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边吃着早餐边看着晨报。
一声微信提示音打断了她。
我让林秘书陪你爸妈。
行,韩雅茹怎么样了?
好多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吐司,匆匆出了门。
别墅离新城不远,半小时的车程,苏青换上了一身整洁的护士服,会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敲响了韩雅茹的门。
“你又来做什么?”韩雅茹躺在病床上却依旧是那么的心高气傲,她翻了一个白眼撇过头不看苏青。
是啊,她想做什么呢?
苏青脑中一片混沌,她想问的太多了,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受答案。
“我猜,你是想问我怀孕的事吧?”韩雅茹见她心绪不宁便问得笃定。
“我不知道一年半里你和陆熙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是我孩子的爸爸。”苏青抬头挺胸地说着这些,让自己看着能够有底气。
其实呢,她和陆熙算什么呢?
一开始把身体交给他的时候,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只是**工具,只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她觉得某些事情开始有了变化。
“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上次是我骗你的。”韩雅茹的语气显得格外轻松。
苏青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心底却荡起了涟漪。
“你应该很高兴吧?”韩雅茹坐起了身子。
苏青的手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本想为她掖掖被子,下一秒却定住了。
“可他和童晓薇,”她拿起桌边的一捧百合,放在鼻尖嗅了嗅,“发生过关系。”
韩雅茹好似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成功地给了苏青重重一击。
头上的血管突突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奔涌而出,血花四溅。
“他们有过一腿,”她笑靥如花,饶有趣味地看着脸色惨白的苏青,“你猜,在什么时候?”
苏青屏着气忘记了呼吸,她只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韩雅茹尖酸刻薄的声音,循环地回荡在整间病房。
“陆熙出国的前一天。”说完她的嘴角扯到了一个奇怪的弧度,似笑非笑。
苏青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良久之后双唇艰难地开启:“我不信。”
“这一年半里他醉酒时不知说了多少回,你还不信?”
韩雅茹好看的唇瓣好像正在呼吸的金鱼,一张一合着,但苏青的脑袋嗡嗡嗡地作响,她觉得头晕目眩,肝胆俱催,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手上还握着冰凉的门把手,陆熙的脸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震惊的眼神里,带着惶恐带着愧疚带着迷茫。
“她说的是真的么?”
喉间浓浓的血腥气,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
他眉头紧锁着,喉咙微微转动,什么也没说,甚至不敢看她。
陆熙的五官在她的眼里开始分崩离析。
那一刻,她的世界,万念俱灰。
苏青不知一下子哪来那么多的力气,扭头就跑。
“苏青姐!”小玲一脸讶异地看着苏青奔跑着消失在了视线。
初冬的凉风像是抽着粗粗的鞭子鞭打在她身上,疼得她撕心裂肺,喉间灌进了冷风,让她清醒了不少。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一下子停了下来,惊恐地摸着腹部,鼻尖一酸眼泪划过脸颊,脖子,锁骨,很快就被风干了。
坐在计程车上,司机见她大冬天的只穿着单薄的一件护士服,好心地开足了暖气。
可苏青还是在车后座瑟瑟发抖,不停抽泣。
脑海里闪烁着童晓薇那张灿烂明媚的笑脸,和那张让她触目惊心的照片,两者渐渐重叠在了一起,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落红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在自己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的童晓薇,她还总是为自己抱不平,说韩雅茹的坏话,劝自己陆熙是爱她的。
她突然觉得这么多年,在她身边的不是那个和自己交心的好朋友,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苏青站在童晓薇的门外,敲门的手悬在空中变得僵硬。
“苏青?”童晓薇正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绒毛睡衣,瞪大了圆眼,打量着狼狈的苏青,“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快进来!”童晓薇伸手去拉她,被她一个甩手。
惊愕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地问,“怎么回事啊?”
“我已经知道了。”
童晓薇的神情略微起了变化,然后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听下去。
“告诉我,”苏青瞪着她吼道:“为什么?”
童晓薇向后退了几步,尽力隐藏着心虚:“你在说什么呢?”
“为了钱么?”苏青好笑地环顾着她的周身。她没有工作,却住在了这么一套内环的公寓里。
童晓薇只觉得头皮一麻,苏青的话无异于戳着她的脊梁骨。
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她笑得诡异,“你这个蠢女人现在才知道啊!”
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苏青在来的路上想过一万种可能,她捶胸顿足,她痛哭流涕,她向自己忏悔。
可这些全没有,而是截然相反。
“对,不仅是为了钱,还因为我爱他!”童晓薇的脸变得扭曲,“其实我早就喜欢他了,甚至比你早!”
苏青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撕下虚伪面具的女人,心里灌着冰凉的水。
童晓薇越说越激动,在屋子里暴跳如雷,“凭什么!我哪里比你差了!”
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苏青看着她像小丑般尽力地表演。
直到对方'砰'地一声关了门,她才回过神来,久久挪不动脚步。
从楼道上走下来的阿姨,用看疯子一样的异样眼神看苏青,然后急忙牵起身旁的小孩,飞快地下楼。
听到苏青离开后,屋子里的人开始放声痛哭,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一点戾气。
苏青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环顾着这个她住了两年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里都残留着他们两个之间的回忆,尽管不愉快,也值得她记忆,这就够了吧?
门'嘎吱'一下开启了,陆熙一进玄关就看到了苏青手里的箱子,眼底盛满了错愕。
她要走?
苏青不理睬他,拖着箱子往前走。
'咣'地一声成功的驻留了她的脚步。
紧握的拳头朝墙壁猛地一砸,没一会儿手上就开始冒血,一条条细细的血迹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他眸子冰冷,声音低沉。
“你要去哪儿?”
垂下来的手还在滴着深红色的血,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化成了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我要离开。”情绪中没有一点起伏。
她说,她要离开?!
气氛安静的不寻常,良久后,他这样开口,“你别忘了,还有一年!”
苏青听了这话,觉得痛心疾首,抓着行李箱的手指关节泛白,凝神注视他,“你当我是什么?”
“是你**的工具么?”
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是的话,两年的时间够还清了不是吗?”
时间好像在这一秒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