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下,众生苍苍,有多少人碌碌无为,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任何一个痕迹便死去?又有多少人耗尽青春年华,只为了做同一件事?
而此时的登云梯,一介凡人登仙梯,而且此人只有十岁,一个本应该在书院学习的孩子,此时却是浑身鲜血的想要登上一个台阶。
王君肉体上的痛楚让他的面容扭曲,四肢都在颤抖,甚至一个呼吸都耗费了他大量的气力。
即便如此,王君依旧抬起脚,或许踏上的那一刻便有可能死亡,但是王君脾性之倔难以想象,或许就算他修仙了,也不一定能救出他母亲,或许就算他不修仙,他的母亲也会被道门中人救下。但此时的王君,脑中却没有任何想法,他的眼中只有那一个台阶罢了。
登云梯,一阶比一阶困难,刚刚修仙之人能踏上两个台阶已经是天资聪颖之辈,更何况区区凡人登上两个台阶,已经算是世上仅有。更何况这个凡人还只是个孩子,但是现在这个十岁的孩子正面临着第三个台阶。
王君的动作十分缓慢,不是他不想落脚,而是台阶上传来阵阵的反弹之力让他无法落脚。王君眼中厉色一闪,口中传出野兽般的嘶吼。
王君猛的两只脚同时踏上,而后,王君的嘶吼却突兀消失。
众人只见,王君整个人都瘪了。这种景象看的众人毛骨悚然,因为王君所在之处,更多的血液流出,眼睛似乎快要被挤压而出,喉咙已碎,胸膛处凹陷,其他的地方都如同面团般被揉压而下。
那中年修士叹了口气,这幅模样怕是已经死去。这少年的韧性平生仅见,要是让他修仙,怕是会有非凡的成就。
江尐易此刻却是默不作声,头颅低下,所有人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有朱红剑的颤鸣能流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围观的人都散了,想必是认为这少年已经死去。
江尐易此刻抬起头来,面目表情,盯着王君,或者说盯着那一个尸体,喊到:“你不是说你要继续吗!你站起来啊!你不是要救你的母亲吗!怎么登个台阶就死了呢!没用的东西!废物!”
中年修士皱了皱眉,对着江尐易说道:“师弟,已死之人,何必如此呢?”
江尐易转头冷冷的看向那中年修士。中年修士竟有着被野兽盯着看的感觉。
江尐易的喉咙此刻有阵阵的响声:“我说过了,我要救他的,是你阻止的我。”
中年修士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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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青城,青山,草屋,母亲,我的娘,我唯一的亲人,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你要是离开我,我该怎么办?我好孤单,我好想你。
户叔,你是妖族吗?为什么!为什么啊?你对我那么好,教我打猎,教我活下去,教我寻找草药,我一直那么相信你,我一直都以为我跟你很亲近,虽然你老是板着一个脸,但真的,真的好熟悉,真的好怀念。你为什么要抓走我娘?为什么?为什么!
好疼,娘,真的好疼,我受不了了,君儿真的好疼,我的身体都裂开了,我流了好多血。娘,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想再让你摸摸我的头,真的好舒服。我想和你一起喝蘑菇汤。娘,我不想疼,可我没办法,现在真的好疼,怎么办?是不是死了就好了?是不是死了就解脱了?那就让我死吧,这样就可以了。
快死了吧?现在感觉舒服多了,什么修仙?什么妖族?跟我没关系了。
王君的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微弱的脉搏,与几乎不动的心脏,生命渐渐从身体流逝的感觉……令人崩溃!
我不想死!我还想见娘,我还想问户叔为什么,我还想偷看掌柜的书,我还想去看那老夫子与刘寡妇的爱情故事,我还想去看青城,我还想去看青山。
我还认识了江大哥,他对我很好,感觉真的很像哥哥,他会保护我,他会为我出头。我还想和他好好相处,我真的好想出去看世界上的美景。我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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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云梯上,朱红剑与一柄泛着冰蓝色泽的长剑进行不断的冲撞,每一次碰撞都会使朱红剑凝上一层冰霜,而冰蓝色长剑则毫无影响,可见冰蓝色长剑主人的修为深厚。
“住手,师弟,我不想伤了你。”中年修士对江尐易劝说道。
迎接来的反而是朱红剑更加猛烈的攻势。
中年修士叹道:“罢了,罢了,我就当帮你指点好了。”
而后中年修士面色一肃,口中喝道:“师弟,你的剑,灵力散而不凝,虽有攻势,却无实劲,仔细看我的冰霜。”
冰霜剑上,冰蓝色更加凝聚,边缘处有更添锋利,朱红剑节节败退,而那中年修士依旧泰然自若,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半分。
反观江尐易,只是一味的增大灵力的输出,要把以前的攻击方式忘的一干二净,他只是想发泄,发泄心中这股无名的怒火。
正当朱红剑被冰霜剑打的无从构成反击之时,令江尐易与那中年修士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登云梯第三阶,王君的身体似乎慢慢的膨胀了点,然后王君的喉咙中发出尖锐的如同野兽般嘶吼。
江尐易大喜过望,收起朱红剑,一个飞身便将王君抱起,然后立马御剑飞行寻找他的师尊,王君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治疗。
那中年修士站在原地,一直都很严肃的脸庞,也有了点不可置信。既然那少年没死,那是不是就是通过掌门的考验了?而后,中年修士手一招,插在地上的冰霜剑回到了他的鞘中。中年修士转身向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他需要跟掌门汇报这里的情况。
江尐易怀中不成人形的王君,此刻勉强的笑了笑,对江尐易说道:“我成功了。”
江尐易回道:“是,你成功了。”江尐易并没有看着王君,那副模样实在是令人不忍心看。
王君笑了笑(也不清楚是不是笑,毕竟血肉模糊)说道:“那就好。”然后一歪头,晕了过去。
江尐易心中一沉,越发加快了朱红剑的速度。不消片刻,江尐易便来到一间木屋前。停在门口,对着木屋喊到:“师父,救人啊!”
片刻后,木屋的小门打开来,一个拿着酒壶喝着酒的头发须白的,但是面容却只有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打开了房门。
“呦,徒弟,找我喝酒啊?也不用拿这么大个下酒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