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还在那里喊着:“大家不必惊慌,天无绝人之路,请大家相信我。坎水卦只是凶卦,并非死卦,我们现在看似身处绝地,前无进途,后无退路。我们还会另有出路的。”
道长的白色神识融在声音之中覆盖出去,在我们两人的配合之下,笼罩着我们的灰色雾气消散了,众人的负面情绪不再往外散发,情况得到了控制。
众人停止了咒骂,哭泣,抬起头来,看向玄真道长,道长站在高处,衣决飘飘,脸上,眼神里充满了自信,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大家先是小声议论着,刘德利一扫脸上的阴霾,出声喊道:“道长,我相信你,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随后老金和陈炳胜也出声附和道:“对,我们也相信你……”
胖子也开了口:“个板马的,最不济我们还可以杀过石梁,我就不信了,那么多人还干不过一条蛇。”
道长说:“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自乱阵脚,以免再出现损伤。这个山崖坡度大,上面的狼群是下不来的。我们现在只要齐心协力在石梁前设置防线,防止白蛇攻上来,暂时就可以安全。”
众人都点头称是。
道长继续说:“大家先把心放回肚子里,坎水卦只是凶卦而已,是可以破解的。只要我们坚定信念,不慌乱,必定可以找到出路,逢凶化吉。待我稍作休息,请出此地土地神,定可探问到生路。”
吴教授已止住了悲伤,开口说道:“道长法力高深,一定可以给大家找到出路,大家先按道长说的,做好防御的事情,好让道长请神。”
在道长的指挥下,众人在石梁前端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篝火,又在山坡四周都插上了削尖的树枝。
忙完这些,吴教授又带人挖坑把王胜利埋了。
崖顶的白狼和白熊果然没有冲下来,只是并不离去,还在上面守着,相互追逐打闹着。
卢伟遭遇的大蛇也不知是害怕火光,还是已经离去,并没有沿着石梁攻过来。众人的心也安定了下来,期待地看着打坐调息玄真道长,指望着玄真道长指出一条生路。
虽然成功地激发了大伙儿的自信和勇气,但是我和玄真道长也明白,如果迟迟无法找出脱困的办法,众人很快就会失去耐心,到时候局面失控就很难再挽回了。
道长站起身来,叫我帮着他准备请神法坛,我根本不懂法坛的事情,正想说让胖子去帮忙更好。
道长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才领悟到道长事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赶忙跑了到道长身边。
道长用极小的声音对我说:“宁老弟,请土地神只是缓兵之计,找出路恐怕还得辛苦你。我刚才测过了,生路在下面偏东南,距离并不远,你探测一下这悬崖底下,看有没有隐蔽的通道。拜托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道长接着说道:“你去吧,叫小何来帮我。”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胖子喊道:“胖子,这些东西怎么弄我不太懂,还是你来吧。”
胖子甩掉手里的烟头,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推开我说:“个板马的,抽个烟都不让安心,还得老子出马,你闪开,别在这里碍事了。”
我闪到一边,检查了一下识海,发现识海已经变成淡蓝色了,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
我看了一眼道长那边,简易的法坛已经搭好,道长开始焚香跪拜,念请神咒语。
我调整呼吸,集中精神,勉力展开神识,淡蓝色的神识呈扇形向东南方崖壁覆盖过去,然后沿着崖壁往下延伸探索。
精神力有些难以为继,我只得竭力支撑着不让神识溃散,感知到影像如同水面的倒影一样,波动着看不清楚。
湍动的气流,我感觉似乎有风和雾气流进一个洞穴,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并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
在偏东南崖下大约三十五米的地方有一个洞穴,这个发现犹如打了一剂强心针,我精神为之一振,精神力瞬间充盈起来,这个感觉来的快,去的更快,神识刚刚沿着洞穴往里探测,就自动回缩了。
此刻,如同耗尽灯油的油灯一般,神识退回了识海,识海变得几乎已经透明,黯淡无光,静静地悬浮在脑中。
精神力耗尽,身体也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再无半分气力,我不由自主地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时我胸口的翡翠再一次发起热来,一股暖流流向我全身,虽然我依旧是全身乏力,脑子却保留住了一丝清明,并未陷入昏迷。
隐约间,我听见道长说道:“土地神已经到来,附身在宁老弟身上,待我我来问问详情。”
我的精神似乎脱离了身体,漂浮在半空中俯瞰着自己,我的脸色苍白,冒着虚汗,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在抽动着,脑袋歪着,手脚颤抖,盘坐在地,其状极为诡异。
我隐隐听到道长的低语:“我等不慎陷入困境,前有白狼挡道,后有白蛇阻路,无奈之下只得劳动土地大神,望土地大神指点迷津,助我等脱困。”
我竭尽全力吐出了几个字:“偏东南,下十丈!”声音嘶哑苍老,完全不像是我的声音。
“谢土地大神指点,恭送土地大神。”道长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很不真实。
大家并不知道我是耗尽了心神,都以为真的是土地神附体,全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玄真道长。
半空中我看着道长冲着我磕了三个头。然后人群就忙乱起来,旺财自告奋勇去探路。
胖子在我旁边扶着我,给我擦汗,着急的问道长:“老宁这是怎么了,昏过去了吗?你快想想办法啊!”
玄真道长自然是心知肚明,我这是精力耗尽所致,说道:“不必惊慌,他凡胎肉体,抵不住土地神附体,脱力了,我自会助他恢复。”
这个时候的我,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就像在梦境中一样,周围的人都影影绰绰的,我看不清是谁,却清楚的知道是谁。
不一会,就听见旺财就在山崖下喊了起来:“下面有个山洞,很大,好像有通道!”
道长走到我的身边,握住了我的手:“出路已经找到,你们只管下去,以免再生变故,我得处理一下宁老弟的情况,我们稍后就来。”
说完,玄真道长盘坐下来,让我倚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掰开我的手指,和我十指相扣,一股暖流从道长手心传来,流向我的四肢和脑袋。
一道白色的神识出现在我脑中,轻轻地包裹住我的识海,温润着几近透明的识海,静止的识海在白色神识滋养下,慢慢开始旋转起来,透出了一丝浅浅的蓝色光泽。
我感到力气也随着识海的旋转,一丝丝回到体内,若有若无的呼吸渐渐有力,平稳起来。
其他人收拾好东西,在吴教授的安排下一个个地往山洞撤离。
胖子不放心我,坚持要留下来看着我。
我身体有了感觉,倚靠在道长肩上,两人又十指相扣,让我觉得好不自在,不过我知道此刻道长正在帮助我,只得强忍着不适。
胖子大概也发现了这一点:“咦……你们的样子真他娘的怪,疗伤难道不是手掌相抵,或者掌心抵背的吗?干嘛是十指相扣啊?”
道长全力在助我恢复,并没搭理胖子。
胖子抓抓脑壳,自语道:“个板马的,你们两个不会是在搞基吧?”
道长正色道:“休得胡说!去一边呆着,切不可打扰我为宁老弟疗伤。”
胖子真心怕我出事,一反常态,也不顶嘴,乖乖地闪一边抽烟去了,时不时地还看我们两眼。
又过了一会,我脑海里传来了道长的声音:“宁老弟,你感觉如何?”
我开口说道:“嗯,感觉好多了,道长,我刚才是怎么了?”
道长回答:“没想到土地神会附在你的身上,你扛不住,晕过去了。”
我知道道长这是说给胖子听的。
果然,道长神念传来:“这一路上你一直在耗损精神力,又没有及时恢复,刚才是精力耗尽所致。怪我大意了,没有及时提醒你,真对不起。”
虽然我看是恢复,但我感觉到神识还是不受控制,只得开口问道;“道长,不会有后遗症吧。”
道长开口回答:“不会啦,休息休息就会完全恢复的。没事的。”
道长继续用神念回答我:“你还算运气好,你的识海差点就崩溃,三天之内你不可再动用精神力,否则会造成识海隐伤,影响到以后的修行。”
道长继续说:“你先别说话了,这里不安全。恢复体力后,我们赶紧下到山洞。”
同时,神念在我脑海里响起:“具体情况,我会找机会给你慢慢解释,这几天你可以继续修行,但切不可再动用神识,切记!”
胖子看到我的脸色好转,可以开口说话了,终于忍不住了:“老宁啊,你和老道卿卿我我的,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我骨头都起鸡皮疙瘩了。”
玄真道长放开我的手,站起身来,又把我扶了起来,笑着对胖子说:“何先生,事情可不想你想的那样。你也不用乱猜,有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胖子摆摆手:“拉倒吧,老宁是啥样的人,我还是了解的。我也知道你们有秘密,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稀罕知道。”
道长知道胖子在那胡说八道只是为了套话,现在没套到话心中有怨气,但道长还是没有解释,只是呵呵一笑。
道长软硬不吃,胖子也没了脾气,只得冲着我说:“吴老头他们下去的时间也不短了,也不知道下面是啥情况。老宁,你没事了吧,如果没事,我们也赶快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