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Fuck!”何途不到急疯了,这四个字母是不会凑一块出现的。
“你什么你,您放心,我发现自己贱不到您那份上,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电话里,何途喘了两口大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多认识几个朋友,我当然是说的男性朋友,我们两天前说好的,只要我找到另一个想嫁的男人,你就答应跟我离婚。”
“说什么你,你还想嫁给别人?”何途火大。
“嘿,先别着急看不起我,顺带跟你说一下,你那个宝贝小婊子,恐怕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单纯。
你可以想想,她想跟我摊牌,为什么不能打电话约我出来,非得挑下班人最多的时候,挑我们家楼下跟我来闹?
还有,我不是扇了她一个耳光么,我觉得她其实可以躲开的……你自己心里好好掂掂,别老当女人是笨蛋,好自为之吧,我累了,挂了。”
“等等……”
苏臻挂掉电话,缩起双脚窝在座位上,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烟发呆,收音机里,乔小小跟方天的声音,仿佛在九霄之外……
乔小小曾断言,男人都是衣冠禽兽,当他的裤子脱在你床上的时候,他是男人,当他的裤子落在了别的女人床上的时候,仅仅是只禽兽。
乔小小这么说的时候,苏臻正跟何途发短信讨论新家的装修,听了不过一笑置之,现在想起这句话,苏臻只觉得胸口堵了老大一块石头。
三年前,苏臻瞒着父母跟何途登记结婚的时候,俩人住在20多平方的出租屋,家私电器连着银行存款总价值不超过人民币三个零,家里多只老鼠也养不活。
俩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在ZS这个全国经济前三甲的大城市,没经验的大学生找工作,比灰姑娘想嫁给白马王子都难。
苏臻胸无大志,接受了父母的安排,靠在医院当主任的叔叔疏通关系,在医院财务科挂了与世无争的闲职,领着三几千小工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直干到现在。
何途对工作,也没有高不成低不就的做派,很快找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把自己当掉,工作属于既写方案又跑业务的那种,内外兼修,一天到晚总是加班,人经常找不到,钱也没怎么见得着。
那两年,苏臻经常闲得青灯伴古佛,每天下班忙完家务煮好饭菜,然后坐在电视机前,等到偶像剧青春剧肥皂剧一股脑都看完了,累得灰头土脸的何途大约也就回到家了。
多年媳妇熬成婆,去年何途总算熬出了自己的贸易公司,苏臻有事没事也帮着出点“下策”。
兴许是“懒女多旺夫”,何途的生意居然出奇地顺当,不到两年就买了200多平方的复式商品房,还有刚才见到的,号称停哪都不掉份的雷克萨斯。
虽然房子是供的,雷克萨斯是二手的,但这一点都不碍着俩人长脸,这个年代,只要你有包装,谁去管你有没有内在。
而苏臻,除了越来越“珠圆肉润”的小肚腩,别的就没见长进了,但无论怎样,何途这几年的表现,足以作为一个好男人好老公的标杆。
比如,苏臻天生怕热,一出汗就爱洗澡洗头,苏臻洗了头是不肯用热风机的,通常都选择凑在风扇前面猛吹,何途每次见到都会拿出热风机帮她吹,吹干了再用扇子轻轻给她扇,扇到苏臻躺他怀里睡着为止。
再比如,公司开始有点起色的时候,何途抽25块一包的芙蓉王,有段时间,瞒着苏臻在家抽6块一包的好日子,两个月后,何途给苏臻买了双耐克鞋,960块,跟苏臻说:你一直心疼钱不让买,这回是省下烟钱买的,总不心疼了吧。
两个月前,俩人还商量好下个月国庆节去香港购物,再下个月去马尔代夫看海,如果不是因为何途后来出车祸受了点伤,俩人现在应该已经还在马尔代夫补蜜月呢……
不过,对于目前的苏臻来说,这些都是前朝旧事了,苏臻现在纠结的,是自己的男人曾经被别人“用过”,以后这王八蛋的贼手再摸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会不会犯恶心,**的时候,还能不能有**。
苏臻跟何途都来自小城市,高中的时候,虽然也有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情愫,但小地方的人毕竟比较保守,大二寒假,俩人终于忍不住“坦诚相见”的时候,由于操作失误,何途竟然不小心扭到了“命根子”。
苏臻一直为何途当年的“笨拙”窃喜,现在反倒变成了一个心病——谁说女人就不能有处男情结呢?起码苏臻就觉得自己应该有,也有资格有!
手里的烟头早已熄灭在过滤嘴顶端,收音机里,乔小小跟方天的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沙沙”的杂音代替了,只有苏臻犹自浑浑噩噩呆坐着。
一根手指从车外伸进来,轻轻敲打了一下苏臻的车窗,苏臻通了电一般从椅子上蹦起,一头撞在车顶上。
一股凉风吹进车窗扫过苏臻的脖子,窗外斜着飘来一张白花花的脸……
窗外白花花的脸口吐人言:“姐,是我啊……”
惊魂初定的苏臻伸出两只手,一把捏住窗外的面孔,娇嗔地说:“小小你这死丫头,装鬼吓我是不是!”
来的竟然是苏臻的死党闺蜜,刚刚还在电台节目里说自己“略有几分姿色的”乔小小。
乔小小当然不是苏臻的妹妹,但俩人确实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齐耳碎发,身材也差不多,只是乔小小的脸看起来比苏臻略圆一些,更白少许,少了点成熟,多了些可爱。
“呸呸呸,三更半夜的,你别说这些邪气的东西,我胆子可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怎么你会在这里?来接我吗?”
乔小小是个典型的双面人,对不熟悉的人会摆出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清高,只有在家人或者闺友面前,才会显出她永远长不大的真面目。
“这里是哪里啊?”苏臻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你后面就是广播大厦咯,我刚做完节目,在窗口就看到你的车了,怎么你不是说今晚有事不接我么?”
“没事了,办好了,就顺路过来接你……”苏臻顺口应道。
“接我?骗人的吧?接我怎么会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还一脸梨花带雨的……”乔小小说话素来不给谁留面子,有哪句就是那句。
“死丫头,问那么多干嘛,你现在走是不走,不走自己坐车去……”苏臻摸摸脸上,还真是湿的。
“走走走……肚子饿了,吃宵夜去吧。”
“不去了……”苏臻病恹恹的,抽出一根大卫杜夫点着。
苏臻原本是打算找小小吃宵夜的,不过何途说要去家门口打地铺,苏臻心里真有点七上八下,姓何的一向不说白话,这事他没准真能干得出来。
“不去什么呀,有人请客,是一又帅又有钱的主,你昨天不是刚说过,要拓宽思路,认识多点钻石王老五后备嘛,这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