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落尽,月上柳梢。
乾泽若有所思的随着来人辗转到一处闺阁前。来人施礼道:“我家公主已在此等候大王子,大王子请!”说罢闪身冲着门前的侍卫使一眼色。侍卫们左右一分,乾泽见罢也不言语自顾自的走进闺阁。
乾泽一入房内一股清香便扑面而来,他一抬眼见东夷公主早已坐在圆桌旁。乾泽不禁眼前一亮。
前几次碰面,无论她是一身黑衣,还是一席红裙,都是风风火火,身上总透着股英姿飒爽。而今日她却粉裙长摆,云鬓高悬,轻施淡妆、杏眼绵绵,细细品来还真不失为一个标准的美人。
东夷公主见乾泽进屋,嘤声一笑道:“大王子如此看我不觉失礼吗?”
乾泽冷冷道:“公主今日这般打扮难道不是给我看的吗?”
东夷公主也不恼,依旧笑吟吟道:“花为悦己者容,只怕王子乱花迷眼又怎会在意一枝不起眼的东夷流樱。”
乾泽不接话,只冷冷道:“我已进屋多时公主还不让座,这就是公主的待客之道?”
东夷公主忙咯咯笑道:“大王子快请坐,只你我二人,就都不必拘礼了。”心里却道:“这个坏蛋的心意还真难琢磨!”
东夷公主言罢轻启芊芊玉指拿起酒壶替乾泽满上一杯酒道:“你我相识一场,还不知怎样称呼大王子。”
乾泽冷冷道:“乾泽。”
东夷公主在心里美滋滋的念叨着“乾泽!”随即柔声道:“我叫姬绯樱,父王叫我绯樱。”
乾泽依旧冷冷道:“公主今日让我来不是只为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绯樱心中埋怨:“这个讨厌鬼乾泽,真是不解风情。”随即正色道:“王子当日放我一命,时至今日小女子也难忘怀,特请王子来以表寸心。”说罢举杯相敬。
乾泽见绯樱出自真情便道:“公主也曾救我一命,此事就莫再提及了。我从不饮酒,这酒就不能奉陪了。”
绯樱紧咬朱唇起身向着乾泽以面相抵羞愤道:“王子倒是好大架子,如此不识抬举,不怕激怒本公主,杀了你?”
绯樱话音刚落,岂料乾泽也站起身以面相迎,绯樱随着乾泽向后闪躲又坐回椅子上。二人唇口相近四目相对,乾泽低声道:“这世上还有人会不怕死吗?只是我料定你是不会杀我的。我乃无心之人,无论乱花还是流樱我都没有兴趣,公主就不必费心了。日后你我还是只谈国事为好。告辞!”乾泽说罢头也不回径直走出房门。
绯樱坐在那里脸涨得通红,呼呼喘着粗气,心中又羞又恼,暗骂道“乾泽!你这个该死的笨蛋,如此辜负本公主的一片真情,整天板着一副死人脸,看我日后怎样整治你!”
林崇业抱着受伤的臂膀,焦急的在乾泽的房中走来走去,林崇业见乾泽推门进屋忙上前道:“我的大王子,您上哪了?急死微臣了。”
乾泽慢慢道:“赴宴。”
林崇业心道:“这个大王子倒还真能沉得住气,我二人性命还在人家手上,他却如此怡然自得的赴宴!”
林崇业想罢又问道:“商议和谈之事?”
乾泽坐在桌旁满上一杯茶淡淡道:“非也,那个东夷公主为我压惊。”
东夷公主对乾泽的一往情深,又怎会逃过林崇业如此心思细腻之人呢?林崇业闻言内心转忧为喜,心道:“这个公主对大王子如此上心,无论和谈结果如何,我二人性命无忧矣!”随即坏笑道:“大王子好雅兴。东夷蛮族,这女子怕是烈的很,王子切莫欠下风流债,怕日后还也还不清!”
乾泽瞟了一眼一脸坏笑的林崇业轻道:“林崇业,怕是你死了也改不了这口无遮拦的毛病。”
林崇业忙眯着眼施礼道:“大王子教训的是。请大王子责罚。”
乾泽看着得意洋洋的林崇业非但没有责怪之意,内心反而升起赏识之情。轻道:“你我毕竟共过生死,起来吧。”
林崇业身子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乾泽,好似不曾相识。在他的记忆中,乾泽还从未如此轻柔的对人言语。内心不禁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慨叹。
此时林崇业不但没起身,反而跪倒叩头正色道:“大王子若不嫌弃,微臣愿生死相随。”
乾泽见状忙扶起林崇业轻道:“林崇业,你可愿与本王子一赌?”
林崇业疑惑的看着乾泽。
乾泽神色坚定道:“你辅助我夺这乾氏江山,赌我保你显赫一世如何?”
林崇业闻言忙再次跪倒叩头颤声道:“臣万死不辞,敢不效犬马之劳!”言罢热泪已顺着林崇业的脸颊滴滴滑落。
送走林崇业,乾泽拾起桌上的茶杯来到窗前。他推开窗,窗外月明如洗,夜满春晖,乾泽不禁抬手轻品一口香茗,轻叹:“这利欲迷惑的双眼却负了多少美景良辰。”随即转回身熄灭桌上的烛灯。
正是,月洗夜楼春,摇影未留痕。浮尘三千梦,痴酒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