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鼎收拾停当来在客室。一进门便抱拳笑道:“老夫可要恭喜太师喽!”
独孤炯闻言自是心花怒放,忙起身还礼道:“丞相为何也拿老夫取笑,实不应该!实不应该!”言罢二人互相点指朗声大笑。
笑罢二人各自落座。杨鼎道:“太师莫太自谦,王上命太师掌朝,可谓实至名归。”
独孤炯闻言惺惺作态道:“王上厚恩,老夫实愧领此重任。”
杨鼎见状眼珠一转接道:“只是三王子如此年轻,向来不修边幅,同太师一同掌朝,此举似乎稍欠妥当。”
独孤炯闻听忙低声止道:“丞相此话虽然有理,小心隔墙有耳!”
杨鼎陪笑道:“太师所言极是,只是你我老弟老兄无话不谈,老夫才如此直言不讳,太师莫要见怪。”
独孤炯道:“丞相过虑了,你我儿女亲家,自然要多方照应。丞相又何出此言?”
杨鼎微笑点头道:“太师说的是。眼见天色已晚不如太师陪老夫喝上几杯如何?”
此语正称独孤炯心意,独孤炯笑道:“好,那就叨扰丞相了。”
杨鼎闻言吩咐下人准备酒宴,不多时,酒宴摆下,满目竟是:
走兽山珍云中雁,鲍窝翅参海底鲜,
金碟银箸映月辉,夜光樽里红汤泻。
醇香回味沁心脾,冰盘落玉忘流年。
御宴琼浆三分逊,垂涎哪顾王侯前。
独孤炯何等场面未曾见过,不觉间亦是被这极尽奢靡怔得啧声连连。
杨鼎见状鄙夷暗笑,端起杯道:“太师,酒菜已齐,愣着干嘛,来先干一杯。”言罢一饮而尽。
独孤炯这才回过神,眉开眼笑端起杯道一请字,也随之一饮而尽。
独孤炯饮罢唏嘘不已道:“老夫与丞相较之,云泥之别也!”
杨鼎道:“太师真会说笑,你乃当朝太师,王上的岳丈,老夫还要仰仗太师才是,何谈云泥之别,来再干一杯。”二人又是一饮而尽。
酒至半酣杨鼎见独孤炯迟迟不表来意只顾叹息,便故意凑上前低声道:“如今太子殿下深得王上宠爱,日后必当接管这万里河山,那时太师高居庙堂之首,可莫要忘了多多提携老夫子嗣才是”
独孤炯苦笑道:“那样自然是好,只是王上今日一反常态,王后甚为担忧,特要老夫前来请丞相指点一二。”
杨鼎心中暗自得意,果不出所料,佯做沉思为难道:“王上今日行事倒确是略显蹊跷,但并无过甚之处,只是……”
独孤炯急道:“丞相有话直说无妨,怎地卖起关子。”
杨鼎好似下定决心,清了清喉咙,凑近身子,低声道:“王上此举如此突然,定是受了别人挑唆。偏巧由义昨日来报,今日王上便要巡视东郡,老夫断言必是由义小儿从中作梗。蛊惑王上。因而今日朝堂之上老夫才极力反对,无奈王上坚持,老夫也只得从命。如今王上受人蒙蔽,老夫不便见王后,以免王上猜疑,还请太师回复王后,且放宽心,有老夫一日,定保太子殿下巍然不动。只是留着由义,对太子甚为不利,还请王后找准时机……”说道此处杨鼎收住话锋,用手比作一刀切斧剁之势。
独孤炯频频点头道:“老夫待王后、太子先行谢过丞相,丞相心意老夫必将转达王后,待事成之日,必要丞相子嗣永冠朝堂。”
话已说定,二人朗声大笑,又是一番畅饮,直至皆显醉态方散。临行时杨鼎命人取过一精致锦盒,递与独孤炯,独孤炯连连摆手道:“丞相这是何意?”
杨鼎道:“你我兄弟二人同朝四十余载,共奉两代君王,此等小小心意,太师又何必推辞。”言罢一手塞进独孤炯的怀里。独孤炯本就佯装推辞,此时乐的做一顺水人情。告醉回府去了。
杨鼎回转密室,心道:“永冠朝堂,哼哼!你独孤家还真当我杨鼎是三岁孩童不成!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想罢唤来贴身侍卫寅浪,耳语几句,寅浪便在夜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独孤炯见夜近子时,便未去王宫直接回转府中。他回到屋中屏退下人,独自一人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顿是惊得瞠目结舌,只见:
一尺长宽白玉盘,龙行云纹壁中穿。
晶莹剔透胜凝脂,流光溢彩耀斑斓
鬼斧神工羞自视。浑然天成心不甘。
抱得今宵三更暖。谁念昨夜五经寒。
看罢独孤炯小心翼翼的取出玉璧,轻轻抚摸着每寸玉璧,不住心道:“这杨鼎究竟有多少宝贝。”
此夜雷声阵阵、淫雨霏霏,独孤炯怀抱玉璧彻夜未眠。待清晨雨收云歇,清香满院。侍从敲门言:“王后派人传召太师入宫。”
独孤炯怀抱宝贝不知该置何处。置于何处都心生忐忑,寻思良久终入床下暗格才稍放宽心。随即整理容颜开门随来人入宫去见独孤王后。
父女见面,独孤炯将昨夜杨鼎所做所言详细道与女儿,独独将赠宝之事隐瞒。王后听罢长出一口气,心道:“有杨鼎辅助,煜儿无忧。至于这由义,需尽快除之!”
正待王后处心积虑算计由义之时,岂不知父亲早已被他人算计。人世罪孽,皆因贪念。谁想这旷世奇壁竟成了独孤炯日后的索命梵音。
正是:梵音坠流年,淫雨落庭前,贪怨引罪孽,死生一念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