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麦生带他们来到一幢旧楼前。是已经很少见的单面楼,开放式的阳台是用砖砌成的镂空图案。楼体本来是红色的砖砌成的,因为年岁久远已经斑驳,楼体远看像动漫里的城堡一样。
慕麦生说,“这栋楼是邱原最早的一栋楼,邱原的第一个百货公司就在这里。再有两年就要被拆掉了。”
清原问,“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
他边走边说,“我和大鹏在这里开了一间酒吧,大鹏正在给我们的酒吧调音响。”
陈墨边走边看,“这种建筑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你们干嘛不把它保留下来。”
慕麦生无奈的笑,“得知要拆迁的时候,大鹏曾经给政府写信,建议把大楼翻修一下,可以改成邱原的博物馆,可是这种事儿哪是我们说了算的。就是我这酒吧占的第一层人家也不给租,后来签合同的时候,我答应政府,人家什么时候拆迁我就什么时候搬走,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
陈墨说,“你就不怕你刚装修好,人家就让你搬?”
慕麦生无奈的笑,“那也没办法,希望不要那么倒霉。”
说着他们走进楼里,一楼全部被他租了下来,大概有二百多平米。风格跟他的咖啡馆一致,实木,粗糙又精致,只是咖啡馆墙壁上镶嵌的柜子里放的是书,这里放的是酒瓶。大体已经装成。酒吧的中间做了一个小小的舞台,大鹏正猫在那里调音响。
慕麦生走过去拍了拍他,他抬起头就看到了慕麦生身后的清原,抬起来在清原头上就是一巴掌,“臭丫头,跑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哥。”
清原呲牙咧嘴的摸着头,“你还会调音响,什么时候学的新技能。”
“那必须的,你别忘了,我可是唱戏出生,那音响可是你哥我的必备装备。”
清原把陈墨介绍给大鹏,说明来意的时候,大鹏好高兴,“好久都没人问起秦腔了,那可是我的老本行。”他拍着清原的肩膀,“找我可算是找对了。” ; 陈墨把自己公司的名片递给他,“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聊聊。”
大鹏把名片装进口袋的瞬间扫了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地址,手在空中滞留了一下,“你的公司。。。。。。?你是那家公司的老板?”
清原赶紧说,“大鹏。。。。。。”
大鹏抬手示意清原别说了,他低头苦涩的笑,“要不这样吧,我这就马上完了,然后我把我知道的,都给你讲讲,只要你真的可以把它发扬光大。。。。。。”他从小舞台走下来,慕麦生招呼人拿过来几瓶酒放到离舞台最近的桌子上,“陈总,坐着说吧。”
陈墨坐下来,拦住要打开酒的慕麦生,“喝水就可以了。”
大鹏也抬头说,“今天我也不喝,我好好跟陈总讲一讲。”
慕麦生知道清原也不喝酒,“好吧,那我帮你们沏壶茶,你们慢慢聊。”
大鹏端坐在陈墨对面,“其实我也是略懂皮毛,如果讲的不好的地方还请陈总多多见谅。
陈墨表示没关系。
“秦腔呢,也是中国最古老的戏剧之一,起于西周,盛于秦朝……”
清原一听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于是想起什么,转了一圈看见慕麦生正在一个角落里整那些凌乱的线路,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慕麦生抬头看见她问,“你不听大鹏侃?”
清原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早都听腻了,他以前喝醉酒老说。”
慕麦生笑了,“他喝醉就是一话痨。”
“哎,对了,你原来结婚了,我还以为你单身呢。”
慕麦生笑笑,手里的活没有停,“是结过婚,也是单身。”
“什么意思呀?离婚了?”
慕麦生直起身子,“我老婆去世了,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哦。。。。。。对不起呀。”
“没事儿,都好多年了。”
清原看着慕麦生利落又井然有序的把那些凌乱的线路整理好,不禁羡慕的说,“以前我老觉得你就是个文艺老青年,就是只能开咖啡馆。后来知道你会做家具,会自己装修,又会接电,真是厉害。”
“什么文艺老青年,我有那么老嘛。”
清原笑着说,“我后面可是夸你呢,前面可以忽略哈。”
慕麦生叹口气,“没办法呀,出来混,什么都得学。”
清原看着慕麦生宽大结实的背影,心想,要是有这么个哥哥多好。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鹏走过来,“你们聊什么呢?”他看着慕麦生说,“我答应了陈总一件事儿。”
“什么事?”慕麦生和清原异口同声的问。
“改天把我那帮唱秦腔的同事叫来在这儿给她唱一出。”
“挺好呀。就当是开业前的暖场。”
“那就这么定了。我过去给她说下。”
清原和慕麦生一起跟了过去。
陈墨正在打电话,打完之后对三个人说,“一起吃饭吧,麻烦了你们这么久。”
“不用了,不用了。。。。。。。”大鹏赶紧说,“我们都叫了外卖,陈总要是不介意和我们一起吃。”
陈墨看着清原,“我已经订好饭了。”
清原知道陈墨最不擅长的就是和人交往客套之类的,于是说:“哎呀,定都定了,外卖放在冰箱下一顿再吃嘛……”她拉着慕麦生和大鹏,“不吃白不吃,她还占领了我们的大本营呢,吃顿饭算什么!挣的钱都应该给我们分一点!”
大鹏尴尬的一笑,“说什么呢。那就走吧。陈总生情难却,我们再推辞就不好了。”
2
门口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的商务车,清原问都没问就拉着两人上了车,她知道,这一定是陈墨的车。
果然,打开车门,陈墨的那个生活助理坐在车上,看见清原,甜甜的叫了声,“清原姐姐。”
“额。。。。。。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给陈总送她中午开会要用的资料,还有晚上出席宴会要穿的礼服。”
“她中午要开会?”清原问。
这时陈墨也走了出来,她低头看了眼表,“不好意思,怕是不能陪你们吃饭了。。。。。。”
“我知道了。”清原有些心疼她,“你中午抽时间吃一点。”
陈墨点点头,然后跟大鹏和慕麦生道别,上了已经停在商务车后面的轿车里。助理小姑娘也一溜烟跟了过去。
陈墨给他们定了邱原最好的酒店,三个人坐在宽大的豪华包厢里因为太久没见的关系,再加上大鹏又能侃也不显得冷清。席间大鹏感慨,以前他来这里都是求人办事请人吃饭,请一顿自己就得勒紧裤腰过好几个月,没想到还会有人在这里请他。。。。。。说完免不了又被慕麦生和清原一顿损。
三人边聊天边吃饭,出来时,已经接近下午。大鹏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慕麦生说,“吃太饱了,下午饭不用吃了,今天中午那些外卖晚上当夜宵吃吧。”说完三人都笑了。
清原跟他们告别后回到酒店,累的瘫倒在床上。看来景然说得对,她需要出去多走走,多干些事情。在泸镇过惯了散漫的日子,现在精力真的有点跟不上了,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梦里,她坐在杂志社的办公区,每个人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都像是铺了一层尘土一样,死气沉沉。清原仿佛置身世外的人,她想,他们大概是从坟墓里出来,所以才会有尸体的气质,然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跟他们拥有同样的气质,她想,原来自己也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然后“哗”的一声,她整个人被照亮了,刺的睁不开眼,仿佛普照众生的光照耀在了她的身上,而她自己像一条被拍在沙滩上的鱼一样,等着晒干。
这时候陈墨走到她身边,俯视着她。她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是做梦了,想起自己正躺在陈墨总统套房的床上。现在,已经是深夜。
陈墨脸颊微红,眼神呆滞。
清原问,“你喝酒了吗?”
陈墨扑通一声,没有任何预兆地跌落下来,砸在清原的身上!压得清原差点窒息,她用尽力气去推她,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气,她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推下来,“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陈墨伸出手,捧起清原的脸,这张她曾经无法忘记日思夜想的脸,她说:“小原,你知道我工作回来就能看到你的感觉有多好吗?那是我曾经最向往的生活……”
清原别过脸拨开她的手,“你喝多了,你起来我去帮你倒水。”
陈墨傻笑一下,“靠近你的感觉真好。”清原看到她的笑容,忽然心里酸楚,“墨,你别这样。”
陈墨的心里狠狠地悸动了一下,清原好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一股热流从小腹升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浑身燥热!于是她第一次做了这十几年来一直想做的事!
她吻了她!
她含住她的嘴唇,柔软的让她一阵颤栗,她忍不住将舌头也放了进去,她能感觉到清原在她身下用力的挣扎,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去要。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好大,她伸出胳膊,用力抱紧她的身体,低声吼道:“不要动!”
然后再一次把舌头蛮横的伸进了她的嘴里,那里柔软的令她眩晕……
这才是她陈墨的风格,想要的一定要得到!现在,不再要来日方长,要的是——只争朝夕!
待她正要好好享受时,舌尖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令她窒息,她疼的低哼一声,嘴里一阵血腥,清原咬了她……
或许是血的味道使她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清原的眼睛里早已大雾弥漫……
“小原,我不是。。。。。。”
“起来。”清原的声音冷的像是她身体上的冰雹。
陈墨缓缓爬起来,还没站稳时,清原已经起身,穿着睡衣踉跄的朝门口走去。陈墨一把拽住她,“你去哪里?!”
“放开!”清原背对着她,声音有些颤抖。
“大晚上的,你别乱跑,我走就是。”陈墨放开她,大步踏了出去。
清原瘫倒在床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她对自己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