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许久,天色越发阴沉,纳尔卡才进了帐篷,打算休息片刻。帐篷空间很大,除了一个会议室,还有数个小房间,可以每人一间。纳尔卡刚要进房间,就被兰妮小声叫住了。
兰妮脸色有些发白,显然还没缓过来。纳尔卡走近,停下脚步,却见兰妮指了指房间里面,示意他进去。纳尔卡不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室内空间很小,只备了一张折叠行军床。纳尔卡站定,兰妮关上房门,轻声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且,在这里,魔力消耗了就几乎恢复不了。”
纳尔卡眉头一皱,在这乱魔法区,莫奈连续激发“化泥为石”卷轴,魔力显然也消耗不清,如果他的魔力也没恢复多少,那一旦遇上险情,准备再多的魔法卷轴也难以发挥作用。他问道:“莫奈的情况如何?”
兰妮道:“我对他说了自己的情况,他说,慢慢恢复就好,好像有点不耐烦。说实话,我觉得也不太乐观。”
纳尔卡想了想道:“我先去提示一下莱奥。你晚上警醒些,有什么情况就过来与我们会和。”
魔射手虽然魔武双修,但在魔力无法回复的情况下,近战自保都成问题,必须要有武士的掩护。至于雷蒙和迪特,前者沼泽生存经验丰富,但实力一般,不用替他操心可也指望不上;后者实力高强,但终归不熟悉,不好因一点大惊小怪就贸然惊动。
夜幕到来时,雨依旧下个不停,大家早早收拾好,就去歇息,留下雷蒙守夜。除了莫奈和兰妮,四人要轮流守夜,纳尔卡分在了后半夜。
房间里,纳尔卡依旧端坐,斗气、精神力反复凝聚,又缓缓散去,在他掌中,古朴的长剑不时亮起淡淡的斗气光华。这把昔日剑圣的佩剑陪着他也有数月的时光了。当初为了这柄剑,他可是打生打死,值得吗?
纳尔卡摩挲着长剑,心中无喜无悲,静静等待。
许久,他神色微动,凝神感应片刻后立即站起,冲出门去。
迪特此刻也已被惊动,和纳尔卡对望了一眼,立即走出帐篷察看。纳尔卡则来到兰妮门前,正要敲门,门开了,兰妮走出门来,向他点点头,显然早有准备。
二人又去唤起莱奥,这家伙倒是能吃能睡,此刻睡得正香,其实唤醒他还得多亏守夜的雷蒙的那一声惨叫。
“巨蜥来了!”雷蒙的惨叫在寂寥的黑夜里分外惊人。莫奈也出来查看,就见四周一片黑影幢幢,向着营地涌至。
“是巨蜥群!大家退到上面去!”莫奈一声令下,莱奥持盾上前,迪特和纳尔卡分守在他两侧。
片刻后,巨蜥突至营地周边时触发的魔法警戒声此起彼伏。幸好众人冒雨建起的这个营地,虽然因陋就简,但也预料到了被巨蜥群围攻的情景,不仅建在高处,周边也清理一空,再用化泥为石的法术加固,此刻可谓高高在上,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莱奥就在营地通道入口,将塔盾猛力插入地面,稳稳立住。
巨蜥毕竟不能人立而起,在下方乱哄哄转悠和扑击片刻,也够不着位于三米多高的地基上的营地,反而被火球和弓箭攻击得嗷叫连连。
一头巨蜥爬到通道口,扑在塔盾上,还没反弹回去,就被纳尔卡一剑刺入眼睛,迪特也一拳击在巨蜥头上,打得它飞了出去。雷蒙则在众人头顶位置,居高临下用长枪攒刺,倒是帮莱奥减轻了不少压力。
看上去营地坚不可摧,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眼前这群巨蜥足有十多只,个个皮硬肉厚,其酸液喷吐更不好对付。
果然,在迪特和纳尔卡连续重击下,一头巨蜥抛飞出去,在半空中就大口一张,绿色雾液铺天盖地而至,笼罩了小半个营地。
雷蒙怪叫一声,一个翻滚就躲到了塔盾下。有塔盾的坚守,他和莱奥自能平安无事。纳尔卡则担忧兰妮,一个纵身掠至她身边,斗气勃发,两人身周的雾液刚落下就被斗气激飞了出去。
却见莫奈稳立不动,但身上魔法光华闪烁,悄无声息间雾也就消弭于无形,显然动用了某种护身的魔法道具。
迪特也是喷发斗气,将自己护住,更在这一瞬间顶着雾液悍然突袭,一拳重重打在巨蜥的下腹部,落下之际又猛然踏在一头巨蜥背上,借力返回。
他是武士中罕见的拳斗士,拳力刚猛,被击中要害的巨蜥翻滚着落地,撞翻了两头正气势汹汹爬过来的巨蜥,就再无声息了。
眼见莫奈来到附近和兰妮会和,纳尔卡冲他点点头,纵身掠下,一剑刺入一头巨蜥的后背,斗气勃发间身形急闪,巨蜥背上的鲜血狂飙而起,它发狂般张口乱咬,可纳尔卡已去得远了。
纳尔卡就这么在蜥群中游走,莫奈和兰妮一开始还担心不已,时刻准备着给他掩护,但后来发现,纳尔卡居然能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巨蜥的攻击,身周更似隐隐有一层斗气光华将绿色的酸雾挡在外面。惊奇的同时他们又松了一口气,转而全力支持莱奥。
苦战许久,巨蜥终究还是无法突破防线,似乎失去了锐气。蓦然沼泽中似有震动,极是轻微,巨蜥们却似乎得到指挥般,停止了攻击,有的更转身离去。
看着最后一头巨蜥慢慢离去,莱奥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气片刻,又苦笑着抚摸着塔盾。塔盾已是伤痕累累,魔法光华游离闪烁着,明暗不定,显然已濒于报废的边缘。这么一件魔法塔盾,已接近传奇物品的级别,是家族郑重其事交给他的,没想到第一场苦战就快报销了。
其他人也不好过。迪特多番冒险近战,直面巨蜥的爪牙和酸液,此刻左肩到后背都留下了一大片青色的伤痕,多数倒是遭到了酸液的腐蚀,他脱下上衣,皱着眉头用圣水清理伤口。
莫奈和兰妮稍好点,但也耗光了魔力,此刻都是脸色发白,见危局已解,分别进了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