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怼着她,继续睡觉。
……拽个毛啊!
心里如此想,嘴上可不能如此说,得罪了小祖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务之急,是要拯救小狐狸的发育啊!
“那……两条半?”
沐青君面带笑意,手指在竹子上挠出三道长痕。
小狐狸优雅地站起身来,抖抖一身光滑发亮的白毛,伸个懒腰,一点儿没有要转身的意思。
“……两条又三分之二?”
沐青君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漫不经心地摆摆尾巴,楚三白晃着猫步一步一停,撩得人心旌摇曳。
**!
沐青君受不了了,一手捶在竹子上,震下竹叶纷纷。
“要几盘你说!这总行了吧?”
缓缓缩回还没踩实的右爪,楚三白不疾不徐地走到沐青君面前,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抬起右爪。
岁数不大,心倒挺肥!
哼!等你变完再收拾你!
于是沐青君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咬牙答应。
“行!五盘就五盘!快给我变!”
楚三白也不浪费时间,就地而坐,双爪合十,嘴里叽里咕哝一通乱叫。
沐青君两眼放光地盯着她家小狐狸,看得楚三白心里毛毛的。
迎风一晃,楚三白幻化成功。
额……那是什么?
捂脸!
她害羞了!
沐青君的三观森森地受到了冲击。
看来她家狐狸不是见识不够,而是脑子进了开水!
楚三白威风凛凛地迎风而立,眼看沐青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爬回去,拾起地上形状怪异、凹凹凸凸的长条形泥巴,心里很是不解,难道是他变得不像么?可他的幻象明显比她拿来的泥巴更栩栩如生,颜色也更鲜艳啊……
难道她捏的……不是黄瓜么?
小狐狸有点摸北不着。
傍晚,楚三白逮了只耗子回无隐洞。
放了,抓回。
再放,再抓。
直到老鼠筋疲力尽、气喘吁吁,楚三白才表现出一丝进食的兴味来。
本来下午的目的没达到,沐青君就怏怏不乐,此刻看他玩得不亦乐乎,一股不爽油然而生,这种不爽的名字叫做:老娘不高兴,你居然不陪着老娘一起?!
怎么了?能掌控别人生死了不起啊?能掌控他人生死就能随意玩弄别人吗?!
不知怎的,沐青君感觉自己就像是那只可聊的小老鼠,被楚三白抓在掌心里玩来玩去……玩来玩去……
越想越气,忍不住呵斥楚三白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林子里的脏耗子不要逮进洞里来!不要逮进洞里来!你就是不听话!不是你清理无隐洞,你啥都不关心是吧?而且你每次都抓出生没多久的小老鼠!你要吃就吃,干甚么玩弄它至死?欺负一只耗子有什么好让你骄傲的么?士可杀不可辱!鼠,也是有尊严滴!楚三白,请你尊重你的食物!”
一大通话说下来,沐青君脸不红气不喘,一双眉毛拧得像麻花儿,苦大仇深,正气凛然,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满脸代表人民谴责你的模样。
反观楚三白,一双魅惑的狐狸眼里全是戏谑,嘴角微勾,一爪支着狐狸头,一爪按住耗子的尾巴,婀娜多姿,魅惑天成。
不看还好,一看沐青君就一肚子气!
不就一只臭狐狸么?成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老娘今日不骂它,过两天还不上天了?!
“楚三白,以后你要是再敢逮耗子回来,就给老娘滚粗!”
说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诶、诶、诶,你干嘛?”
“我告诉你啊,你要敢松……松……开爪子,老娘饶……饶不了你,信……信不?”
某人的威胁反倒起了促进作用,楚三白眸子里划过一抹好笑,懒懒地移开小白爪,静静地蹲在一旁,仿佛是看一场免费的戏。
“哎呀!我的紫檀衣柜——”
“啊——我的冰蚕丝裙子!”
“楚三白,快抓住它!啊!我的孔雀大氅!呜呜呜——”
“我的香云纱!啊啊啊——”
“天哪!别上床啊!”
“我的云锦被——”
“救命啊——”
“我的流速绦!死耗子,有种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亏我还同情你!”
“亏我还让你死里逃生!”
“你个忘恩负义的坏蛋!”
“我打死你!”
“啊啊啊——”
“楚三白,我要炖了你!!!”
沐青君窜上跳下,累得气喘吁吁,浑身酸软,目光逡巡一圈,锁定在屋梁上,却见楚三白把两只耳朵一耷拉,在房梁上惬意地打哈欠,翻了个身,继续他的睡觉霸业。
啊啊啊啊啊啊!
天呐!世间女子千千万,为何楚三白却偏偏赖上了她?他到底是看上了她的容貌还是看上了她的个性?她改还不行么?
糟心的时光总是希望它快些流逝。
日已薄暮,帘卷黄昏,不经意间夜幕四合,灯火阑珊。
凭栏望去,青梅如小儿拳,桃花似人面红。轻移莲步,罗裙映香阶,撑一竿青竹,在被风吹皱的一湖春水里荡起阵阵涟漪。月下敲门,短笛细吹,谱出一曲花落知多少。
饭后,某奴抱着她家死蠢死蠢的白色新鲜食材散步。
食材又蠢又肥又不爱动,某奴只好每天抱着出门走一圈再抱回去。
几个月下来,某奴瘦了一大圈,食材却比以前更重了!
一想到这里,某奴就好难过,好伤心,好幽怨!
某奴眼里死蠢的食材却愉悦地伸个懒腰,换个姿势躺在沐青君怀里。
林中,斟在琉璃盏里夜色顺着星河月幕缓缓流淌,在一竿一竿翠竹挺立的幽林中乘风而来。今朝酒醒江南的杨柳岸边,春江春花春月春夜,暖水暖沙暖灯暖城。虫鸣隐隐,风吟细细,浸月亭里传来一段祖孙的对话。
“爷爷,鹦鹉学蛇能学得像么?”
“当然啦!鹦鹉不知道多聪明呢!”
“可是再聪明学也不像呀!鹦鹉胖胖的,蛇长长的……”
“傻孩子,谁说蛇就一定是长长的?长亭不就是胖胖的?”
说得好有道理,沐青君竟无言以对。
长亭同志,对你的形体致以最诚挚的哀悼与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