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中,菱啸天手握由义信笺呆坐不语、彻夜无眠。
归乡路上,高猛二人挟持乾泽星夜兼程、策马扬鞭。
眼见前路愈加崎岖,高猛带住缰绳翻身下马回首道:“小姐!南岭将近,身后又无追兵,不妨稍作休整再行起身也不迟!”
辛妍闻声点头答应,随即也翻身下马取出水袋来在路旁一颗大树下,长饮一口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高猛将装着乾泽的黑布袋从自己马背上取下靠在大树旁,打开袋口,伸手拽出堵在乾泽口中的布团,此时乾泽正憋闷的紧,忽觉一阵清凉忙大口大口的喘息。
高猛取过自己的水袋将欲倒些水与乾泽,忽被辛妍大声喝止:“昏王逆子,怎配饮之,这水哪怕喂与猪、狗、牛、羊一般畜生,也比与他胜强万倍!”
乾泽一直被黑布罩眼不见天日,闻言只冷冷道:“不知你我有何深仇,你等只是莫着了他人的道才好!”
辛妍见乾泽一介阶下囚徒,依旧一副傲气,更觉怒气难平,随手将手中水袋一丢,起身,从腰间摸出马鞭紧紧攥在手中逼到乾泽身旁,冲着乾泽劈头盖脸啪!啪!就是两鞭。瞬的乾泽脸颊、颈项上便印出两条血印。
乾泽吭也未吭一声,只道:“要杀便杀,不必如此羞辱!”
话落,辛妍左右插花啪!啪!啪!啪!又是四鞭。
高猛见状于心不忍赶忙上前阻拦道:“小姐!此人留着还有用处,况且他虽为乾鳌之子,却也从未听说做出些许出格之事,还请小姐手下留情。”
辛妍见状只得气呼呼的冷“哼”一声将悬在半空的手重重的挥了下来。回到树旁重重的坐了下来死死地盯着乾泽。
高猛见状迈步来到乾泽身旁,将手中水袋递到乾泽唇边毫无表情道:“喝吧!”
乾泽也不矫情“咕、咕、咕”就是三大口,喝完一转头不再言语。
辛妍冷笑两声讥讽道:“貌似清高、还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乾泽也不答言全做不理。
高猛闻声心道:“小姐呀!小姐,这乾泽面色不惊不惧、言语不卑不亢、行事能屈能伸,哪是什么贪生怕死的凡夫?”想罢看看手中的水袋长饮一口默默靠坐在乾泽身旁闭目休息。
连日奔波劳累,渐渐地,辛妍与乾泽已是各自睡入深夜。
正待高猛晕晕沉沉、似梦似醒之间,忽闻树叶沙沙作响,头顶“嗖”“嗖”两声。高猛心中就是一动:“难不成有人前来搭救乾泽?管他哪路人物,我就来个守株待兔。”想罢他仍是闭目靠在树上佯作不觉。
此时和着夜色暗伏于树叉上的两个黑衣人正窥视着树下高猛等人。其中一名黑衣人的目光审视过树下黑布袋之时,不由心中一动,收回目光定睛瞧看布袋中捆绑之人,顿是心中一阵狂喜,忙示意身旁黑衣人,手指轻点树下黑布袋,另一人随即看去,亦是大喜,两人对望一眼相互点点头,先前那黑衣人探手从腰间摸出一柄匕首便纵身飘落树下。
高猛虽是一副熟睡模样,心中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竖着耳朵仔细辨别四周的动静。忽闻“噗!”轻微的一声响动,心中冷笑:“两个不知死活的毛贼!”
黑衣人蹑手蹑脚来在“熟睡的”高猛近前,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匕首猛然一挥死命的刺向高猛咽喉。
“砰!”一声闷响,随即“啊”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山林。
乾泽、辛妍皆被叫声惊醒,辛妍急忙爬起身,慌慌张张从腰间拽出宝剑,抬眼四下张望。正见一黑衣人手捧手腕痛苦的在高猛脚下蠕动,地上散落斑斑血迹,而高猛身旁树上却插着一把匕首。
辛妍见状心中便知一二,奔至高猛身旁挥剑架在黑衣人脖颈处吼道:“不知死的狗贼,究竟受何人所派,来此行凶?”
话落,“啪!啪!”两声,辛妍只觉眼前寒光闪闪,不觉间呆愣在原地。再看高猛挥刀“铛”磕飞一支打向乾泽的袖箭。只得眼见另一只袖箭钉在倒地的黑衣人脖颈之上。
黑衣人闷哼一声便不再蠕动,安静的趴伏于地上。
待辛妍回过神急忙抬头向四面树上张望,只是眼中除了苍凉的夜色别无他物。
高猛心中懊悔:“不该放任另一黑衣人于暗处。”如今见另一黑衣人已然逃去,便俯下身,伸手拔出黑衣人脖颈上的袖箭,望着伤处汩汩而出的黑水,紧皱眉头,强隐心中波澜,默默包好袖箭揣入怀中。
此刻辛妍转而望向乾泽瞬的一副冷面不住咒骂道:“你等的狗命即是命,营救你的杀手失手被擒便要被灭口,真是猪狗不如!”言罢便要上前虐打乾泽。
高猛忙起身拦住气势汹汹的辛妍道:“小姐!此处不宜久留!我等还是快快离开才为上策!”
辛妍闻言忍怒恨恨的瞪了一眼被黑布蒙眼的乾泽悻悻然点点头。
二人急匆匆打点完行装便策马疾驰而去。
乾泽虽被蒙住双眼,但方才发生之事亦是听个真切,不由疑惑道:“若是翼风等人,定不会被轻易拿住,当真被拿住亦绝不会相互残杀灭口。想来是敌非友。”想罢乾泽不禁对自己的坎坷命运摇头苦笑。
夜色如漆难阻黑衣人飞纵的身影,他终是奔至一处三五十人休憩的营地。
他停住脚步与守备人言语两句便径直来在靠坐在一颗大树下的男人近前。
男人眼神锐利的盯着黑衣人道:“为何只你一人?”
黑衣人被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冰冷眼神摄的浑身颤抖冷汗淋淋,俯身拜倒支吾着道出原由。
男人闻言豁然而起道:“当真!”
黑衣人忙道:“千真万确!”
男人一摆手,身旁树上一黑衣人便一声唿哨,营地众人瞬的起身收拾行装待命。
男人冲来人只道:“带路。”
黑衣人忙高呼:“遵命!”起身便飞身上马带领众人奔高猛二人追来。
明月撕扯开层层乌云,洒落一线银辉正落在男人半边铁面之上,却映出无限彻骨寒芒。
正是:暗夜栖密林,云深抚月琴。尘缘一线路,无语问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