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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萍水相逢

剑仙城内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起了一盏红色的圆形灯笼,在街道的两侧更是贴了用莲花折成的字谜串,沿路许多孩子提着各色各样不同形状的花灯追逐嬉闹,这幅热闹的景象让人见了忍不住会被感染。

自从上次匆忙的回到剑仙城后画烟已经很久没有外出了。今天趁着元宵节她央求胭脂带她出来玩。一走上街道,她就被满城的节日气氛所感染,一会儿猜猜字谜一会儿像小贩买花灯,胭脂看在眼里忍不住说:“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画烟吐了吐了舌,好心情的说:“你都不知道上次回来之后父王就不准我再跟你出去了,整天在宫里闷也闷死了。”

胭脂拿她没有办法,本来今天是想独自出来透气的,谁知道在跨出大门口的时候被这小妮子逮住,软磨硬泡的终于成功说服自己带她出去。现在想想这个妹妹还真是在温室里养大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险恶。

不过话又说回来同样是父王的女儿待遇还真是不同呢。画烟从出生就一直是自己的母妃照顾着,虽然表面上母妃对她疼爱有佳,可依稀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每每父王派人来接画烟的时候,母妃目送她出去,远远的眼神里似乎有着隐隐的恨意。现在回想起来毕竟那会儿还小,看待事情太懵懂,也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想法。随着自己慢慢成年很多事情都有了微妙的改变。例如,母妃对待画烟越来越宠爱把一切淑女该会的都教授给她,而对自己却是放任随性。有时候,她真不懂母妃的心思,总觉得离她很近又很远。

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对于人族来说是告别春节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它象征着一元复始,大地回春,人们对此加以庆祝,也是庆贺新春的延续。

元宵节这天挨家挨户都会关门不做生意,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着热腾腾的汤团,意味着团团圆圆。

晚饭后,人们会三五成群的结伴走上街头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花灯间谈笑猜谜。忽然寂静的夜空中传来几声炮响,抬起头,五彩缤纷的烟花冲天而上,它们争先恐后的在夜色中散开绽放不同的模样。有飞舞的彩蝶,绚丽的花朵,象征一帆风顺的帆船,以及最后由人族皇帝运用灵力抒写的‘花好月圆’四个字来替节日落下帷幕。

烟花潮后,人们手捧许愿灯走向城外视野辽阔的地方,将它升到高高的空中,如果许愿灯飞的越高就会预示着来年的愿望实现的可能越大。

放飞了手里的许愿灯,画烟好奇的走到胭脂身边拍了拍她问:“你许的什么愿?”

胭脂做了个嘘的手势:“愿望当然不能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切!小气。”画烟自讨没趣的转身往树林里走。胭脂叫住她:“你别乱跑,待会儿走散了回去父亲肯定要怪我了。”

“放心,我不会走远的。这里人太多我去透透气。”脚下的步子没有停下,不一会儿她的身影就湮没在了人潮中。

剑仙城外有一条很窄的小溪只要跨过它便是一片宽广的矮树林。冬天的矮树林凉飕飕的,风一吹树枝上就会有积雪抖落。画烟抓起地上一根细枝条一边挥舞一边往深处走去。忽然脚下一拌,整个人往前一冲,幸亏天生的灵敏让她及时运用灵力让自己站稳,否则这一跤摔下去这身精心挑选的衣裙可就遭殃了。

待站稳,画烟回过身走到之前被拌的地方用树枝轻轻搓了搓。有情况!她弯下身朝那堆凸起的地方看去。咦,真奇怪这里怎么会凸起一截呢!会不会是自然现象造成的?去年酷热难捱许多地面都因为缺失水分而裂开,造成很多路况都参差不齐,坐在马车里不是颠簸就是晃悠,想来今年的天气应该会比去年好吧!画烟心理暗自猜测着。再看了看凸起的地面,突然一个奇特的想法由心而生,她调皮一笑猛得一脚踩在上头重重的跳了起来。边跳边嘴里小声咕哝道:“我跳,我跳,我给你踩踩平看你还会拌人不。”

‘嗯哼’底下传来极其微弱的一哼。画烟敏锐的听见了,她停下不动向四处看了看,心里纳闷着没人呀!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也说不定。接着又继续使劲的向下跳。

‘嗯呜……’又一声极轻的闷声。画烟又听见了,她再次停下向四周望了望,仍旧什么都没发现。真是怪事了,她心理咕哝着。走下凸起的地面,向前走了几步。静谧的树林里没有一丝喘息,它黑的浓密远远望去深不见底。

被积雪覆盖在底下的人眉毛微微一颤,伴随着冷风的吸入全身的感官似乎有了些许知觉。他轻轻的动了动快要麻木的左手。

画烟感知到周围有活的生物,她警惕的向树林四处看去,心里祈祷着不要是妖兽才好。

近几年来父王陆续打开了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来往要道,妖族的活动范围变得更加广阔。原本剑仙城外方圆百里都有人类侍卫把守妖人是过不来的。然而随着道路的开拓许多无人问津的小路成为了它们偷偷潜伏进来的要道。

就像现在到了夜晚城内的居民都不敢随意出城就怕一不小心成为了妖兽口中的点心。为了这事,父王也没少操心他几次三番派人跟妖族那边交涉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些敷衍的回应。画烟心想或许今晚自己要走运了,她懊悔先前没有听姐姐的话,如果她在身边就好了。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画烟吸了口气,冬天的风很冷,它透过鼻腔进入肺部顿时使她清醒了许多。

打起精神她凝聚手上的真气聚精会神的聆听周遭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树林依旧静悄悄的。难道是自己听错了?画烟收起掌心的灵力再次朝周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妖兽出没才吐了口气。也许真得是听错了,看来回去后要勤加修炼才是。

远处的灯火渐渐暗去,画烟望向那儿脑中浮现出胭脂凶巴巴的脸庞心想再不回去姐姐可真要发飙了。

再次转身瞅了眼凸起的地面,而恰巧积雪下的人又动了动。画烟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又眼花了,她不确定的走回去蹲下身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敷在积雪上,从指尖内流出少许的灵力覆盖在手指的四周,闭上眼静静的感知。

积雪底下心脏微弱的跳动着。画烟睁开眼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再次投向了他。虽然不清楚被积雪埋在底下的是什么生物,但不管如何自己都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双手快速的扒开厚厚的积雪映入眼里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奇怪衣服的男人。男人的脸一半埋在雪里一半被黑发盖住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长相。

画烟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嗯!还有救。站起身口中念念了几句,男人身上的残雪瞬间就被吹散了。她扶起他顾不得衣裙被旁边的残枝刮破,把他的头靠向自己的肩膀,在耳边轻声的说:“喂,醒醒!醒醒!”

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画烟无奈的眨了眨水灵的大眼心想该怎么把他带回去呢!如果就这么带着他去和胭脂姐汇合,指不定老姐就把他丢在哪个荒郊野外喂野兽了。可要不跟着姐姐回去,到时候父王怪罪下来又会连累了她。这可真是难办呀!

挣扎了半天最后画烟只能暗暗的对胭脂姐说声抱歉了。见死不救的事她是绝对做不出的,吐了吐舌扭头对昏迷的人说:“算你幸运今晚碰上公主我。”

城内西街的一处庭院内,画烟把他安顿好后对一旁的婢女说:“好好照顾他。我先回宫了,有什么事派人稍信给我。”

“知道了公主。”婢女恭敬的回道。

画烟朝床上的人儿看了眼心到再不回去不止胭脂姐会受到牵连,指不定今后自己出宫都困难了。想到父王的脾气,她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父王呀,真是太…哎…。

离开庭院画烟沿着石子路快速的往宫殿的方向走。因为太着急赶回去所以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以至于不小心一头撞了上去。“哎呦…”她捂着头唉叫道。

妖朔被突如其来的一撞险些没有站稳,他沉着脸原本的好心情因为眼前的冒失鬼而一扫而空。他不悦的退后一步眯起眼细细的打量她。

画烟揉着撞疼的脑袋暗自吐槽。这人的胸膛怎么跟钢筋水泥一样撞得我头疼。她边揉边嘴上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妖朔没有吱声,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这个姑娘非富即贵,光身上那条裙子就值好几百两银子。不过今天他可没兴趣在这事上浪费时间,抬头看了看夜色离约定的时间将近。他甩了甩袖子越过她朝前方走去。

画烟捂着头迟迟等不到回应心想这人也太小气了,不就被撞了下有必要不理人嘛!抬起头,咦?人呢?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今晚真见鬼了。

一路上画烟为刚才的事嘀咕不停,好不容易回到宫殿却看见胭脂已经候在宫门口多时了。她一见画烟回来立马冲上前指着她的鼻子就是一顿说:“你个鬼灵精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呀?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走散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吧!下回看我还带不带你出去。”

画烟自知理亏,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胭脂姐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哼!一回?你都好几回了我的祖宗。”胭脂夸张的叫道:“你都不知道我在殿门口都不敢进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父王逮到追问我你去哪儿了。下回行行好饶了我吧!”

画烟抬头,略含委屈的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走过去拉住她的衣袖耍赖道:“好姐姐就再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下回绝对不会跑出你的视力范围好不好。”

“哼!”胭脂不理的扭过头去。画烟不依不饶的又走到另一边故技重施。胭脂受不了她的那套缠功,没多时就举手投降道:“好了好了,下不为例。”

“姐姐最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大殿上已过花甲之年的皇帝半垂着头聆听着臣子的回报。“陛下,事情就是这样。昨晚胭脂和画烟两位公主很晚才回到自己的寝殿,想必她们出宫赏灯去了。”

皇帝带着沉重的鼻音嗯了声,单手拍击着椅背蹙眉道:“这两个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吐露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味,有的只是作为父亲对子女的宠爱。

底下的臣子也不是傻瓜,他当然听出了话里的玄妙。皇帝停下手上的动作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夏焵什么时候能回来?”

臣子被皇帝突然一问险些答不上来,他轻咳了声:“还有段时日。”

“嗯!”皇帝点了点头:“宛枫太年轻了。”他咕哝一句。

臣子没有听懂皇帝的弦外之音,故而也不知如何接口。

良久,沉闷的大殿因画烟的到来而增添了一股活力。进入殿门,她先向皇帝行了礼然后回身对老臣微微一笑:“胡伯也在呀!”转而又向高坐在王椅上的皇帝说:“父王,我是来向您请安的。”

皇帝一见到爱女先前的阴霾情绪随之挥去,他笑笑的朝她招了招手:“来来来,到父王这儿来。”

画烟笑嘻嘻的走到皇帝跟前,一旁的侍卫贴心的给她放了把座椅。父女两闲聊了会儿,画烟机敏的转入正题:“父王,我想请你允许我出宫一趟。”

皇帝看在眼里假装不知情的问:“哦?你为什么想要出宫去呢?”

“因为我在宫殿里快闷坏啦!”画烟说着之前想好的措词,应对自如。

“待在宫殿不好吗?”他继续装傻。

“哎呀,父王你就允许我出宫玩一会儿嘛!我保证太阳下山之前就回来,好不好!好不好!”画烟伸手拉住皇帝的衣袖左右摇摆。

胡伯‘噗嗤’笑出了声。这个画烟公主还是跟个孩子一样,面对皇帝依然是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

皇帝神情严肃的朝胡伯抛去一眼,转而半真半假的说:“今天不行。”

“为什么?”画烟不懂。

“你知道的。”皇帝暗示着。

“我知道什么呀!哎呀,父王你就答应吧!”画烟继续耍赖道。

“嗯哼!”皇帝拗不过宝贝女儿,朝胡伯投去含有深意的一眼。胡伯领会后立刻清了清嗓子说:“画烟公主据老臣了解,昨晚您和胭脂公主不是已经出去赏灯了嘛!”

画烟一愣,旋即看向皇帝。“所以,你今天不能出宫。”皇帝正色道。

“唉……”叹了口气,她不死心的又说:“那我明天可以出宫吗?”

“这几日你都不可以出宫。”皇帝严肃的表态。最近城外妖兽猖狂,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让他怎么向她交代。

画烟急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宫嘛!”

“过几日,我让宛枫陪你出去。”想了想又补充道:“太阳下山之前必须回宫。”

“我不要人陪。”她抗议。

“可以,不陪不许出宫。”皇帝的话犹如一道圣旨在之后的日子里证实了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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