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黑色一如既往,总是在准确的时间里对城市狼吞虎咽,城市却只能像个无助的孩子,微微亮起几点光亮垂死抵抗。
此时朝华公园里玩耍的小孩,足个被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取代
“尤老师。”空气中忽然荡漾起稚嫩、甜美却毫无感情,色彩可言的少女呼唤。
尤凡缓缓合起书本,抬起脑袋,朝向声音源由“下课了?”
眼前女孩儿身着蓝白相间色运动套装,短发干净干练,白嫩鸡蛋脸,架在弯弯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使得其气质看起更是清纯且学术渊博。
事实是这只是对‘零’外表叙述。
年仅19刚上大二就有着相当丰富的理科知识。14岁时便以发表在米国《Science》杂志中的论文《时间起源》入围若贝尔物理学奖。
不单智慧如此,她更是空手道9段,跆拳道2017年世界锦标赛冠军,擒拿格斗高手兼理论专家,Z国内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说实际点便是胡一菲增强百倍版。
而这一切的由来都归功于尤凡,零的义父或老师或朋友。
11年前,尤凡到东郊足足半年有余。
东郊的天不下雪,至少在50年记录里不曾下雪,有过几次也只是雨夹雪。薄薄的类似雪花的冰片,从天而降落到人身上如针扎,刀割。
这年例外,5月下雪。
鹅毛般的雪花,一片接着一片下落,落得满大街白灿灿的。
尤凡裹紧单薄且只剩下一只袖子完整的劳保服。偶尔提提校服改造而成的短裤,裤腿依然被磨得很毛。解放鞋鞋底几个大窟窿,脚后跟一起一伏,隐约可见。
他佝偻着背,步履蹒跚,仿若明国时期抽大烟的懒汉,混合在各式各样川流不息的羽绒服中。然而,无论多么拥挤,以他身体为中心,范围两米内,都为中空。因为没人愿意接近这个头发乱乱蓬蓬,近似乞丐的家伙。
13巷子街头转角,有两个大得能一口吃下整个人的绿色塑料桶。人们把生活中不再需要的东西往里扔,一日一日,一夜一夜,两口大桶永远不会满足。那是因为天还没亮就会有穿着黄色马甲的人把桶里边的形形色,色,往蓝白挂车斗里一倒,便拖走。
刚走到街头,一转角。像是某种力量牵引着尤凡停住脚步。
寒风凛冽,无神的眼眸微眯。绿色大桶下居然躺出一条腿,它很小很瘦弱。小皮鞋已经看不出颜色,几只小脚丫钻透鞋尖顶端破洞,裸露在这冰雪天气里,紫得发黑。
犹豫许久,卑微的脑袋终究,不由朝两大桶中间缝隙里仔细打量。
视线中是一个头发凌乱,衣服脏得离谱,裹一条牛仔短裤,双手紧紧抱着光溜溜的膝盖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抬起小脑袋,很吃力。脸青得如同僵尸片里僵死一般,咬紧牙齿努力控制身体不至于胡乱抖动,鼻子呼出的白烟一阵一阵往上冒。她睁大眼睛,用微微发黄的眸子死死盯着尤凡。
雪很大,风也很大。有些人恰在天堂,眼里竟是美的享受。有些人却在冰窟,饱受低温侵袭的不单是娇小身躯,更是冰冷的心。
久久对视,两人仿佛都生成了一种奇怪心态,那像是比这对视时间不知长上无数亿倍的亲情。
“来吧!孩子我带你走出痛苦。”尤凡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头发被风刮得左右晃动。
女孩看着尤凡坚定的眼神,许久。
“恩”突然也变得坚定,伸出瘦小而又脏得一塌糊涂的手。
风刮得异常猛烈,雪也越堆堆厚,两排脚印,两个单薄背影,一高一矮,同样佝偻着背,同样步履蹒跚,渐渐朝雪的深处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嗯。”
“这样啊、、嘶!那想一个呗。”
小女孩似乎很茫然,或许从未想过哪一天会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嗯、、!没有就是零。以后就叫你零吧!”
“嗯!”女孩欣喜若狂。
在尤凡那儿,零学到了许多人这一辈子或许都学不到的知识。从数字0到9到无穷大,从一元一次方程到多元复合函数,最后全微分方程解析。
力学,热学,声学,光学,电磁学最后原子物理学。元素周期表到各种反应式,各种反应方法,最后为有机化学,无机化学。尤凡把所有自己拥有的知识都传授给了零。
不过零悟性绝高!连尤凡对她所表现出的惊人能力,都不敢相信,甚至觉得所有一切都是个梦,只希望这梦不在醒来。偶尔想到自己一身遭遇,失去所有亲人,受到所有同年人排斥,心里都会出现极度怨恨。可是一看到零的身影,又会不自觉流露出笑意:“我的好运气。”
除理科天赋异禀,尤凡还发现零身体素质也超脱普通人。所以,在传授她自然科学常识之余,哪怕是在那些最穷困潦倒的日子,也让零进入各类道馆学习各国各种格斗技巧,泰拳,跆拳道,柔道,太极等等。
其目的很明显:让零成为自己最有利的助手,与杀戮工具。
“今晚,去吃火锅吧!”
“嗯。”零没有任何表情,不咸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