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后凌乱的日常生活,没有色彩,稀松平常。晨跑,早课,下课,午饭。
头脑混沌的跟在舍友们往宿舍走,有一搭没一搭的笑笑算是回应她们特意为逗我开心聊的一些有的没的俏皮话。
“电话响了,电话,依然。”走在旁边的姚莉边笑着边轻拍我提醒。
“奥!”我回神,拿起手里的手机。
“哎?怎么不接啊?谁啊?”几个人停止了说笑,齐齐看向我问。
“没谁,陌生号码!骚扰电话!”我挂断电话,若无其事的说。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刚才聊到哪儿了?”王青赶紧打圆场。
我把手机放进口袋,挺直腰杆打起精神,刚想要强迫自己加入她们的聊天中。一抬头打眼就看见了就站在前面不远处路边车旁的林晓峰,他正望着我,手里拿着手机。
“你们先回去吧。”已走出几步远的舍友看我直愣愣站在原地,朝着我望向的方向看去,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我们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儿。”挽着我胳膊的姚莉关切地盯着我嘱咐一声。
“恩,放心吧。”等她们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停的走过了,我深吸一口气向正朝我走过来的林晓峰迎了上去。
“冯小姐,又见面了~”
“有什么事吗?”没等他说完,我冷冷开口迎道。
“奥,是有件事情。”他明显感觉到了我态度里的冷漠,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既然都已经找来了。”所有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不管做了多么和善与委婉的伪装,最终都会脱下遮掩的斗篷,露出血淋漓的獠牙和利爪,开口前的拖延和难以启齿都显得那么可笑和虚伪。
“总经理昨天接到你的电话后,立马从外地赶回来见你。你们见面以后,他一个人晚上关在房间里喝得大醉。”他开口,果不出所料。
“恩。”我装作不明所以,不以为意地答应一声,迎上他想从我这里看出什么的视线。
“当然,我知道这不是您的问题,但是,你知道因为那场事故,总经理受到很大的创伤,他这样对身体很不利。所以……”看我毫不躲避的迎上去的目光,他顿了一下。
“我知道,不该这么突然来找你,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大家还是应该努力尽量让一切平复,这样应该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果。”千遮万掩,总归是想说这句话而已。无非就是警告我不要与他有任何瓜葛,离得他远远的,越远越好。变相提醒我,既然已经选择放手,就应该断得干干净净,不要拖泥带水。
是,我明白既然为了他好选择了放手,就不该再和他有任何联系;知道见到我他可能恍惚想到以前的事,应该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解他不是那种滥情的人,现实和丢失的记忆中的纠葛会让他陷入两难的道德枷锁折磨中,痛苦不堪,我应该掩藏自己,让那段不该被翻出的记忆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这些都是我清楚得不能再清楚,选择和应该做的。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为了曾经点亮过自己生命的他做的,心甘情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怨也不怪任何人。但是那些素未谋面,甚至第一次见面就恶言相向的人,她们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要求我放弃,提出那么多无理要求,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弄得好像所有的所有都是因我一个人而起,我做了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全部的全部都是我的错,只有我虔诚的俯首道歉,默默隐身,祈求别人的谅解和宽恕才能稍稍弥补自己的罪过。
我已经按照自己说的,强迫自己放手了。我管住自己腿,不跑去找他、见他;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去追随他的身影;甚至管住自己的思想,不敢明目张胆的想他。即便无数个夜里辗转难眠,即便很多话堵在心里让我透不过气,我依旧忍着,没有找任何人诉说半个字。我只能选择一个人默默把这些都埋在心里,慢慢燃尽、掩埋,能做的我都尽全力去做了,可为什么到头来,所有的人一有问题都把矛头对准我,认定我就是罪魁祸首,十恶不赦。
“我答应的都会做到,请放心。但是,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为了他,除此之外不欠任何人,也没有必要对任何人负责。我只负责不去打扰他,也请转告所有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谢谢!”绝望、无助、愤怒和痛苦,终究化成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得几句毫无感情的话说了出来,仿佛卸了千斤,转身离开的身体轻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