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风临墨突然一指挑起她的脸,眼中阴云诡布,手中用力,捏着她的下颚。
“我只是在捍卫我答应了别人的承诺。”她不惧,也不闪躲,就这样直视着他充满杀意的眼睛。
风临墨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突然冷哼一声,放开了她。他虽然没说好,但凤倾离知道,他已经答应了她的提议。
她摸着自己有些疼痛的脸,心中想着,风临墨此人,果真喜怒无常。
想到还要去找陌容谨,她回头,“你知道陌容谨去哪儿了吗?”
“定是去找他师兄易魄去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本还在走神的凤倾离急忙跟上。
易魄,成名极早,连向来不怎么注意江湖动向的凤倾离也曾听说过。
扈州易魄者,人人闻之俱惧。是真正的大魔头。师承无忧谷无忧老人,洛无忧治病救人的本事他一样没学会,杀人自保的本事倒是学的精通。
只是,她还未曾听说过原来易魄还有个女儿,而且这女儿居然就是江湖人人皆知的痴傻女魔头。
一道不寻常的疾风吹过,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半跪到身侧那人前方一尺处,此人却不是叶泽。
他低着头只是喊了一声主上便没了下文,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凤倾离。
这是在暗示要避讳着她呢。
她撇了撇嘴,识相的准备让出空间给他们。
风临墨却突然叫住了她,“家中出了些事,需要尽快回去处理,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一起去找易魄,”顿了顿,似乎是猜到凤倾离可能会拒绝,又道,“他武功高强,你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凤倾离面上乖乖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盘算着等风临墨一走,她就自己去找易魄。她本来就担心风临墨会为了取明鼎清不管陌容谨的死活,现在风临墨不在,她刚好乐得自在。 天时地利人和,老天对她真是太好了!
想了想,要装的乖巧些,可不能让风临墨看出她的小心思,整理了猥琐的表情,回头还打算同风临墨打个招呼。
转身时,身后却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风临墨居然离开的这么快?什么事会让他如此着急?刚才风临墨说家中出了事,她见惯了风临墨独来独往,没想到风临墨居然也是有家的?
她突然自嘲一笑,因为自己没有家,怎么认为全天下都和她一样了呢。
“就是那边!我亲眼看到陌容谨走进去的!”
陌容谨这方小院门外远远的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一人的高呼声随之而来,这声音听在耳中竟有些熟悉。
是谁居然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带了人来找陌容谨?
她思忖着,身子一个弹跳间,跃上了屋顶。
屋顶刚好能将那群人看个清楚,他们只是走到了屋外,并没有进来。领头那人一脸狰狞,手中执剑,看那人样貌,正是方才在酒楼中嚼绯鸾和陌容谨舌根子的男子。
凤倾离趴在屋顶上看着那个猥琐男,不禁冷笑一声。在酒楼里嚼舌根被陌容谨听见训了一顿,现在没了面子就记仇的私下来找陌容谨报仇,真够贱的。
“陆铭,你确定陌容谨真进了这里吗?”站在一群人身后拄着拐杖的老者捋着胡须看他,陆铭大概就是这男人的名字了。
“当然!他刚才在酒楼点了几道菜就带来这里了!”
“你说陌容谨刚才在酒楼里诋毁你们门派,这是真的吗?”老者威严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严厉阴沉,看的凤倾离心中都是一怔。
陆铭似乎有些畏缩,但想到反正陌容谨不会武功,当时酒楼那么多人,谁知道他说了什么,咬咬牙道,“是!陌容谨不光诋毁我们门派,而且还说天下几大门派都不过是徒有虚表而已。”
他这句话出口,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不忿起来了。此处约有九CD是天下名派出身,被一介只会区区医术的青年侮辱,即便那人是名满天下的神医,众人也皆是恼怒。
陆铭见人心有所转,突然走到老者身边,对他耳语,凤倾离内功不浅,也能听个大概,“我们几大派不是一直都想除掉绯鸾这个女魔头吗?只是碍着门派的面子不好动手,绯鸾那个女魔头现在就跟陌容谨在一起。江湖一直有传闻说绯鸾三年前就傻了,不如现在杀了绯鸾,再嫁祸给陌容谨。”
这话背后的恶毒,饶是凤倾离听了,都忍不住心中发寒。没想到这个叫陆铭的心肠如此歹毒,更没想到原来江湖几大门派背后竟然如此恶心。若今日她和风临墨没有找来,易魄没有带走绯鸾,以陌容谨不会武功的情势来看,也许最后陆铭说的话就会成真了。
老者笑了笑,微微颔首。看的凤倾离心中又是一冷,没想到这老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正直,原来也如此龌龊不堪,真不知是哪个门派的长老。
“那好,既然如此。陌容谨对我们不敬在先,那也怪不得我们不君子了。”老人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
院落的大门应声而落。
凤倾离暗叹,这老头的武功深不可测,看来今日陌容谨这安稳的住所终是要毁于一旦了。
诸般变故,都是她和风临墨带来的。尤其她先前并不知风临墨和陌容谨的渊源,带了风临墨来也许对陌容谨更不利了。说好要保护人家徒弟,今次却屡翻给人家徒弟带来诸多不便。
终算是她欠了陌容谨的吧。
门塌下来,陆铭第一个喊道,“陌容谨!方才在酒楼你辱我良多,士可杀不可辱,你出来,我们公平打一场。”
屋顶上的凤倾离忍不住朝陆铭翻了个白眼,跟个不会武功的人比武,真不要脸。
有了陆铭高喊着开了头,便有其他人听说陌容谨诋毁自己门派不忿的也开口叫喊。然而他们叫了许久,也并未有任何回应。
凤倾离暗叹了口气,陌容谨,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保住你这间屋子,让你将来能和绯鸾有个安身地了。
“陆铭,你说你看到陌容谨进了这里,可我们也在门外喊了这么久了,他不可能听不见吧,怎么这屋子什么动静都没有啊!”终于有人见屋内什么反应都没有,询问道。
这人话刚说完,一阵劲风便直冲他面门而来。
随着这阵劲风,近一半的弟子都被震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老者却看了一眼那阵怪风,手中杖微动,化去了那阵风携来的内力,“何方人士,胆敢在此造次?!”
半空中响起一个似男非女的声音,是凤倾离故意变换了嗓调再用武力催出的,“本座在此处修炼,尔等闯入本座的地盘,安敢信口雌黄!”
方才被那阵劲风震的后退的弟子们,都不太敢讲话了。老者却是冷哼一声,“黄口小儿,不知好歹!”
他说着,杖法浮动,内力已从杖中向四周散去。凤倾离也不认输,她知道自己的武功在他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今天若是打不过他的话,死的可能就是她了,多年前,那个救了她的男人曾给过她一个护身的方法,但他也说,这个方法是个冒险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因为用这个法子只会有两种结果。
一是活,二是死得更快。
但事已至此,今日若不用,恐怕也要死在那个老头儿手里了。匆忙中,她从怀中扯出了三张薄纸,按着记忆在纸上圈画起来。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信的样子,但是想想多年前,那个男人都能用术法让她傻乎乎的相信他,这个法子也许就没那么不可信了。
圈画完,纸上突然有了隐隐银光。
凤倾离眼中放光,没想到那个人说的居然是真的,她赶忙将发着银光的纸片朝老者的方向扔去。
原本以为大概是什么厉害的法阵之类,纸片却只是随风飘到老者面前不远处突然变换成了一只莹莹火凤,金色的流光闪耀,在空中飞旋了几转才湮灭。
这只火凤与她在络羽为夺太女之位玩把戏时的那只火凤截然不同,不知是怎么做成的,这只火凤如虚幻的,却栩栩如生,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只是……好看归好看,这么好看的凤凰根本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吧?!
谁知老者看到这只凤凰却突然撤了内力,称不上脸色大变,只是明显同方才的神情已有不同。
正当凤倾离不解所思的时候,老者突然松开了紧拧的眉,略带了笑意,“原是高人在此修法,我等眼拙,这便离去。”
他说着,当真便领了众弟子朝门外走去。众弟子虽然搞不懂门派长老怎么突然变了脸色还走的如此快,但也不敢乱说话,只得乖巧的跟在了老者身后。
很快,原本堵满了人的长巷中,只剩下了瑟瑟寒风。
凤倾离看着此刻萧索的门庭,“啧啧”了两声,没想到他的东西真的有用。
刚才那个老头儿临去前的模样,看来他的来历真的不简单。
如此忖度之下,看来她想找到那个人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陌容谨的屋子大门被毁了,她又急着去扈州,只能留了几个金叶子给巷道的几位邻居,拜托他们将陌容谨的房子收拾好。
不能耽误太久,最好是趁风临墨还没能赶回来时就将陌容谨的事情搞定,然后天高路远,反正风临墨也不一定还能再找到陌容谨了。
扈州,我凤倾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