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小胖家开了分店,这几天我和小胖站街发传单呢。一天五十块钱。你明天代我吧,我有其它紧迫的事儿。"
我说:"哪个小胖?龚玥。"
王可:"切。男生。恒通手机,老板是我老乡,想起来了吗?他儿子和咱同岁,敦实敦实的,你见过的能不认识?"
我说:"这钱不好意思挣吧。"
王可:"口头协议,干五天,连小胖也不白干呢。明天最后一天了。下雨那几天,你都干什么了?"我说:"出奇的事儿么就干了一桩,我干妈招集了一帮女人纳新被子,我当厨师呀;黑蛋妈也叫了几个同事纳新被子,还是我当厨师呀。我四奶奶也叫了几个街坊女伴一起纳新被子,还是我下厨。我不光会做拉面,我能干吧。"
王可:"怎么都纳新被子呢,你扯吧?"我说:"这你就不懂啦,在我的老家哪,晒新被子呀是结婚时的一个攀比项目,结个婚没有十几床漂亮的新被子会让人耻笑的。我帮厨的这几家儿都有到龄的男青年哩。"嘿嘿嘿……
一早去跑步,再到公园里活动活动,然后离开公园跑着去"就业"了。在新运街,挺好找的。
一见方明,我就笑了,我说:"是你呀,我以为你只是手机店的一个小伙计呢。"
方明说:"盼着你呢。我有个主意,你在店前当街唱歌儿吧。你的嗓音太动听了,一天二百。"
我说:"对我来说,发传单是个挑战,我想接受挑战。唱歌太轻松了,跟呼吸一样。我说话时还知道害羞,唱歌却一点都不脸红,神经搭错线了。"
方明:"废什么话。你愿意,可以边唱边边发传单。想坐着就坐着,我有一套音响不比你的差。"我说:"有些词儿记不准,要显示屏带提词的。"方明:"不就是平板儿么,没问题,我就老是对着词儿唱哩。"
我唱的第一首歌是《紫雨》,早想纪念一下大神了,没想到今天以这种方式。然后方明选了《大悲咒》,我这曲唱罢,方明说:"专唱这一首,循环着唱就行。"我见有三种不同版本的,就都唱了一遍,再唱时就不用看词儿了,可以边唱边向行人发传单了。
一个女店员出来了,笑说:"换一首吧。"她看了看曲目,说:"唱《西海情歌》。"
我模仿降央唱了一遍《西海情歌》,方明夸张地说:"太好听了太好听了,再把这个再唱一遍。"竟然还有围观者嚷嚷再唱一遍。
我唱《葬花吟》比较动情吧,唱到一半,方明妈妈出来制止了,说:"捡欢乐的歌儿唱捡高兴的唱。"这打断让方明很恼火,方明说:"什么破讲究,婚礼都有唱这个的。"
我唱《斯卡布罗集市》,见围观者听得出神,便连着唱了几首英文歌。
祖母打电话了,说:"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小姑路过看见了。现在回来我还不生气。"
我对方明说:"不能一次嗨个够,我奶奶叫我回家有事。我违约了,工钱不要了。"
方明:"我都想好了,中午和你一起吃饭呢。饭省了,钱还得给。我对王可有交待么。"
方明流露出懊丧,我说:"上我家吃饭吧,真心的。"方明:"下次,下次叫王可的时候记着叫我。"
祖父没有偏见,祖母却对这样的抛头露面有忍不住的干涉欲望。
下午,家里来了许多亲戚朋友。我只是到客厅打个招,我二老舅的大儿媳说:"可可,听说你有一副金嗓子。"我三姑说:"可可,趁这机会献上一曲,震惊震惊。"我祖母了变了脸色,三姑见她怒视了自己一眼。三姑便对那大儿媳说:"你不是说过,想让雯雯署假去学琴么,可可任何一个老师都不错,让可可弹奏一曲,你就知道水平了。"
祖父说:"咱家不稀罕的就是这号儿行当,吉民念师大的时候,专业就是乐器。"
那大儿媳惊讶了,笑着对吉民道:"真的呀?一点也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高材生哩。这几个孩子想学课外的,你不指点指点吧,露一手让大家赞赞。"
我拿了竹笛和铜笛,我自己坐在钢琴前。好几个人鼓动,吉民就站了起来走到琴边,他站着,我把曲谱摆在他面子。合奏了一曲《和兰花在一起》,大人还没说话,小孩们都蹦蹦跳跳起来,我说:"雯雯,好听吧。爷爷,你来弹,咱三个来。"
祖父也有兴致了,他弹钢琴,我拉小提琴,吉民还管吹笛。演奏了《夜莺》,真让举座皆惊了。我过去坐到祖母旁边,说:"准备吃什么呢?"祖母说:"你说。"
二老舅的儿子问:"可可的老师是谁?"祖父说:"光说学音乐,先后拜过好些个,教过钢琴的,这市里就有两个。没有长时间请过'高老师',也不指望靠这个出息嘛,有这爱好也不赖吧。"
饭后各忙各的去了。家里剩下祖母、三姑和我,三姑说:"可可,把《西海情歌》唱一下,就是好听。有才艺就是要展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