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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150身在今夕,心知何夕

日月穿梭,数年转隙而过,曾经的宰相儿媳所经历的那段故往之事,依然在民间流传,邻居们时常还能听到高墙赤瓦之中的守诚娘在她的儿媳面前傲语炫耀:“俺家守诚连什么宰相儿媳,连什么将军之妻他都没西要,你是进了福门又嫁了贵人了。”她自以为傲地倚老卖老,只因拥有那为数不多的一寸财宝!

有人时常还能听见无所事事的旺财,在穷屋陋瓦当中对着驼背麻脸的妻子自吹自擂:“我本来都能娶上宰相儿媳,可我嫌她是个寡妇,没西要她,不然还能轮到那个将军。”他在一空百空的吹虚之中,越发对忙碌的妻子挑三拣四!

有人偶尔还能看见,那个保持高傲而气焰不减的蔡金丹,她在一穷二白的栖身之地,对着仅有的一个丫环,还在盛气凌人地张嘴叫喊:“宰相的儿媳那是我的奴婢,从古至今,哪个千金小姐能跟我相比。今儿个,可真是喜从天降呀,那个对我痴心妄想的司马康呀遭了恶报了,知道吗?他的老爹司马光回朝为相之后呀,就把当年熙河之战所夺回的土地又拱手让给西夏了,这可真是天大的报应啊!”贪恋浮华的蔡金丹,容颜不复当年,无富无贵无钱,却唯有昔年怨恨堆积如山!

锦绣自然,处处皆是好水好山。

在一个青峰倒映的清流湖畔,担了两篮草药的河湾踏上了悠悠靠岸的轻快小船。草药随手被船家提进船舱,河湾如同往常一样,道谢之后,便进入舱中休息。岁月的痕迹在河湾的脸上更添娴雅,她正在揉肩敲背以解疲劳,可无意之间,竟然看到了小小木案之上的一纸文字:

风吹落花,潮赶流沙。浪迹华夏,欲归无家。

反复细看的河湾呆愣良久而浪击心头,她远观舱外山水如画,竟然婆娑泪下。随后连忙起身离舱,才蓦然发觉,游至湖心的舟上之宾,正在伴着斜风细雨。

目不转睛的河湾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位船家,他头戴箬笠,肩披蓑衣,双手划动橹杆,似乎舟静山移。河湾未见真容却是深陷感动,她随手握住船橹,对此自然之景,不免有感而发:“人在江湖,可真是多风多雨啊!”临近跟前的河湾,随后为这位满身雾露的船家摘下箬笠,只见布衣布履的眼前男子,双目充盈泪光,含有无限热望:“想不想和我风雨同舟?”百思纷涌的河湾伴着濛濛微雨,擦去他的两行清泪,随后表露诚言挚语:“我们不是一直都在风雨同舟吗?”看着河湾的眼中,又浮现了曾几何时的一网情深,别无所求之人,终于旧梦成真:“司马康感谢你接受一个一无所有的无家可归之人。”珍惜精诚的河湾更是泪光闪闪,此时四手相交,让她盈盈含笑:“原来我的身边,一直都有你的陪伴,那以后,我们就要,以舟渡日,以药为食了。”命运之圈,把人绕来绕去,真是谁都必尝苦辣酸甜和沉浮冷暖,一对连心双影,垂在湖面倒映。随着荡荡清波穿过万水千山,那满天雾露之景和行云流水之中,一叶木兰舟,飘游正清秋!

在地大物博的华夏神州,也不知又过了几个春秋,愚陋之习却总是代代遗留。人们渐渐还会听到守诚媳妇逢人扬言:“当年俺家守诚连那个宰相儿媳和什么将军之妻他都没西要,谁能有俺家门槛高,从俺进门的那天起呀,就让这个越过越有之家,福星高照。”说话之时,这个继承家风的翻身之妇便开始居功自傲。

人们渐渐还会听到,旺财摸着儿子的脑袋,咧嘴夸耀:“哼,俺这儿子可不一般,左邻右舍谁能比得了,他可差点没从将军夫人的肚皮里头钻出来。”家风不正的父子二人都对这卑劣之语,次复一次地扬扬得意。

还有那被人唾而鄙之的蔡金丹,她忽有一日,竟然惊至狂喜:“元祐更化了,元祐更化了,司马家的祖坟被挖了,那个废尽新法的司马光就是元祐奸党之首啊,哈哈,多达百名的守旧之臣,都是元祐奸党啊,他们全都恶名刻碑而且子孙后代永世不得为官呀。哈哈哈,可真是风水轮流,这朝廷是一时新,一时旧,一时左,一时右,我那忽新忽旧又忽左忽右的亲哥哥蔡京,已经位居宰相了,从此以后,宰相儿媳都不配侍候姑奶奶我了呀。坟掘了,名烂了,我的亲哥哥蔡京果真替我还愿了,我现在就是死也无憾了。”恨欲膨胀真是自讨苦吃,别人的点点滴滴和风风雨雨,都让庸陋之人拣了天大的便宜。难以瞑目的蔡金丹,被冻饿在暗无天日的破败茅屋当中,其实放眼望去,慈光普照的太阳之下,这天地之间,这博大自然,满是勃勃生机,何苦怨而不劳地轮回在污尘纷乱的腐井之底!

百态人间,浮华易散,有一对回归 平凡而安居田园的中年夫妇带着纯朴之心,不忘人性根本,他们感恩天地,感恩自然!多年以来,两人踏过了无数的曲折之路,游走了神州的万水千山。他们的勤奋之果,包含了无穷的苦中之乐,他们的追求探索,传承了一条文明长河。

偶有一日晨晓,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脚之下,肩背药篓的夫妇二人,远远看见童乐欢天的一群孩子跳跃而过:“王呀王荆公呀,荆棘满终生,司马是温公呀,温厚盼和平,王呀王荆公呀,荆棘满终生,司马是温公呀,温厚盼和平……。”遍复一遍的童言之声欢闹而过,直到那群小小身影跳跃消失而呼叫渐小,两人才回过神来继续挖掘着自然之宝。攀登的途中,妻子偶有所感:“这座山虽然平常,我却忽然想到苏东坡的传世名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丈夫则是口出豪言壮语:“怎么不想杜甫的千古绝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二人相亲相爱、相依相扶,继续携手攀登,到达峰顶之时,已是霞云半遮日。

看着众山皆小,让人感到浩气冲霄。又听妻子调笑而问:“就这样栖身田园,难道你就没有李白一样的感慨: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丈夫此时仰视苍穹而俯览大地,随后道出豪言壮语:“我倒是有王半山一样的豪迈: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众生之众的世道,总能发现使人好奇的迷思深奥,这宏传千秋的闻名古诗,是否就是古代圣贤,衍生于心底的共鸣之志?

同心同德的夫妇二人多思无益,只是看着云际天边的辉彩丹丹,那缓缓西垂的一轮斜阳,不把霞光独占,既映红了云天,也映红了江山,且让天涯海角更为壮观,就是那瞬间的奉献,竟使天地渺渺相连!

截稿于2012年2月21日晚 梁馨心

改稿于2012年3月10日上午 梁馨心

改稿于2014年12月24日17时 梁馨心

改稿于2015年3月29日下午 梁馨心

改稿于2015年12月13日晚6点 梁馨心

改稿于2016年3月12日晚10点 梁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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