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天生的。”阳洛天抓抓脑袋瓜子,嘿嘿一笑。心神晃悠着晃悠着,想要切开话题。她答应过师父,哪怕原子弹生化武器轰炸来,阳洛天也绝不能把秘密泄露出去。
列大神哪是那么容易被忽悠过去的,只淡然开口:“三万薪水一分不少。”
额。
“……我八年前遇到个很厉害的人,她救了我一命,教过我两个月功夫。”在金钱绝对诱惑面前,阳洛天被敲松一颗牙齿。这话相当于没说。
“用不少于一百字的话描述。”清冷,不容拒绝。
……Q_Q
阳洛天突然噤声,怔怔看着列衡宇。屋子里蔓延着潮湿的腥气,她现在才发觉,渗人的潮湿带着寒冷,冻到自己心里去。
凭什么她老是被威胁,用最低贱的方式……
“八年前,我十岁,父母经常外出,我总是一个人生活在道馆。
夏天,六月,姥姥从北京来到A市。6月6那天放学,她开车来接我。有个叫苏俞杰的富二代开着法拉利横冲直撞,车速过快,把姥姥的小车给撞翻在行人道。车门被撞坏,我们被困在车里出不来。”
阳洛天吸吸鼻子,摸着鼻梁。
“那时候我师父正巧出现,她踹开钢化车门把我给救了出来。六月天热,车子在我被救出的那一刻就爆炸了,至于我姥姥----我连她的尸首都没找全。
我师父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她带着我把那个富二代在A市的家给炸了,炸成一团焦黑。我拿着短匕首,亲自在苏俞杰后背插了一刀,看着他惨叫昏迷、看着他的血慢慢流到我手心。
而我的师父,她身份太过特殊,我不能说。”
话毕,阳洛天突然笑了。盯着列衡宇冷若冰霜的脸,没有半分活人气息,“自那以后,我就厌恶一切超速开车的人。他们引以为傲的车速,有时候偏偏就是别人生命陨落的巧合。”
列衡宇眉心微动,原来阳洛天记恨自己超速,不是为浑身脏兮兮的污水,而是为了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伤痛。
记忆里那个张横跋扈的阳洛天,此时此刻突然可怜地像只毛发稀少的猫咪,星空灿烂般的眼睛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一如黑屋子里潮湿压抑的空气。
绿悠悠灯光,瘫坐在地上的阳洛天。有些莫名的情愫蔓突然延在列衡宇那颗冰封的心上。强迫别人揭开陈旧伤疤的残忍事,他从小到大做过不少,只是第一次会有点点愧疚缠绕着久久难以消散。
“足够一百字,小白脸。这下薪水一分不少,全部付给我。”
阳洛天露出一口白牙,咧开嘴角展露无懈可击的笑容。脸上沾着通风道内的灰尘,脏兮兮地像只收敛爪牙的猫,偏偏掩盖不了原本的俊美非凡。
“等哪天我翅膀硬了,我再连本带利揍你一顿,揍得你整容八百次也挽救不回来,你说好不好?”
她的确是生气了,很生气,极怒反笑。
黑屋子角落的摄像头动了动,阳洛天收回心思。猛然起身,一把将列衡宇推到角落。她抬眼,看着摄像头红灯缓缓亮起。
“这种摄像头的拍摄范围超过270度,小白脸,呆在角落别动,那里勉强算个死角。”
列衡宇规规矩矩站在墙角,和黑暗融为一体。
苏俞杰大概觉得威风已经摆够,终于要出手吓吓阳洛天。他似笑非笑看着监控屏幕上的脸孔,夜视灯下那张俊脸泛着绿光。
“阳洛天,好久不见。当年你那一刀,我可是至今记忆犹新,每每想起,都恨不得把你剥皮拆骨,炖肉红烧。”
阳洛天无所谓耸肩,“哟,苏俞杰啊,八年了,你怎么还没死啊?改行当厨师了?”
“哼,阳洛天,这里是圣华不是你阳家的A市。在这里老子才是天,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没了你那怪胎师父,你在我眼里连只蚂蚁也不如。”
“哟哟,小爷好怕怕---有本事你过来揍我啊?没本事的混球才会借着针孔摄像机发昏话。你这大少爷和窝在被子里看片儿的小屁孩有什么区别?”
苏俞杰:……
列衡宇立在墙角,记忆里的阳洛天,又回来了。干脆利落,狡诈如狐,贫嘴耍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灵气精明劲儿,黑暗也掩盖不了阳洛天身上的灵光。
屋子里的苏俞杰咬牙,恨恨瞪着屏幕上的人。他身后的彪形大汉却愣在原地,他分明记得自己抓回来的是个蓝眼睛人,怎么变成这个斜刘海黑眼珠子的小伙子了?
阴差阳错地,杰哥居然把他当做阳洛天。大汉一时间迷糊了,却也不敢发声。
苏俞杰恨恨一笑,食指按向一边的黑色按钮。黑屋子里电光一闪,阳洛天猛然惊醒,飞也似朝着边上的列衡宇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