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发财烦恼
咱们前去偶尔收他的保护费只是杯水车薪,不如以合作为名将那矿脉强行收为己有。——于谓瀛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邵健自离家来到个旧已两年有余。他心中总计划着有了钱还是要去矿区干矿才是发财致富的路子。
每日空闲时间,邵健总是到上下河沟看人们洗硔、验硔,由于其不耻下问,刻苦钻研,数年来颇识一些“矿业知识”,如怎样找矿、开矿及辨认塃色等土法技巧。并且每次上矿区挑贩香油,也曾结识了一些经验丰富的硔师、矿头等,人们看这小伙子诚朴良善,也就毫不保留地讲述给他听……
这一天正是盛夏,骄阳似火,睛空万里。
邵健还是照往常一样,挑运香油上黄毛山。
来到老马山,在“一桶水”处喝水,歇息片刻之后,一路想着心事:天真热,而都快三年了,自己的发财梦能实现吗?一边又沿着自己多年踏踩出的“蹊径”往前奔走。不曾想,才走出数百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自己一跤竟然颠扑于地,而一只油箩亦扁担脱钩,轱辘,轱辘……滚下道左一缓坡。
邵健起身下坡去寻油箩,因坡势较缓,油箩停于数十步开处,而油箩由于制作坚牢,未曾破损,且封盖严密,香油竟未洒出。待将油箩双手提定,转身上来之际,无意间一眼瞥见油箩附近的土色有些别样,诧异之中,邵健连忙放下油箩,用手刨了几把土,撕下一片内襟包定。临走时,再四审视此地之方位,牢记于心。
当日,油料售完,邵健回至个旧,连晚饭亦来不及吃饭,便连忙寻一涮碗,抓了一把带来的土用水在碗中略略一涮,那“碗口”竟然呈现出“大通宝样”,紧接着又连续涮了几把,碗口塃色均为“大通宝样”或“小铜钱样”。邵健欣喜之余,暗暗寻思:“此番大有可能将获旺硔,虽有风险,亦不妨一搏……”主意已定,吃过晚饭后,便去找到夏少宜老板。
邵健将当日之事向夏老板简明扼要叙述一番,并且阐明自己准备去开矿。夏老板将信将疑道:“表弟,此事颇感偶然,有多少人就是如同这般,发现了点蛛丝马迹便去开矿,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甚至有的还倾家荡产。因此,我设身处地为你着想,此事你还得再斟酌,切忌盲干……”
邵健此人有一特点,就是自己认定和看准了的事情,便决计去干,纵然撞了南墙亦不回头!
邵健道:“表哥,谢谢您的好意,我已经过深思熟虑,决意搏他一搏,即使一无所获,我也无怨无悔!”
夏老板道:“那好,你就去干一干试试。倘或挖不到旺硔,你尽管回来店中,我们商号的大门永远向你开着。预祝你成功!”
邵健道:“谢谢表哥,你真是位至诚君子,仁义之人,邵健佩服、佩服……”
三年来,邵健勤苦劳作,省吃俭用,亦小有积蓄。次日,便雇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工,携带一应工具前往黄毛山矿区之老马山,在邵健发现旺硔之处尽力挖掘下去……
谁亦未曾料到,那矿坑挖进百十步后,富塃竟然源源而至,且品位亦越来越高。邵健大喜过望,在接下来的时日里,邵健及时扩充人手,增大开挖力度,连续几年,富塃盈盈不竭,邵健将此硐起名为“天赠硐”。其后,邵健又在“天赠硐”附近黄泥硐一地发现旺硐,名曰“天富硐”,两硐尽力掘采,邵健由此大发起来……
邵健发大财了,却引来了眼红者。因为邵健一不是出身大富豪之家,二没有过硬的靠山,想捡便宜的豪强恶霸自然要横插一脚。
距个旧厂百里之外的临安府知府的小舅子周津戈及其两大跟班于谓瀛、于炜闻知此事,垂涎三尺。
这周津戈生得膀宽腰圆,肥头大耳,两目凶光炯炯,手辣心狠,仪仗姐夫的权势,在建水城中和临安府一带欺男霸女,收取保护费,无恶不作。当时,拥有百十号手下,临安府下属的各县府对其亦无奈其何。而其两跟班于谓瀛、于炜却亦心机诡诈,心辣手狠,颇得周之倚重。
一天,于谓瀛、于炜兴高采烈地对周津戈道:“大哥!大喜!大喜!咱们的财路来了!”
周津戈道:“有何大喜?什么财路?”
于谓瀛道:“哎呀!大哥!你难道没有听说个旧黄毛山厂矿,有一个叫什么邵健的小子,真他妈的是天降横财,最近在黄毛山挖着旺硔了!听人说他那硐尖外每天富塃堆得像小山一样,真是财源滚滚呀!”
周津戈道:“我前几天就已听到,这个邵健发大财了,挖着的旺硔简直背都背不完,我亦在想,咱们弟兄伙如何去勒索他一票,整点真金白银来使使!”
于炜道:“别这样干,如果只是收他的保护费,那也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不如想一个细水长流,稳坐稳吃的计谋”。
周津戈道:“怎么个细水长流、稳坐稳吃法?”
于谓瀛道:“大哥!刚才我俩商量了一下,我们认为这次咱们去个旧黄毛山,也就是邵健那老小子所起名的‘天赠硐’,他致获旺硔,一夜暴富!看来这硐尖将会持续不断地干下去,所获旺矿之富,将无可限量。咱们前去偶尔收他的保护费只是杯水车薪,不如以合作为名将那矿脉强行收为己有。我们虽然不懂什么干矿的方法方式,但我们可以请几个专业人士在此经营管理。我们可以时不时去监看一下,便可坐吃红利,一点资财都不消投入,就可坐地分肥。常言说‘一本万利’,而我们这是无本万利呀!这样的好事,为何不为?”
周津戈大喜,道:“好!太好了!就这么办!立即办!你俩真聪明,难怪弟兄们都叫你们两个一个是“精灵鬼”,一个是“小诸葛”,这两个绰号起得妙!”
于炜道:“大哥!过奖了,过誉了。现在,我们立马召集一百个弟兄,您再找知府大人借五十名绿营兵,事不宜迟,赶往个旧厂,去威吓邵健那老小子,叫他乖乖地把硐尖让出来让咱们来干。今后,那旺硐所获红利,十成中分半成给他。干不干,这不是由他说了算,而咱们就是那旺硐的当然主人。我们已侦知,这邵健在个旧厂毫无什么势力,我们只消带着百十来号人前往,吓他一吓,他必然退缩,不费什么事。如果他要是胆敢强抗,老子就威吓他:你那狗头还想不想安在脖子上?如果他还要嘴辣,老子们会吓死他!”
于是,三人一拍即合,主意已定,准备组织百十号弟兄和五十名绿营兵,前往个旧黄毛山争尖霸厂……
周津戈平日里张狂惯了,不知道保密。消息不胫而走,迅传到黄毛山,邵健闻讯,大惊失色,焦虑万分,寝食俱废,心内寻思:“自己倘或与周津戈等人强抗,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怎么办?怎么办呢?老天难道要这么和自己开玩笑,才让自己富裕了起来,马上又要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打回原形吗?不甘心,我绝对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