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二天、三天过去了,千军万马像吃了败仗,都疲惫不堪了。口号声不再震天响了。偶尔传来口号声,也是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地。人非草木,也非铁石,都有着血肉之躯,几天超强度的劳动,把他们折磨得手起血泡,腰酸背痛,筋疲力尽。他们盼望着阴天,盼望着刮风,盼望着下雨,盼望着不停地下大雨,下了大雨,人就不上工了,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在窝铺里睡觉休息了。天遂人意,老天爷真的阴天了,真的下雨了,人们高兴得几乎拍起手来。可是下了一小阵,雨又停了,人们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有人向老天祷告起来:“老天爷,阴了你别晴,下了你别停,大小得点病,千万别要命。”人们祷告的真灵,雨又下起来,起初是罗面细雨,后来是面条子小雨,唰唰唰下个不停,越下越急,越下越大。人们蜷缩在窝棚里,男女两个窝棚相距不远,彼此的说话声都听得见。窝棚小,住的人多,人们七嘴八舌,海阔天空地议论起来。窝棚里不时传出阵阵说笑声,这是几天来人们最开心、最快活666窝棚里都成了尼姑,和尚棚、尼姑庵,不隔水,不隔山,相距不过几米远,甜甜蜜蜜的小夫妻,却不能住在一块,真是急死人,躁死人,想死人。“”二牛哥,刚和老婆子分开几天,就想这个样,真没出息!那不是蜜糖罐子,那是毁人炉!“河西笑着说。”小人别说君子话,河西,谁不知道你是老婆子迷,大白天就关上门搂老婆睡觉,谁不知道!“二牛斥责河西说。”男人一半天,女人一半天,男女合起来才是完整的一片天,为什么要把一片天拆成两半?让我们心里受熬煎?合起来吧!合起来吧!“刚结婚不久的刘二成竟叫喊起来。”合起来!“”合起来!“几个人也随声附和着。”合起来!“”合起来!“对面尼姑庵里似乎听到和尚棚里的说话声,竟然有人鼓起了勇气,也喊起来。喊声时高时低,时多时少,都是虚张声势,谁也不敢越雷池半步,谁也不敢付诸实施。“谁想?谁想给他三条人命,他就不想了!”刘起说。“给我五条人命,我也不怕!”王二憨说。三条人命者是公社里刚调来的一个女宣委,看后像想死人,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恰到好处,披肩长发波浪型,油光发亮。身着紫色长袍,非常可体,脚穿红色高跟皮鞋,闪着亮光,走起路来,象春风摆柳,咯咯作响。刘庄的刘三愣看到了女宣委的后像,一连三夜都睡不着。看前像吓死人,脸黑得象非洲人,一脸麻子,大麻子、小麻子,一簇簇、一片片,密密麻麻,满满的,几乎长到脸的外面去。脸黑麻子多不至于吓死人,真正吓死人的是她的两只阴阳眼,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不笑则已,一笑勾人的魂魄。谁要娶了她,真能气死人。“王二憨,你不怕三条人命,三条人命还真怕你呢!别做美梦了!”吴四说。“二成,刘二成,你干什么呢?刘二成哭了!刘二成哭了!”河西喊起来,几个人围上来,刘二成不敢抬头,真的小声哭起来。刘二成的新媳妇叫凤英,和二成是一对不能分离的小鸳鸯,这次大会战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天各一方。凤英听到二成哭泣的消息,自己也身不由己的泪如雨下。是出于怜悯同情,还是挑逗戏弄,和尚棚里有人喊:“凤英,过来吧,和二成天地相合吧,我们保证都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这时,雨还在一直下个不停,天色也越来越暗了下来。叫凤英去和尚棚,女人们吃醋,担心自己的男人心血来潮,身不能自控,酿成大错,所以几个女人在对面喊:“刘二成来这里与凤英相会吧,我们提供方便!”“什么提供方便,我们不答应!”和尚们担心了,吃醋了,他们怕刘二成去了乘虚而入,一旦得逞,悔之晚矣。白费了一阵口舌,谁也合不成。王二憨说:“算了吧,忍着点吧,等会战完工了,给她来个罗成枪挑胡金蝉,疯狂一夜战通宵,叫你过足了瘾!”“对、对,二憨说的对,储蓄力量,攒足了劲,等待着那一天。”小雨还在淅沥淅沥的下个不停。几个小伙憋不住了,要撒尿,他们不敢出去,一人就一身衣服,淋湿了没换的,再说地上都是泥水,脚上沾上泥水,晚上怎么睡觉。有人出了注意,站在窝棚门向外射,看谁射得高,喷得远。好主意,比就比,谁怕谁,五六个小伙并排站在窝棚门口,刘起喊着“一、二、三,开始!”霎时,五六道水柱像水枪一样喷薄而出,有抛物线型的,有大圆弧型的,也有小圆弧型的,还有直射型的,里面的人叫喊着,拍着手加油鼓劲。尼姑庵里的女人感到稀奇,纷纷探出头来观望。“呀”的一声,忙捂住眼睛扭过头去,嘴里不住骂道:“流氓!流氓!”“谁流氓?管天管地,管不住撒尿放屁!大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二憨回击女人说。“大男人也不躲,也不背,随处大小便,猪狗不如。”李二嫂讥讽说。比赛结果,吴四金枪不倒,尿的最高,射得最远,获得枪王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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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梦回的枕上,我常闻到一种飘浮的清香,不是冷艳的梅香,不是清馨的兰香,不是金炉里的檀香,更不是野外雨后的草香。不知它来自何处,去至何方?它们伴着皎月游云而来,随着冷风凄雨而来,无可比拟,凄迷辗转之中,认它为一缕愁丝,认它为几束恋感,是这般悲壮而缠绵。世界既这般空寂,何必追求物象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