口水,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