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鳞暗中跟踪辰绞多日并未发觉有何异动。今日一早远远盯着辰绞来到城南最大的绸缎庄锦绣庄,不多时辰绞便带一伙计到内城一宅院,二人低语几句,辰绞掏出些银两交于伙计,便又到外城,找来刺客头目带到锦绣庄外辰绞道:“戌时关闭城门,尔等依计后日酉时入城。”刺客点头称是便各自离去。巳鳞闻听牢记此庄字号。一阵冷笑继续远远跟着辰绞。
丁焕乔装成侍从模样,随杨鼎来到乾鳌行宫。君臣相见,好阵都俞吁咈、谈笑甚欢。丁焕趁机察其路、观其守,将行宫布局熟记于心。杨鼎见来意达成,便托词告退。待杨鼎转身离去,乾鳌笑脸瞬的冷若冰霜。
日落西山,辰绞在城中闲逛一日回府便得丁焕密令约会相见。辰绞收住笑容反复琢磨。良久思虑已定起身赴约。刚到街口,便三晃两晃消失的无影无踪,巳鳞无奈只得悻悻而回。
辰绞飘身来到一处院落,左顾右盼见无人跟来,便推门而入。来到屋中见丁焕施礼道:“师傅急招徒儿不知有何吩咐?”
丁焕问:“刺客何时进城?”辰绞不明其意答:“后日酉时。”
丁焕欣喜心道辰绞竟也要刺客此时入城真乃天助我也。道:“计划有变,丞相派吾刺杀乾鳌。”辰绞闻听心中庆幸方才决定,若无其事道:“徒儿该当如何?”
丁焕道:“暗中引守卫拦截刺客,以其做饵,吾再趁虚而动。”
辰绞拍手称道:“妙哉、妙哉!师傅放心徒儿自会处置妥当。”眼珠却不住转动思量对策忽道:“此事重大若有宝器相助事半功倍也,徒儿偶得一口鱼肠宝刃,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愿献于师傅成此旷世奇功。”
丁焕闻听朗声笑道:“甚好!我便明日此时来此取剑。”
辰绞心道:“此次看来不仅要劳烦乾泽、还得劳烦乾慧了。”想罢笑眯眯领命告退。
乾鳌东巡这十多日,独孤王后夜夜噩梦缠绕,独孤炯见女儿茶饭不思、日渐憔悴,心如火焚,为此今夜特地留在王宫陪女儿共进晚膳。王后勉强食得几口无精打采的斜倚在凤床上。独孤炯屏退下人柔声道:“芸曦!只你我父女二人,因何如此道与为父替你分忧!”
王后强作精神圆睁凤眼怒道:“王上东巡这几日,女儿夜夜梦见那贱婢!”
独孤炯不解其意喃喃道:“贱婢?”王后见独孤炯模样提醒道:“爹爹忘记当年女儿初入王宫之事?”独孤炯恍然大悟道:“哦!只是此事已过二十载,何故想起?”
王后愤恨道:“自从那孽种被俘,王上举止便反常,我怕王上心中一直未忘了那个贱婢。”
独孤炯道:“那也未必,这么多年王上对你一直恩宠有加,封你为后,煜儿也立为太子。女儿又何必杞人忧天。”
王后哭嚷道:“杞人忧天?!只怕那个负心人这二十载一直同我们逢场作戏。”
独孤炯见状只急的手足无措却无他法,见王后渐渐止住悲声宽慰道:“云曦!时移世易,王上当真还念旧情,她人已不在人世,又能如何!”
王后压低声音道:“好糊涂的爹爹,贱婢虽死,还有两个孽种,王上触景生情,只怕那时煜儿地位不保!”
独孤炯闻言倒吸口冷气惊道:“难怪前些日,王上要乾锋同我掌朝。如此说来,我等该如何应对。”
此时王后心情已作平复,略作沉思道:“据魏安所言,这缘修山上有一处缘修观,观主博古通今、能掐会算,只为先王与王上指点过迷津,前些日王上去缘修山应是专程拜会此人。我等明日就去缘修观,会会这位观主。”
独孤炯点头道:“对!对!对!我这就吩咐手下,点齐侍卫,明日护送我等去缘修观。”言罢将欲出门,王后道:“爹爹留步。”凑近独孤炯身旁低语道:“爹爹当趁王上东巡之际,在朝中觅一良机,除掉乾锋这个孽种。以绝后患。”独孤炯重重的点头离去。
王后独自在寝宫咬牙恨道:“本宫不愿杀生,只怪你不听劝告自寻死路。为了王上,本宫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为了我的煜儿,本宫同样可以要了你的孽种的性命。既然早开杀戒,又何惧再多两人!”言罢王后双手合十却做虔诚的向西祷告:“弟子本无杀心,实属形势所迫!请西圣母原谅!”却不知倘若真现西圣母,识得此间,该当如何?
王后又是一夜辗转,清晨独孤炯早早便来到后宫,见王后道:“女儿,侍卫已安排妥当,此时即可启程。”王后并未多言只道:“全凭爹爹做主。”言罢带着翠儿随独孤炯出宫。鹿怀顺披挂整齐备好车马亲待五百侍卫候在宫门,见独孤炯等人出宫,疾步迎上前跪道:“臣鹿怀顺拜见娘娘,拜见太师。”王后仔细打量来人,但见此人:面白如玉,身高过丈;虎目苍鬓,相貌堂堂,只可惜:言语中净是奴颜媚骨,眉目间少些胸怀坦荡。王后见罢对独孤炯道:“此人倒有几分眼熟,却并无印象。”独孤炯和颜悦色对王后道:“这个鹿怀顺乃鹿怀贞同胞兄弟,平日最知尊卑,对为父忠心耿耿,为父最为赏识。”鹿怀顺跪道:“臣本是一名小小的殿前侍卫,全仗太师提携官至殿前侍卫长,此次家兄随王上东巡,蒙太师厚恩,暂代王宫侍卫长一职。”王后闻听恍然大悟道:“这便难怪本宫眼熟。”言罢继续道:“你与那混账鹿怀贞虽是兄弟,倒是不同,比他晓事的多了。父亲大人心仪之人便是自家人,你只忠心做事,本宫与太师决不亏待于你。起来吧。”鹿怀顺闻听心花怒放,高呼:“臣一心效忠娘娘,为娘娘、太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言罢起身卑躬屈膝跟在王后、独孤炯身后。待王后、独孤炯上华车,鹿怀顺才趾高气扬的来到队前,翻身上马,引队奔缘修山而来。
山道崎岖、车马难行,艰行半日乃至观门。这一路:你见奇峰古刹、秀石苍柏,他闻恶水穷山、虎目狼林;你愿秀石苍柏净心欲,奇峰古刹解孽债,他道虎目狼林惹纷争,穷山恶水害嫡亲。却是同路不同债,同处不同心。
鹿怀顺来在门上亮出身份言明来意,灰衣道童施礼道:“观主正在闭关苦修,烦劳各位善人等候片刻,容贫道通传一声。”鹿怀顺知观主与乾鳌相熟不敢造次,虽心生不满无奈只得乖乖等候。
独孤炯见观主迟迟不来迎接,唤来鹿怀顺斥道:“如此轻之是何道理?”鹿怀顺赔上笑脸道:“小人早已言明,只是这通传之人一去不返。”
独孤炯不悦道:“山野鄙观、好大排场!”话音刚落,但见灰衣道童返回,冲鹿怀顺道:“观主只请王后娘娘入内言讲。”
独孤炯闻听勃然大怒对鹿怀顺道:“王后驾到却做不闻,此间野人好来的无礼!你去带人,把那个观主捉来此间。”鹿怀顺凑近独孤炯身旁低语道:“太师息怒,小人闻得,这个观主与王上交情匪浅,冒然将其拿来,怕驳了王上颜面,王上若追问下来,怕对太师不利。小人以为我等还是请示王后娘娘再做定夺不迟。”
独孤炯闻听沉思片刻心道:“此话不无道理。”强压怒火来至王后车前言说此事。王后闻听心中难免不悦,当此众人却不便发作。一来此行有求于人,二来怕失了身份。思量再三道:“既然这观主只愿见本宫一人,就请爹爹带众人在外等候便是。”言罢下车来至灰衣道童近前随他进到观中,独孤炯牢骚满腹亦是无可奈何。
即使行走在如此清幽林园,王后亦难逃满心得的私欲杂念,辜负这超然景致,木讷的随道童兜兜转转来至观主房外。灰衣道童请王后入内便转身而去。
王后轻推房门来在屋中,抬眼便见一仙风道骨、祥瑞笼罩的长者端坐法台正是观主道玄真人。不觉间王后竟双手合十施礼道:“观主有礼!”
长者双目微闭还礼道:“娘娘远道而来,所谓何故?”
王后利落道:“为求安心!”
长者闻听面露笑意道:“娘娘贵为王后、万民之母何来不安?”
王后玉牙紧咬道:“一段陈年旧债!”
长者点头道:“娘娘倒无虚言,只是谁辨是债是孽!”
王后听罢疑惑道:“观主所言本宫不解,还请明言。”
长者道:“陈年往事,是也好、非也罢,何必再起怨念,万民之母只应为金池祈福,为乾鳌增寿。不应心生孽障,再添杀戮。”
王后闻听怨道:“为金池祈福,为王上增寿本宫义不容辞,只是当年这贱婢来争本宫夫君,杀之有何不妥,本宫只怪当年一念之仁,放过那两名孽种,才有今日之忧,当日贱婢夺本宫夫君本宫杀之,今日若孽种敢夺吾儿王位,本宫也绝不留情。”
长者闻言微睁双目道:“世间种种早有定数、不可强求。生死系于一念。娘娘若求安心,只管做好本分,莫起贪怨。,退一步,母慈子孝,颐养天年;进一步生灵涂炭,覆灭九族。娘娘三思!”
王后闻听眼露凶光、一阵冷笑道:“本宫自有主张,多谢观主指教。告辞!”一甩袍袖扬长而去。长者见状只是摇头叹息!
正是:可怜俗世多痴人,利欲熏心走凡尘。危在旦夕浑不觉,命丧黄泉悔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