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点竺剑等在了单霓家的楼下,因为留在单霓家住宿的方晓桐想见竺剑,就和单霓一同下楼,乍见之下,彼此稍有点尴尬,单霓便出来解围,说方晓桐要回自己家,麻烦竺剑送送她。
“当然没问题,请上车,两位美女。”竺剑又露出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两个女孩都坐到了后排座位上,竺剑随口问道:“方晓桐,你一直没有上班吗?工作不好找吗?”
“是啊,我去了好几个单位应聘,工资都太少了,都不够我买套衣服的。对了,竺剑,要不我去你那工作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像一直在等竺剑问她似的,方晓桐带点祈求的口吻说道,又对着单霓使眼色,让她也帮忙说说。
“就是啊,竺剑,晓桐总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你就给她在你公司安排个职位吧,她是学会计的,虽然刚毕业,但先做出纳应该没有问题,是吧,晓桐?”
“不做出纳也行,我听单霓说你们公司也在附近开了一个钻石坊,我去那也行,还可以和单霓做个伴,对吧,单霓?”
单霓暗自好笑,这个方晓桐,当初还说我怎么会去做和设计毫不搭界的销售呢,轮到自己了还主动请缨,真是服了她,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会又能吃苦了。
有心想反驳她,又觉得她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就点点头,“是啊!是啊!竺总。”随声附和着。
“我回去问问人事部吧,因为公司的人事调动及招聘我一般都不过问,所以,不了解情况,如果有合适岗位,倒可以给推荐一下,下午给你信吧,晓桐。”
“太好了,谢谢你,竺总,以后就不能叫你名字了,呵呵,那我就等你给我回信了。”方晓桐开心的朝着单霓笑着。
‘近台先得月’,怕是方晓桐打的鬼主意吧,也对,起码能够更多机会见到竺剑,也未尝不可。
单霓也替方晓桐高兴,又叮嘱竺剑当个事办,别给忘了。
到了目的地,她便和他们告别下了车。
又是一天的培训,让单霓不但对公司的概貌,整体有个大致了解,也知道了公司不单纯只做珠宝,还有房地产,高档奢侈品,店面更是普及全国各个地区,珠宝只是其一个分支,但因为是以珠宝钻饰起家的,所以,还是最重视这块。
房地产及其他业务是由澹台翼的两个哥哥分管。
而澹台翼全权负责所有省市的珠宝店面,所以会经常不断的各地区巡查一番,但因为总公司在本市,所以,相对来说,在公司呆的时间长一些,但也基本见不到他的面。
所以,单霓也不必担心,与竺剑,及以后可能会去星钻工作的晓桐交往,会被他发现,而被请出公司。
舒俊男告诉单霓:“钻石坊的镇店之宝,是一串被称作“秘密之吻”的钻石项链,价值连城,在贵宾室一间锁着的密室,听说是翼总父亲的遗作,非常漂亮精致,我也只在鉴赏会上见过一次,说是非卖品,好像是准备留给一位神秘女性,为这,澹台翼的两个嫂子暗自勾心斗角,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据为己有,但钥匙只有翼总一个人拥有保管,偶尔他也会过来看看,也不知道哪个女人有这个福气,真的,太美了,可以说是举世无双,璀璨夺目。”
单霓听到遗作二字,非常惊讶:“舒姐,澹台翼的父亲是叫澹台轩吧,他什么时候去世的?是车祸去世的吗?”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车祸去世,我不清楚,不过好像去世有20多年了吧,咦?单霓,你怎么会认为他是车祸去世的呢?”舒俊男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单霓问道。
“我听别人说的,车祸我是瞎猜的,没想到他去世那么久了,舒姐,那他为什么不把‘秘密之吻’留给自己的夫人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秘密之吻’好像与一段感情纠葛有关,是不是澹台轩留给自己情人的,我觉得十之八九就是,他们这些有钱的男人哪个不是四妻六妾的,有钱男人没几个好的,对吧,单霓?”
单霓尴尬的笑笑,毕竟说的是自己的父亲,说不定自己的母亲真的就是澹台轩的情人呢,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姥姥姥爷都闭口不谈自己的父亲,以姥爷传统保守思想的老学究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女儿给人家当小妾呢。
但是,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情感经历呢,为什么两个人都那么早早的离开人世了呢,像有一团迷雾萦绕在单霓的脑海,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和她解释这一切,恐怕父亲的家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吧,他们肯定是偷偷把她生下来寄养在姥姥家里的。
自己原来竟是私生子,这是单霓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原来模糊的身世谜团,让她渐递有了些自己不愿意承认的轮廓。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即使我去澹台家认亲,怕是他们也不会认我吧,非但不会认,只怕还会给自己带来更加痛苦的难堪。
想到此,原本一心想要认祖归亲的单霓,心头袭上一阵寒意,那些被人唾弃和嫌恶的小三镜头不断在眼前闪动漂移。
自己的母亲真的是这样一个被人唾骂的小三吗?
单霓见过姥姥年轻时候的照片,虽然照片有些发黄,但依然可以看出非常清新可人,温婉柔美,听姥姥说起过,自己的母亲长得很像她年轻时的样子,所以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种样貌的母亲同小三联系起来。
看来,很有必要先了解一下母亲的情况,才好决定下一步如何做,但是从何入手呢,现在知道母亲事情的姥姥姥爷都去世了,而家里也没有关于母亲的书信笔记等等。
一天下来,单霓恍恍惚惚,被澹台轩,‘秘密之吻’,还有母亲的情感经历搅动的心不在焉,舒俊男好像也感觉出来了,就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还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舒姐,我没事,对不起,今天有点走神了。”单霓歉意的笑笑。
手机响了,是展翔飞来的电话,她接起来问道:“你好,展翔飞,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单霓,我挺好的,滕启超知道我来这工作了,想约我们几个大学同学聚餐,顺便给我庆祝一下找到工作,他让我也叫上你,你哪天有时间?”
滕启超是她的同班同学,因为和展翔飞很聊得来,所以他们几个来往的比较密切,一直以为展翔飞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到哪都叫上她。
“展翔飞,你也知道我的脚,还没有好利落,恐怕一两个星期内好不了,我就不去了,你们聚吧,带我问他们好。”单霓不想让他们再继续误会下去了,所以就拒绝了。
“我想到了,行,我也不勉强你了,你好好休养,等我有时间再去看你,不过,就怕我们竺总会吃醋,还是算了吧,哈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中,展翔飞挂了电话。
通话中又有电话进来,是方晓桐,她给拨回去:“晓桐,你给我打电话了?”
“是啊,你还挺忙的,和谁聊的那么欢呢 ?”
“是展翔飞,约我们大学同学聚餐。” 单霓解释道。
“哦,你答应去了吗?”方晓桐着急的问道。
“没有,我的脚还没好呢,不想去。”
“那太好了,竺剑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和人事部说好了,让我明天就去报到上班,他办事效率可真够快的,我约他今天晚上吃饭,表示一下心意,他说有事,你帮我和他说说吧,他不会是约了你吧?”
方晓桐起先兴奋的声音,突然一转, 又疑惑的问起单霓。
“哦,今天我们的确是约了见面,他说有些事情要告诉我,是关于公司的事,所以。。。”单霓迟疑的说道,考虑着要不要告诉晓桐,关于星钻与钻狮之间的矛盾冲突。
“不是什么重要事吧?我参加应该不要紧吧,就这么定了吧,你和竺剑见了面后,和他说一下,再过来接我,今天我做东。”说完像怕单霓拒绝般赶紧扣了电话。
这个方晓桐,想一出是一出,看来今天又不能了解真相了。竺剑应该不会守着方晓桐说这些家事的。
果不其然,当竺剑过来接上单霓,预备去之前说好的地方时,单霓告诉了他方晓桐的意思,他明显的看出有些失落,又有些无可奈何。
“那好吧,今天就不带你去了,明天吧,我不想让晓桐知道这些事,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少些人知道的好。”竺剑就带着单霓去接方晓桐,几个人在方晓桐选的一个比较有情调,非常适合情侣氛围的酒店落座了。
方晓桐又是一番刻意的打扮,一袭绸缎介于晚装和少女装的粉色连衣裙,外搭一件同色系开衫。精致的妆容在脑后挽了个纂,既不失女人味又有一丝少女的娇柔。非常贴合她的气质和酒店的环境。
反而是竺剑和单霓,都是灰色衬衫外套加长裤,简单而职业化,也稍显随意。
方晓桐表达了对竺剑的感谢,特别是应她的要求去了钻石坊,可以和单霓做伴了,非常开心,两个人以后就可以天天一起上下班了。
虽然不在一个店面,但离得近,有什么事情联络也方便。
单霓说:“公司有规定,不许我们和星钻的员工有私人交往。”方晓桐一听就火了。
“简直太可笑了,还有这种事,一个公司老板管员工与什么人交往吗?他有什么权利管这个?怪咖。”
单霓说道:“他可能考虑别把公司内部消息透露给竞争对手,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即使他这样规定,也不见得我们就不能交往,他哪有时间管这些呢,我们稍加注意点就行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这么做就是有毛病,心术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我看,单霓,你还是别在那做了,也和我一起来竺剑公司吧,正好我们做个伴,多好呀。”
方晓桐又转头看向竺剑:“竺总,你可以帮单霓再安排一份工作吧,她学的是设计,可钻狮却让她去干销售,你说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你不也一样,学会计,却做销售?”单霓反驳道。
“我不一样,我会计也没什么经验,先做做销售,积累点经验再说。”方晓桐狡辩道。
“你们就不要争了,晓桐,单霓是不会到我公司去工作的,我已经三番五次的邀请过她了,她是铁了心要在钻狮干出点名堂,其实,只要是人才,在哪做都会有成就的。”
竺剑和颜悦色的劝说着两人。
方晓桐为自己的多此一举感到有点汗颜,是啊,既然竺剑喜欢单霓,他还能不主动要求单霓去他那工作吗?单霓想去,也早就答应了,还用得着自己来和竺剑提出吗?
单霓看了看方晓桐,忧悒又挂在了她的脸上,怕是又吃醋了:“晓桐,你的好意,我领了,我不想换来换去的,在哪做不是做,再说,钻狮各方面条件真的都非常好,有些失常理的规定,也正常,毕竟是大集团吗?哪能都那么讲人情味,我们都注意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说是不是?”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菜上来了,我们赶紧吃饭吧,我先敬竺总一杯,竺总,谢谢你,你随意,我一干为尽。”
说罢,举起手中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一饮而尽。竺剑因为开车不能喝酒,所以她也不便勉强,竺剑就以茶代酒喝了杯中的水。
整个酒席过程,方晓桐几乎很少吃饭,只是一个劲的劝酒喝酒,劝不了竺剑,就劝单霓,,单霓不胜酒力,喝的很少,她就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单霓几次阻止她继续喝,她也不听,醉意朦胧的说着:
“单霓,你是不是我最亲近最要好的闺蜜,如果是,你就别劝我,我今天就是想喝醉,喝他个一醉方休,什么烦恼都忘记。”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竺剑轻轻的讷讷说了一句李白的诗。单霓看了一眼吟诗的竺剑,未知可否。
此刻的方晓桐一改往日一贯的作风和个性,在她们十几年的交往中,单霓从不记得方晓桐要酒喝,平时她几乎是不沾酒的,就是偶尔有酒席,别人劝她,她也用自己不会喝挡住,坚决不喝,她的腐败也仅仅是在衣着打扮,购物美容方面一郑千金,在交往异性和行为方面还是非常保守而克制的。
这也是她能和单霓维持这么多年的友情,一个比较重要的因素,单霓本身就很排斥比较随便的女孩,更反感女孩没有自尊而过于主动和卑微,她们都不约而同的认定,男女之间的交往,一定是男方穷追不舍,狂轰乱炸,深情款款,如果在婚前女方就那么主动而殷勤,婚后必然更没有尊严和主动权,那女人的地位何谈?
但自从认识了竺剑,方晓桐的性情大变,原本的矜持没有了,原本的斯文,不管是真的,假装的也没有了,一直保持的淑女风范也抛之脑后,话也变的豪气,不管不顾。
唯一还能保持的就是妆容的精致,频繁的出入盥洗间,去补妆,但到最后,连这点仅存的形象也都遗忘了。
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眼泪和妆容都融合在了一起,彻底摧毁了她一直极尽所能维持的艳丽姿容。
她是真的太难受太难受了,从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男人,而第一次毫无保留一往情深的爱上一个男人,竟然不爱自己,而喜欢她的闺蜜,她又如何能承受得住,平时几乎滴酒不沾的她,猛然喝这么多,岂有不醉得一塌糊涂之理。
她脆弱的心也唯有用酒精来麻醉了。
两个人也不再有心思吃饭,一桌子的菜几乎都没怎么动,由竺剑去结了账,和单霓扶着已经处于半昏状态,迷醉不醒的方晓桐坐到后座上,开车送她们两个回家,开车不久,竺剑语气凝重,带着些微歉意地对单霓说道:“单霓,都是我不好,我其实不该再和她一起出来吃饭了,我想以后还是不要和她再见面的好,如果可能,你是不是劝劝她也不要再到我的公司工作了,免得大家见到会尴尬。”
“你也知道她是因为你才喝这么多酒的,但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和她交往交往看呢,其实方晓桐人很单纯很善良,她只是比较爱美,喜欢打扮消费高一点而已,但也是因为得不到关爱,才用这些外在物质来补偿,她爸妈做生意,都没有时间来关心她,所以,她内心是很脆弱的。”
单霓的话里带着一丝怨责,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劝说一下竺剑,而不是让方晓桐离开竺剑,因为以她的了解,即使她再怎么恳求方晓桐,怕也难以让她听自己的,她即使再痛苦,也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从小到大,她喜欢的,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得到。
说是任性也好,说是执着也罢,方晓桐只要认真了认准了,就不会轻易认输,宁可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
“单霓,你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即使我们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那又何必呢?况且,你也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你怎么还能劝说我和你的朋友交往呢,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你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考虑和方晓桐交往的。” 竺剑既坚决又不容置疑的说道。
“你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我也没说非让你和她以男女朋友方式交往,就做个普通朋友,偶尔见个面聊聊总可以吧,而且,即使我劝她不要去你公司,恐怕她也不会听我的。”
单霓还是觉得以劝说竺剑的方式,来减轻方晓桐的痛苦比较行得通,竺剑起码是个非常明智而理性的人,只要不对方晓桐过于冷漠,应该就有机会。全然不理会竺剑的斩钉截铁。
“好吧,如果你非坚持让我这么做,那我有个条件,就是必须我们三个人一起,否则,我不会单独和方晓桐见面。”竺剑终于做了妥协,因为他也看得出,单霓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而且万一,自己这么坚决,她就不再理自己了怎么办,他相信,以单霓的个性绝对会这么做的。
看来现阶段也只能这样了,不能对他再有过分的要求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单霓不再言语,认同了竺剑的说法。
两个人扶着醉卧不醒的方晓桐,把她安置在单霓的床上:“竺剑,看这样子,明天晓桐肯定不会起早了,让她在家休息一天,你帮她请个假吧。”单霓心疼的看着依然不省人事的方晓桐,对竺剑说道。
“那没问题,你这腿伤还没好利索,又要照顾她,让你受累了,都是我不好,先是把你撞伤,现在又害得你朋友这样,单霓,你不会怪罪我吧,我真没想到会这样。”竺剑充满内疚的说道。
“算了,你也别自责了,这些事也不是谁想要发生的,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自责也没用,你快回去吧,开车小心点,慢点,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单霓说着和竺剑走出卧室,给他打开门。
“你就别说谢了,你这不是让我更加愧疚吗?那,再见了,我明天早晨过来接你,别忘了继续敷药。”
竺剑关上门走了。
单霓给方晓桐擦洗了一下,换下衣服,自己坚持着敷了一会药膏,疲累袭来,自己也很快进入了梦乡。是啊,谁又能知道明天是怎样崭新的一天呢,只要心存希望,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