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时,香奈尔的味道还蕴绕在周围。可是身边的陈墨已经不见了。
清原起身,感觉好了许多,要下床的时候,护士走了进来,“要起来了吗?今天只有三组点滴。”
“恩。”她点点头,感觉声音可以出来了,便啊啊呀呀的哼了几声,才发现真的好了很多。
护士边做手里的工作,边好笑的问,“怎么,在练声吗?”
“嗯嗯…声音可以出来了,试一试。”清原哑着嗓子说。
“对啊,你朋友给你带来的药据说是进口的,很厉害的。”护士说。
清原这才想起来,赶紧拉住小护士的手问,“我问你,我得的什么病?”
护士愣了一下,“咽炎引起的声带发炎呀。”
“没有其他的了吗?”
“哦。。。。。。还有高烧呀。”护士说。
“还有呢?”
护士把手从清原的手里抽出来,摸摸清原的头,“烧退了呀,怎么还说胡话?”她蹲下来,看着清原的眼睛,“是不是没睡好?”
清原也看着她,眼神诚恳,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难道没有转化成喉癌什么的?”
护士扑哧一声笑了,“你昨晚做噩梦了吧。”她拍拍清原的头,“你最迟后天就应该出院了吧。”
清原觉得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重新躺好,准备输液,“我朋友呢?”
护士摇摇头,“没有看见啊。”
说着陈墨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路子萧。
“老婆…”路子萧走过来,“怎么样了?今天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怎么没上班?”清原问,然后看看他身旁的陈墨,“你们俩干嘛去了?”
“我们是在楼道碰上的。”路子萧看了眼陈墨说。
明明两人在花园里讲话,路子萧撒谎了,一时间清原不知该如何拆穿他们,她转过头看着陈墨,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 陈墨说,“我得走了。”
“这么快!”清原说。
“有工作。”陈墨冷冷的说,然后回头对路子萧说,“我想对清原说点事儿。”
路子萧点点头,他知道陈墨的意思是想单独跟清原说,“我去给你们弄点早餐,”然后对清原灿烂的一笑。
护士扎完针出去后,只剩下清原和陈墨。
陈墨将自己的东西装进包,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捆果丹皮扔在清原的床上,“给你吃,你们这里最多的零食。”
清原剥开,咬了一口,“有点硬。”
陈墨双手抱胸,靠着窗子,挡住了照进来的大片阳光。
“清原……”
“嗯?”
“你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清原正在咀嚼着的嘴停了下来,然后仰头看着陈墨,她身后的窗户里,照进一片阳光,她站在中间,被这金色的光芒包裹着,像一个普渡众生的神一样。
“我今天有幸逛了一下这个你准备渡过余生的小县城。我步行了半个多小时逛完了它。这里没有超市,我去了你们这里那家最大的商店,——天天综合批发门市部,买了那里最畅销的零食,”陈墨弯腰从清原的床上拿起一根儿果丹皮,“这个东西,我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吃过,好多年没有见了。”她看着清原,顿了顿,她继续说:“清原,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在一个交通几近闭塞的小县城,跟着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过一辈子。”
清原用沙哑的声音打断她,“请不要这样说路子萧,他是我的丈夫。”她看着陈墨,“我只想要一个人,给我脚踏实地的幸福,能好好的,这辈子都守在我身边,难道有错吗?”
陈墨叹了口气,转身看着窗外,背对着她点了一支烟,“这么多年,我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想必你是知道的。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知道,你要的很多东西,哪怕我穷其一生,也给不了你。”说到这里,陈墨觉得仿佛被被人吸走了元气一般浑身无力,“可是清原,不管怎样,我最初的想法没有变,就是希望这一生,你不再受委屈受伤害,这是我曾经努力生活的动力,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在这里度过余生,那我只能祝福你。
“谢谢,我想你刚才在楼下是不是也对路子萧说了同样的话。你是不是想说服他跟我离婚?你是不是告诉他这个小县城根本不适合我?”清原仰起头,“墨,请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更不要再一次擅自作主,去做一些伤害到别人的事情,然后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为我好,求你别再那样了好吗?”
陈墨回身,她的眼神深邃的如同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一般,许久,她垂下眼帘,将烟摁灭,“你自己保重,我走了。”然后提起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清原仿佛可以听到楼下梅赛德斯的引擎发出的声音。
她趴在床上,身体里空洞的仿佛没有了心脏。
路子萧提着包子和稀饭,站在医院的门口,看见陈墨的车从她身旁开过,他想陈墨应该是看到他了,可是并没有停车,车子不急不缓的从他身旁开过。
他将多买的那一份早餐扔进垃圾桶。
陈墨走后两天,清原出院了。
路子萧真的买了好大一包菊花茶每天逼着清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