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在绯樱病室,顿觉屋内腥气逼人,医官不觉间用手捂住鼻孔。
再看姬绯樱仰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若纸白,樱唇青紫,与死人无异。
乾泽一眼便望见桌上银盘中的袖箭,箭身雕刻三道螺纹,不由心中一惊,“此乃寒冰之物,难道?……”
乾泽满腹狐疑却不动声色对医官道:“伤至何处?”
医官闻言撩起姬绯樱肩头纱布,顿时一阵恶臭扑面袭向众人。
乾泽却毫不介意泰然自若,定睛瞧看箭伤,只见伤处红肿高大,墨蓝血水不断从伤口渗出。乾泽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喃喃道:“蓝翎鸠罗!?”
姬攘闻言不明就里看着乾泽道:“你识此毒?”乾泽并不答言。
林崇业缓缓道:“蓝翎鸠罗乃旷世奇毒,一滴万金又称万金不换,以南蛮初雪融水,北漠罗兰花子,东夷蝮虫雌卵,西戎蓝鸠尾羽,混合浸泡七七四十九日成浆,再以小火连日蒸煮九九八十一日,方炼此毒。”
“只是,南蛮初雪五十年不遇,北漠罗兰百年难成一花,东夷蝮虫万卵一雌,西戎蓝鸠更是世所罕有,若要成浆已似登天,更何况十桶原浆才凝一滴。可想此毒极难炼制。”故而,奇毒多传闻,人间从未识。
“据传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顷刻间全身麻痹,一日后神志不清血成墨蓝;两日后周身抽搐如浴冰寒;三日后形容枯槁筋脉尽断。过三日纵有神仙相救也回天乏术。”
姬攘闻言疾呼道:“何药可解?”林崇业并不答言只无奈摇头,姬攘见状更是心赛油烹,黯然神伤。
乾泽前思后想,实不忍绯樱如此,便道:“此药虽毒,未必无解,我倒有一法可医。”
姬攘听罢欣喜若狂急道:“如何?”
乾泽依旧一副冷面道:“我年少时听闻,玉露出百毒退。”
众人闻所未闻、只得面面相觑。
乾泽又道:所谓玉露即指玉露回春丹。若得此丹,姬绯樱性命无忧矣。”
姬攘急道:“此丹何在?”
乾泽道:“我平东军营便有。”
姬攘本是焦急欣喜,听罢面现难色,眼望申名泉。
乾泽早把姬攘心思看透,申名泉将欲张口,乾泽止道:“姬绯樱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会见死不救,此次就让林崇业回营取药,我仍留在此处为质,你二人以为如何?”
姬攘这才忙道:“绯樱之毒若解,大王子大恩永世不忘。烦请大王子早做安排。”
乾泽未做声,以目示意林崇业,二人便回屋准备去了。
姬攘见乾泽等人出门,轻叹一声转向申名泉道:“金池本就人才济济,乾鳌又是一代英王,不想这乾泽亦是卓尔不群,其气度学识本主不如。如此看来乾氏江山稳如磐石也。”申名泉此时早已对乾泽二人心生仰慕之情,更是频频点头。
乾泽二人回转房内,林崇业便喃喃道:“我自持博学****,却从不知什么玉露出百毒退。”
乾泽道:“玉露回春丹乃寒冰七煞冰魄的独门解药,你等不知又有何奇?只是此药却不能解蓝翎鸠罗之毒。”
林崇业疑惑道:“难不成这是殿下的缓兵之计?”
乾泽道:“非也!蓝翎鸠罗之毒,这世间怕也只有九转玄灵丹可医。”
林崇业对此更是闻所未闻。
乾泽接道:“九转玄灵丹乃我金池镇国之宝世间只存三枚,是我父王偶遇奇缘所得。一枚由我父王珍藏,一枚赐予独孤王后,这最后一枚乃册立太子之日赐给乾煜。乾煜时常随身携带于贴身锦囊之中。”
乾泽言罢略等片刻又道:“此皇室不传之秘闻,知其者不出五人。这九转玄灵丹与玉露回春丹,观之倒有九成相似,极难辨认,故而我假借玉露之名并未将此事和盘托出。”
林崇业见大王子如此推心置腹告知此等惊天秘密,更是感恩戴德。
乾泽又道:“姬绯樱救我性命,断不可见死不救,况且姬攘本已有意罢兵,若姬绯樱毒发,姬攘痛失独女,他纵是不罪你我,此仇也必是记在金池头上,那时东夷若不灭族我金池怕是永无宁日了。”
林崇业此时忧心忡忡道:“如此至宝,太子又怎会割爱?”
乾泽望一眼林崇业冷冷道:“无相赠,自取之。”正待林崇业听的一头雾水疑惑的望着乾泽之际。
乾泽已从腰间掏出金牌道:“你且以此为凭去见菱将军,道明厉害要菱将军保守秘密从旁助你盗药。切记此乃皇室机密,定要守口如瓶,若外人知晓。我等性命不保。”
林崇业深知事关重大,诚惶诚恐双手跪接金牌道:“殿下放心小人必带灵丹返还。时间紧迫小人立即起身。”
乾泽意味深长轻道:“此行人鬼难辨,万事小心。”
林崇业早已察觉乾泽心中异样,却是不明就里,想到朝中有人对他二人起了杀机,顿觉此行万分凶险,至于如何盗取灵丹更是毫无头绪。
只是肩负千斤重担岂容他多想,他毅然揣起金牌带上两名东夷护卫快马兼程而去。
哪知,一条黑影已在这漫漫暗夜的掩饰下先其三人一步抵达平东军营。
正是:暗夜伏魅影,层云掩月明,冰霜凝血刃,何日风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