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悟:关键就在于无为,我应该彻底放空自己,不再考虑我究竟是谁,才能真正的融入到雕像中去。
我逐渐让自己进入空明的状态,抽离自我意识,将显化我的这部分精神力无限地靠近雕像,任由雕像烙印共振,塑造。
我在不知不觉中化身成雕像的一部分,雕像活了过来,开始讲述它的故事。
融入进雕像,我才真正地看到了七情的真相,品味到了七情的滋味
我发现七情中任一的情绪并非独立存在的,她们相互交织,互相融合,有强有弱,我在观摩感知到的只是其中最强烈的部分。
我尽情地体悟着雕像复杂的情感,真正的忘却了自我,直到营地里人声鼎沸,打破了空明状态,我才意识到了自我,将属于我的那部分意识抽离出了雕像。
识海中电弧骤起,穿越我的身体,而后凝聚成一条淡金小蛇,随之声音响起:“获得功法初窥移情技!”
胖子过来叫我吃早饭,他进到帐篷,看见我面带喜色地盘坐打坐,感到很奇怪。
他一巴掌直接把我拍回了现实世界:“个板马,你啥时候开始也学着老道盘腿打坐睡觉了?莫给老子装神弄鬼的,赶快出去吃东西,吃完好赶路。”
我也没解释,只是呵呵一笑,偷偷取下了戒指,出了帐篷。
胖子和旺财依然在前面带路,旺财确实对这一带很熟悉,加上胖子曾经来过一趟,手中还有我上次给他画的线路,一路上非常顺利。
胖子也没了前一天讲话的兴致,和旺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临近中午时分,我们就到了枯荣树。
到了枯荣树,旺财就让大家休息,自己跑到枯荣树前跪倒就拜,用土家方言大声的喊着,喊啥我们也听不懂,看起来非常虔诚。
吴教授出发前单独找我聊过,说要去发现石牌的地方再检查下,看看还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我把吴教授拉到一边,指指不远处说:“那边草丛里有个坑洞,我就是在那个洞里找到梦中人尸体,得到的东西的,尸体应该还在洞里。”
吴教授“哦”了一声,就把玄真道长叫了过来,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我和陪着玄真道长去查探一番,尸体的事情先不要在队伍里公开。
队伍里见我们径直走到一个坑洞前,绑着绳子准备下去,都非常好奇,议论纷纷。
吴教授解释说考古线索就是从这里得来的,在深入考察前他要亲自搜素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发现,让我和袁世通,也就是玄真道长先下去探一下。
胖子见状也没有吱声,只管帮着绑绳组,其他人伸头伸脑地往洞里望了望,也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就各自散开了。
道长使用绳降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使用,我又了上次的经验,也熟练了一些。
下去后,我就发现尸体被人移动过,背包里的东西丢的到处都是。
梦中人的遗骸变得愈加干枯,尸体已经散发出明显的尸臭味,却没有出现想象中高度腐烂。
这尸体我在梦里见过,还曾经亲密接触过一次,按理说我应该不会害怕才对。可一下到这个幽暗的地洞,闻到散发出的尸臭味,见到手电光照射下尸体干枯,铁青死灰的脸,我顿时觉得汗毛直竖,不寒而栗。
我用手电照了照尸体,对道长小声说道:“就是他……”
玄真道长嗯了一声,也不打手电,径直就走到尸体旁,先是把衣服口袋都摸了一遍,然后就开始动手扒尸体的衣服,很快就把尸体的上身扒了个干净。
尸体已经出现了脱水干枯的症状,布满了尸斑,肚子鼓胀。我的胃立刻翻腾起来,我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吐出来。
道长的举动很奇怪,扒完衣服,他才打起手电检查,先是脖子,然后是肩膀,前胸后背,当检查尸体双手的时候,他发现了右手虎口处的勾玉符号。
道长用手电照着辨认了一会,嘴里嘀咕了一声:“原来是他……”
我听到这句话,问道:“道长,你说什么?你认识这个人么?”
道长没有马上回答我,他放下尸体的手,又检起地上的衣服把尸体盖上,然后才说:“没什么,我不认识他。”
说完道长又打着手电草草地检查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并没有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就招呼我上去。
我明白了道长下来的目的,他并不是要找什么线索,他就是为了确定梦中人的身份而来的。
现在道长肯定是通过勾玉符号认出了梦中人,可他为什么不承认呢。
我和道长只是见过一两面,我也不好意思追问,只得把疑问压下,招呼着上面的人把我们拉了上去。
上去后,胖子一把我拉到一边,小声打听我们下去后得情况。
我把看到的情况和胖子简单说了一边,然后说道:“我们离开后,还有人下过坑洞,动过尸体,我基本可以肯定就是那俩姐妹,那次你失去记忆应该也是她们干的。”
胖子恶狠狠的说:“个板马的,我就觉得这两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让我遇到,我铁定饶不了她们!”
我拍拍胖子的肩膀,表示了对他的安慰。
胖子旋即嬉皮笑脸起来:“你知道那枯荣树是怎么回事吗?”
我想起了旺财的举动:“不就是土家族的神树吗?”
胖子“咦……”了一声:“你小子能掐会算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切了一声,表示对胖子故弄玄虚的勾当很是不屑,也没解释。
胖子嘿嘿地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啊,刚才王强那小子跑到枯荣树后面撒尿,被旺财看到了,差点就把他给阉了。呵呵,笑死我,王强那玩意都没来得及塞回去,就被旺财一脚给踢翻了。”
我转头看了看王强,这小子果然黑着脸坐在地上,旺财也是阴沉着抽着烟不说话,吴教授陪着笑脸在劝着他。
王强吃瘪,胖子非常开心:“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仗着姨夫是副所长,谁都不放在眼里,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这回要不是有人拉开,旺财真能把他给阉了!”说完,胖子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枯荣树在土家人眼里很神圣,传说是山神爷的化身。在没有迁出山林的时候,方圆几十里的土家人每年春分都会聚集到枯荣树前,进行祭祀仪式,如果平时遇到什么重大事情,也会前来祭拜。
后来土家人从山里迁出去以后,这里也很少有人再来,不过在年龄大点的土家人心里,枯荣树依旧非常神圣,也难怪旺财要动怒。
这个小风波后,旺财也变的闷闷不乐,加上路变得难走,旺财拿着砍刀,闷头在前面开路,胖子紧跟在他身后。
越是深入丛林,树木也越发茂密高大,树冠几乎遮蔽了阳光。
队伍十六个人一列纵队行进在林子里,草深林密的地方,树木藤蔓给遮挡了视线,能见度不足十米。大家谁都不敢大意,一个接着一个紧跟着往前走。
随处可见的倒木阻挡在去路,大树根部长满了墨绿的苔藓,腐败的树干上长着一丛丛鲜艳的蘑菇,头顶浓密的树冠遮挡着阳光,只有几道稀疏的光影从枝桠间透过来。
除了踩在枯枝败叶上的脚步声,只有偶尔从树冠里传来不知名的鸟鸣声和草丛中的窸窣声,丛林中安静祥和,却又透着诡异。仿佛整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眼前能看见的这几个人。
开出的路也非常难走,高低不平,到处是乱石枯木,腐叶层层叠叠,松软湿滑。
树丛间不时还冒出色彩斑斓的长蛇,大的有手臂粗细,一米多长,长蛇受到惊动,也不逃避,立起身子,吐着分叉的红色信子,嘶嘶作响,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草丛里并不平静,看不清楚是什么,受到惊动,飞快地窜进草丛逃开,也有的直接往腐叶层中钻去,一下就没了踪影。
大树间杂草丛生,藤蔓荆棘密布,完全看不到人活动的痕迹,我们根本没有直线可走,只能依着地势绕路前行。
我没有穿越丛林的经验,而且地形地貌又很像,没多久,我就失去了方向,只知道跟着走,有很多次我都怀疑我们在兜圈子,并没有前进。
旺财走走停停,走得并不快。到后来,旺财越来越犹豫,停下来找路的次数越来越多,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我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我们可能是迷路了。
很快这种预感就变成了了现实,队伍再一次停了下来,就听得胖子在大骂:“个板马的,你是咋个带的路,你好好看看,这些脚印是咋回事?”
眼前赫然是新砍断的藤蔓树枝,树枝的断口沁出的汁液晶莹剔透,腐叶层上一片杂乱的脚印,除非这片森林里还有另一支队伍,否则就只有一个可能,我们转回来了,看见的是我们刚才经过留下的痕迹。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确实是迷路了。大伙儿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旺财怎么办?
旺财脸上挂不住了,把砍刀往地上一扔,梗着脖子说:“要怪就怪那乱撒尿的小子,是他得罪了山神爷,山神爷发脾气,要困死我们,我也没办法!”
王强刚才一脚被踹得挺狠,还丢了丑,他还没吃过这样的亏,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
现在旺财把迷路的责任往他身上一推,马上就怒了:“你他娘的,没那本事就别揽活!拉不出大便怪马桶。你踢老子一脚,老子没和你算账,还敢来怪老子,真是活腻味了。”说着就要冲上去打旺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