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发什么愣阿!”老妈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满是好奇玩味的脸,把我从思绪中一把拽了出来。
“啊!?”
“啊什么啊,刚刚是谁阿?交男朋友了?长什么样,孩子性格怎么样?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做什么的……”老妈如炮连珠的问题,问得我完全招架不住。
“哎呀,妈!你想哪去了,是市志愿队的领导,人家就问问我到家了没,你快别瞎想了啊!”
“哎,孩子的事你就别跟着瞎参和了,有什么事吃完饭慢慢聊嘛!”我刚想摆脱老妈的追问溜出门,却被不知何时埋伏在我们身后的老爸堵了个正着。
“天哪,爸爸!真没什么事儿,有什么好聊的,吃饭,吃饭,赶紧吃饭,我都快饿扁了。”我嗔怪着,推着老妈的肩膀往外走,她也就半推半就的随着我走了出去。
“你要真的交了朋友,我跟你妈妈绝对不反对,你可以提前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好让我们大体了解一下情况嘛。还有,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论做什么事,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听到了吗?”爸爸跟在后面,依旧不停的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吃饭,吃饭,吃饭~”
在家里的日子美得像头顶的天空,湛蓝清冽,抹着几笔淡淡的云,清新的让人想插上翅膀飞起来。休息了几天,身心真正安定下来,这段时间的一切才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理出个头绪,才能真正理性、客观的回过头梳理、面对。那山、那树、那校园,那些纯真的脸庞,化成了心底的一份信仰;晓雯的携手散步,清脆的对话和笑声,成了漆黑天幕里闪烁的繁星;赵阳的舍命相救,成了心里放不下的恩情和感激、温暖……他,他的安慰的话语,他的雪中送炭的宽阔怀抱,他的鼓励和包容的眼神,当时给了我莫大的力量,如今和其他比起来却越发的习以为常,与过往落满风尘的曾经融为了一体,让人分不清昨日今时,看不懂当下明天。生活中除了你牵肠挂肚的人,和割舍不下的情,还有很多值得你去为之付出和努力,为之奋斗不息的,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比如信念,比如……或许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我遗忘征途上的一个小插曲,上帝怕我经不起这路途的漫长和艰辛,给我一丁点的慰藉,以此激励自己继续努力朝着目标走下去。
混吃闲逛的日子固然轻松无比,可内心疲劳似乎也在这休养生息中渐渐反噬,即便是和老妈一起逛街都打不起多大精神,一副心不在焉,有一次甚至,两个人明明没隔多远,都差一点走岔了。尽管努力演示,还是被爸妈看出了我的懈怠、精神不济,我只好含糊其辞,借口太放松导致给混了过去。
不断劝说自己,这次支教的事让父母很担心,一个暑假也没在家好好陪陪他们,一定要多在家待几天,跟他们说说话,也让他们原本提心吊胆的情绪平复一下,可终于,还是在在家的第六顿晚饭时没忍住,开了口:“妈,爸,我明天想回学校了。”我鼓了鼓勇气,停下手里的筷子,没敢抬头,怯怯的说。
“这么快,不是离你们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吗?这么早回学校干嘛?”妈妈一听,撂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本来就是请假回来的,其他的同学都是跟着队里直接回学校的,我怕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儿,想早回去看看。”我抬头,不敢盯着老妈的眼睛看。
“车票不知道好不好买?”老爸也放下筷子,抬起头看我。
“也不早点说,你这孩子。”
“先吃饭吧,吃完饭准备一下。”就这样,算是同意了,我低头吃饭,鼻子酸酸的。
因为不是国定假期,车票还算好买,很顺利的我坐上了去上海的高铁。父母还是一直叮嘱,一直陪伴到我检票进站,还恋恋不舍的望着我。离家的路不管走了多少遍,每当这时都觉得有满满的留恋和不舍。
还不到开学的时间,学校还很安静,我拖着箱子往宿舍楼走,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同学不紧不慢的走着。给张老师打了个电话,她知道我回到了学校,安排我去办公室值班,帮忙学校教务为新生开学做准备工作,原本距开学没有多长的这几天,很快就过去了。随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同学数量不断增加,知道又是新的一学期了,一切又回归常态。
刚开学课业轻松,迎新的事却很繁忙。我每天都在办公室忙这忙那,都快忘了不久前让自己流汗流泪的难忘经历,直到再次见到赵阳学长。他腿恢复的很好,虽然走路的时候还是隐隐能看出一丝不便,但已经活动自如了,还像原来风风火火,大步伐,高频率。张老师告诉我们,因为这次志愿队表现出色,学校决定在这次迎新大会上对这次学校暑期志愿活动中表现优异的队员给予表彰,其中就有赵阳学长和我。我听到消息的当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次的经历虽然难忘,但学校和队里不给我记个处分我就很知足了,怎么还敢奢望什么表扬,我根本就没做什么帮到大家的事,净添乱,搅得大家不得安宁,表彰自然不敢接受。
张老师和赵阳学长一阵语重心长的劝解,分析我所做的看似没有什么实际成效本质却极具意义的举动的影响力,还搬出队里的大会决议引据力证,知道我实在无话可说,默默应了下来。
聚与散总是默契相伴,刚刚送走了毕业生,如今迎来更有朝气的年轻面庞,迎新活动紧张、热闹的进行,我左奔右跑的某个间隙,恍惚从那些好奇、昂扬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
一眨眼就是迎新大会,布置停当,感觉忙碌多日,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我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台上还在忙碌着的学长,陆续进场落座的校领导和—那么多人中,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气定神闲上台,与其他人交谈着,在礼仪的指引下落座,原来他是以志愿队领导的身份出席的。我隔着眼前一排排的同学,视线穿过偶尔一闪而过的身影,落在他身上,一切熟悉又陌生,像是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