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鳌东巡一月有余,历经万水千山队伍终返圣都。众人各自回府休息暂且不提,乾鳌命魏安召独孤炯即刻到书房相见。
独孤炯听闻魏安所言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罢将事先备好的独孤喜尸身勘验竹简与那雷雨供状卷成一团揣在怀中,提心吊胆的随魏安入宫来见乾鳌。
待独孤炯进到书房,见乾鳌正独自一人端坐龙书案旁批阅奏报,独孤炯忙跪倒施礼道:“老臣参见王上!”
乾鳌未加理会继续批阅奏报。
独孤炯见乾鳌并未回应,抬眼偷看,正见乾鳌面沉似水,杀气腾腾,惊得独孤炯一缩脖子,低头瑟瑟发抖。
独孤炯悔恨心道:“看情形!此次是难以过关了,方才来的匆忙,怎不派人知会女儿一声!若乾鳌动了杀机,谁来救我!”想罢不禁骇的瑟瑟发抖。
魏安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的乾鳌,与趴伏在地的独孤炯良久,琢磨着:“王上若有意要独孤炯的老命,当在朝上宣告他的罪行,不必将他找来书房多此一举。王上既派我去召独孤炯,当是有话要与他言讲。如此看来王上此时之举无非是要给独孤炯点颜色罢了。既然王上迟早也要开口,我何不卖他独孤炯一个人情!?”魏安想罢,凑上前来施礼道:“王上!老奴已将太师请来了,王上还有何吩咐!?”
乾鳌闻言果真抬头看了魏安一眼冷冷道:“孤有话与太师讲,你在门外守候,没孤旨意,不得擅自入内通传!”
乾鳌此言正中魏安下怀,魏安不禁洋洋自得,满面赔笑道:“奴才遵旨!”言罢便转身而去,待魏安经过独孤炯身旁时,独孤炯感激的望了魏安一眼,魏安亦向独孤炯会心一笑。
此刻屋中只剩乾鳌、独孤炯二人,乾鳌坐在龙椅上,盯着独孤炯冷冷道:“独孤炯!你可有话要说?”
独孤炯不知乾鳌所言用意,只道:“老臣愚钝!不解王上圣意,还请王上明示!”
乾鳌冷笑两声吼道:“好个老臣愚钝,简直愚不可及!”
独孤炯惊得忙连连叩头道:“王上所言极是,老臣愚不可及!老臣愚不可及!”
乾鳌见状长叹一声道:“救乾锋的老道被尔等关押何处?!”
独孤炯闻言战战兢兢道:“死了!”
乾鳌大吃一惊恨恨道:“死了!你可知你的一句愚不可及,竟折我两名贤臣!”
独孤炯闻言这才心中有数,忙道:“老臣知罪,请王上治老臣失查之罪!”
言罢从怀中掏出事先备好的书卷双手置于头上又道:“老臣也未想那李典竟丧心病狂至此,此乃……”
“住口!”未等独孤炯讲完,乾鳌“啪”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惊得独孤炯忙又连连叩头道:“王上息怒!老臣知罪!”
乾鳌冷冷道:“好!如你所言,就算李典丧心病狂,那辛钺之事又当如何?在尔等眼中孤难道是一个是非不辨,耳聋眼瞎的昏王不成!”
此语一出惊的独孤炯哑口无言,只知磕头如鸡鹐碎米一般。
良久乾鳌强压怒火冷冷道:“依你所犯之罪,孤本应将你千刀万剐,孤念你一向对孤忠心耿耿,只当你年岁大了一时糊涂,此次便不再追究,只是从今以后你要好自为之,莫再生事,至于朝中之事休再插手,回府安享天伦去吧!”乾鳌言罢一摆手,便不再言语继续批阅奏报。
独孤炯闻言悬着的心方才落地,忙试去满脸冷汗叩头谢恩退出书房。
独孤炯走后,乾鳌命人找来渊子平,君臣见面,乾鳌便将旷子悦身死消息如实相告,子平闻言情难自己泪如雨下。
乾鳌见状慨叹道:“孤必杀李典!为子悦报仇!”
子平此时已无心多言,草草应付乾鳌两句,便请旨告辞为子悦办理身后事去了。
乾鳌望着子平的背影喃喃道:“子悦!休要怪孤不杀独孤炯,孤又何尝不想手刃此贼!”言罢亦潸然泪下。
辛妍高猛二人,自当日离开圣都以来,一路上默默无语信马由缰。
直至第二日黄昏,二人来在一处村镇。
此镇名曰双阳镇,横跨在双岔路上,向东行便是东夷,向南行便是南岭。高猛见辛妍连日劳累,寝食不安,怕那旧病复发,便道:“小姐,今夜不如我俩就住在镇上,好好休整一夜,在多备些干粮,明日再走也不迟啊!?”
辛妍此刻仍是满心悲痛,也不言语只点点头。高猛见状便欣喜的头前引路。
虽说此时已是掌灯十分,可镇上的买卖店铺依旧红火,行人络绎不绝。高猛四下观瞧,见不远处一块招牌上写着云来客栈四个字,便催马来在客栈近前,见此客栈也算气派。高猛转头对身旁辛妍道:“小姐,今夜就住这云来客栈如何!”言罢高猛见辛妍点点头便下马来在客栈门前。
门上伙计见有客前来,忙上前接过马缰,笑容满面道:“我们云来客栈是镇上最好的客栈,请问这位爷有何吩咐!?”
高猛道:“并排两间上房,一桌酒菜。”
伙计闻言忙冲里屋高喊:“给客爷准备并排上房两间,酒菜一楼嘞!”
喊罢伙计又对门旁马童道:“快将客爷的马牵到后院,好生刷洗饮溜!不得怠慢!”交待完马童,伙计这才满面陪笑引他二人进店。
三人来在二楼一张正对客栈大门的空桌旁,伙计道:“二位爷,先在此处等候片刻,待酒足饭饱,小人再带二位爷回房休息。”
高猛闻言一摆手,伙计便笑眯眯的下去准备了。
二人落座,高猛替自己和辛妍满上一杯水,喝罢不多时,伙计便将酒菜摆满一桌。高猛见辛妍终是闷闷不乐叹道:“小姐!纵是伤心也不能亏待自己,如此下去坏了身子,又何谈报仇。”
辛妍闻听望了望高猛,也不多说抓起筷子将饭食没头没尾的一通塞进嘴里。高猛心道:“吃,总比不吃好,看来要小姐恢复以往性情,还需些时日。”想罢偷偷轻叹一声。
而此时一架特别的马车停在了云来客栈门口。
正是:贤良无悲声,醉眼泪蒙蒙。横眉对祸首,不斩为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