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信:
于兮离开有段日子了,江懿再也没有提起过于兮,再也未道想念,真就一个人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不再参与她的世界。
之后的某个晚上,江懿问我“苏见信,你说我们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当时我坐在窗口抽着烟,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声音雷大,她问完我回头看着她,思索着我要怎么回答她呢,江懿却笑了,她下床赤脚走到我旁边,一言不发的从我手中拿走我抽过的烟,自顾自的抽起来,她从来不在我面前抽烟的。我只能从烟盒重新拿出一支,江懿任性的看着我笑。
“江懿,我喜欢这样。”
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表情,我继续说:“我喜欢你从我这儿抢走任何东西,我也乐意给你。”
江懿没有给我任何回答,眼皮耷拉的看着我。
……
“我是说真的,江懿。”
“我知道!”
“可是苏见信,说实话,这些日子,我们所经历的这些事,我开始觉得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尤其是于兮的离开,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耶。”
江懿苦笑了一下。
“苏见信,我们也在一起很久了吧,应该快五年了,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未来与我相濡以沫的那个人,我们真就没红过脸,甚至连架也很少吵,这种一如既往开始真的很好,也符合我的性格,那天看见你和南系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苏见信也有那种样子的时候,原来苏见信话也挺多,原来苏见信也有手舞足蹈的时候,我开始觉得你和我的相处,就像家人,江莫就特别包容我,你也是,从一开始的爱到如今的责任,呵,我不好意思让你这么累。”
“江懿,不是这样的,我……”
“苏见信,你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么?”
……
“我问你我是不是跟翊惟长得很像,你没有回答我,所以,你爱我是不是仅仅因为我有翊惟的感觉而并非我是江懿呢?”
江懿说了很多,我承认,一开始吸引我的,的确是江懿身上翊惟的味道,只不过这些年下来,江懿不知道的是不管我们之间以何种模式相处,以何种身份交往,我们都已浑然一体,而江懿过于自尊,她开始想结束这段感情,我努力经营的感情。
“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江懿在说什么,此段话后的结果我也了然,我之所以问,是希望江懿告诉我,她觉得我们应该对彼此坦诚一点,我们好好的一起走下去。
“苏见信,我们不要在一起了,我喜欢自由自在的你,你回到原来的自己吧!”
至今我还是搞不懂那时候我到底什么感觉,连最起码的愤怒我也没有,好像江懿说什么真就是什么,还是我们早就过了爱情至上的年纪。有时候以为一切都是没有选择好,以为时间可以重新来过,可是掐指一算,我们马上奔三的人了江懿,我们懂的是十年前甚至五年前都所不懂的,我们现在的样子老成的像老一辈的人们,又不能抱怨是岁月害惨了我们。
江懿拿出瓶酒,举到我面前晃着问:“喝酒么?”
“喝!”我笑着说。
后来,江懿靠着我的肩头微闭着眼睛,哼着我没有听过的旋律,空气很潮湿,即便两个人靠在一起我依然觉得冷。
后来,江懿进去洗手间再也没有出来,水哗啦啦的流着,我估计她打开了所有的水龙头,我端着酒杯走到洗手间旁,我听得见江懿的哭声,只是我不敢敲开门问一句‘你还好么?’
“江懿,我等你,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你想通了,请一定来找我……”
南系:
苏见信冒着大雨跑我店里来喝酒,吐得一片狼藉,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江懿跟他分手了,这要搁以前,我真觉得很好,出于翊惟的原因,也出于我爱苏见信,更因为我觉得江懿配不上苏见信,她内心是阴暗潮湿的,周围的人我没把握谁可以捂热她的心,后来,我明白,江懿只是故意装的很懒散,只是性喜孤独,她的内心比一般人要细致,所以,我甘愿装起我可怜的感情,处处碰壁的感情,盼望着他们能够好好的,成熟之后才知道,‘好好的’这三个字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世界之大变化万千,谁又保证谁会好好的。
“你同意了?”
“恩!”
“为什么?”
“南系,江懿爱钻死胡同,我也并不想这样,可是她说她不好意思让我这么累得时候我真的觉得特别累,一股脑的从脑子里迸发出来,江懿也累,我想我们是不是真该分开一段时间,好好经营经营自己,可能我们会更好。”
所以谎话不能说太多,实话也不能说太多,不要变成坏人,也不要让别人可怜你,请高高在上。
“会么?”
“会的!”
苏见信笃定时间会让我们更成熟,变化的更不可思议,而我未能呛声,因为时间强大到我不敢呛声,我希望会如所有人愿。
“南系,我决定去美国进修。”
“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公司名额早就出来了,我以为我不必去的。”
苏见信离开这儿的最后一句话是嘱咐我好好照顾江懿。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两点的火车。”
“这么快?”
“恩。”
“那我明天去送你。”
“不用,”苏见信停顿了一下,他说“南系,我想你帮我照顾点江懿,她身边也没谁了!”
这是苏见信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
第二天,我去找了江懿。
“你怎么来了?” 她开门侧身让我进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桌子上满是烟蒂,电脑发着羸弱的光,窗帘厚重的拉着。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觉都在写字吧?”
江懿却不做声,拿出矿泉水对着瓶口猛喝,我眼睁睁的看着水顺着她的脖子流进衣领,她拽起衣袖擦了擦嘴,走到电脑前又坐下来。
“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不早了,都十点了!”
江懿手指飞快的敲击的键盘。
“江懿,苏见信下午两点的飞机,出发去美国。”
我纠结很久到底要不要告诉江懿苏见信离开这事,我想,苏见信应该希望江懿送送他。
而江懿却只是停顿了一下手指“哦”了一声。
……
“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
江懿没有去机场,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着,我看着指针逐渐指向两点,心里焦急,能留住苏见信的只有江懿,此时的江懿无动于衷。
“江懿,你不去送送他么?”
她抬起头笑了一下,说:“南系,我们不要强求了,苏见信有资格过得比现在更好!”
可是,我们一直说怎么样怎么样才是过得好,而如今的我愚笨,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好”这个字眼了。所有人内心都明白,我们必定有这样做的理由,于兮有她离开的理由,江懿也有她的理由,我们开始选择不紧凑,以另一种生活方式来过活,以此祈祷我们现在的选择没有错,未来某个风和日丽而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们拍着胸口说“幸亏当时那样做了!”我内心这样祷告着,上天,你可听见……
江懿:
于兮走了,我开始希望所有人都远离我,包括苏见信,也开始懒得跟认识的不认识的去说话,去交流今天吃的什么,买了哪些东西,而我之所以这样并非因为于兮的离开,我自私的想过一些平淡的日子,没有爱情,没有友情,不必费劲心思为谁出主意,不必时时刻刻担心谁的心情怎么样。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我们不够好,二十几岁的姑娘小伙,丝毫没有一点的承受能力,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糟糕透了,与当年心心念念想成为的女人相差甚远,即便那时的我是个疯子,我依然有想成为的样子。
苏见信说如果我有一天想通了就去找他,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我有想通才会这样,爱情并非一切,它对我来说变得无足轻重。
两年的时间晃悠着过了,在这两年中,于兮从未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也从未联系过苏见信,在这两年中,我学了摄影,重新装修了房子,换了有些旧了的家具,在这两年里,我跟南系喝了N多瓶酒。有段时间,总会梦到于兮,她面色红润,抱着个小女孩,笑着跟我说她过得很好,很不错,她热泪盈眶的告诉我她想我了,我有时候会笑醒,有时候会哭醒,却从未梦到苏见信一次。
南系总会问我相信缘分么?
有时候相信,有时候不相信,如果把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归咎于缘分,那就会显得太悲哀,好像我们被捆绑了双手双脚只能等待缘分给予我们的审判,开心了让我们在一起,不乐意了就被摔得四分五裂,内心又始终觉得,既然我们相遇了,就有一定的原因,这就是缘分。
“你还真是矛盾!”
南系喝大了,数落着我的天南地北不着调。
“想想是挺矛盾的。”
南系说的也没错。
“江懿,两年了,他们离开都两年了啊!”
我都说了,南系喝多了,往常她从来不跟我提这些,我知道,南系没有忘记,如同我也没有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我们只是心照不宣的不讲罢了。
“江懿,你想他(她)么?”
她问完就直接昏死过去,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它指的是谁。
“想……”
是真的想,没有撒谎。
南系想,江懿也想。
你们好么?那里的天气好么?经常下雨么?冬天冷么?可有好好照顾自己……
江懿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