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常青摆了摆手,叹道:“老喽,不瞒你说,自从那场大病后,我这身子骨,是越发的不如以前硬朗了,也是给儿孙让路的时候了。”语气里说不出来的悲凉。
“当年老夫那场病来的突然,宫里的太医都说回天乏术。自从你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那时,我便想开了,只是这辞职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这不刚安顿下来。”
如歌张了张嘴,最终没发出声音。
段常青叹了口气,笑道:“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对了你何时走,我好让人给你备些东西。”
如歌答道:“明日一早,那啥,您这酒我别忘了给我多带些啊!”
段常青哑然道:“怎如此之快。”
如歌乐了,笑道:“阁老自个,偷得浮生半日闲,倒是潇洒自在了。可苦了我们这些晚辈整日的东奔西跑的没个安生。”
段常青笑道:“忙了也好,省的你小子再惹出什么祸事了。老夫现在官也辞了,以后可没人在替你挡着了。你若是再敢胆大包天的胡作非为,你可别指望老夫可周马劳顿的跑去京都给你收拾烂摊子。”
如歌笑而不语,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到最后一出事他跑的比谁都快。
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云翔身上,段常青仔细的看着云翔,只觉的很是眼熟,看了半响开口说道:“我瞧着这孩子挺面善,可是在那里见过。”
如歌拿不准段常青的意思,只得暗暗警惕,一爪子拍在云翔头上,干笑道:“小孩子十岁以前大抵都一样,分不出什么别的来,您瞧着面善也是正常的。”
段常青抹了把胡子,笑道:“这孩子眉眼生得好,不仅秀气还带了些清雅,身上与生俱来的一股淡雅气质,到真是与其他孩子不同,很是难得,叫什么名字啊!”
如歌忙道:“云翔,刚六岁,从小被惯坏了。”
云翔那眼睛含着委屈瞪着如歌,头往一边侧了侧,避开了她的爪子,往阁老旁挪了挪。
段常青到不甚在意说道:“小孩子家,是该惯着,江南慕家三代单传,谁知会遇见那种事,现在倒是想惯也惯不了了。慕家的子孙我也见过一面,玉瓷娃娃似得,说没就没了,那娃娃若是还在世,想来与这孩子差不多大。”
如歌敷衍的笑了两声,不愿在此事上纠缠下去道:“今日就如此吧!你也喝了不少了,我明日走的时候,你也不必来送了。”
段常青沉吟道:“也好,免得徒增伤感。”
段常青拉过云翔,从袖兜里掏出块光泽透亮的玉佩,放到云翔手里,道:“我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块寒玉是我早年间偶然得的,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云翔拿在手里半天竟未半点温度,触手冰凉,很是喜欢,有些不舍的看向如歌。
如歌听见寒玉,惊了一下,这玉极难的,就是豫王府也找不来几块。如歌也不矫情,朝云翔点了点头。
云翔很想欢呼一声,但想起来时如歌的交代,只得忍下,对着段常青甜甜的笑道:“谢谢爷爷。”
第二日一早,如歌带着云翔回药王谷了,如歌想着事也没说话,云翔就窝在如歌怀里吃东西,一路上到显得死气沉沉的。
刚到药王谷,远远地的就看见柳老头在门外张望,云翔兴奋的摇着手大叫:“主人!主!”
云翔刚一下地,啪啪的就往柳老头跟跑。柳老头此时如雕像一般屹立不动,脸上挂着笑,张手将他抱进怀里,责怪道:“身上灰扑扑的就往我身上蹭。”又看向如歌道:“去换身衣服,做饭。”
如歌……。。这差别待遇也太远了吧,还有为什么每次她回来的场景与开场白都差不多啊。
如歌回房后,就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沿着屋内四角飞。如歌挺惊讶的,她就说昨天走的时候好像把什么东西给忘了,原来是它啊。近两天没吃东西了,竟然还活着呢,生命力真是强悍啊!
如歌换了一身衣服,打开紧闭的窗户,将它放了出去,出去干活去了。
柳老头将云翔抓过来,皱着眉头,听他一字拉的讲完,此次的经历。深叹了口气:“这丫头倒是个长情的,可惜了。”
云翔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嘴巴,点头道:“如歌姐姐已经答应了那个老爷爷去襄阳了,那她是不是就不生逸飞哥哥的气了。”
柳老头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小小年纪管的倒不少,你去玩吧。”云翔委屈的揉了揉发疼的头,应了一声跑远了。
中午吃完饭,柳老头忽然说了一句:“丫头,你回来几天了。”
如歌随口带了句:“不知道,怎么了。”
柳老头鼻子冷“哼”了一下,不满道:“没事就不能问了,你是嫌弃老头子老了不中用了。”
如歌放下筷子,望着柳老头,很是不能理解他莫名其妙的发什么火,问道:“哎!您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把你气成这样了。”
“你这是在说我没事找事嘛?”柳老头沉着脸说道:“养你们这些白眼狼有什么用,一个两个的都跟轻烟那丫头学的,整天没个正行。几年都不知道回来一趟,以后就别回来了,看见就心烦。”说完饭也不吃了,拔腿就往外走。
如歌心下委屈,眼角瞄见恨不能将头插进碗里云翔叹了口气,在心底给无辜受牵的柳姨点了根蜡烛。认命的追了上去,各种陪笑轮番上阵。
柳老头猛地停住脚步,眉头紧皱的盯着她,冷声道:“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上前院收拾东西去,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等那个臭小子回来我还不得被气死。”
如歌连忙应了一声,不敢在逗留了,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柳老头的视线,心下疑惑,回想了一下近期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