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到我都快相信这就是生活本来的颜色,宁静而轻松。我们肩并肩走在蓝天白云下,享受太阳的温暖,青春的烂漫,一切如果一直这样有多美好。
过着过着,校园里各个角落里成群结对合影留念的渐渐从多变稀罕,我们也开始感觉到离别的真正临近,同样意味着又是一个学期要结束了,居然也有些伤感和留恋的意味。
不错的天气,这个学期的最后一节体育课,因为身高的优势,我自然而然的成了篮球课的最佳人选,只是一个年纪的女生中稍微高出那么一点半点,绝对谈不上什么天赋,于是一帮已经很是爱美爱打扮得女生,愣生生把篮球课上成了篮球技术课而非篮球体能课,无非是一起练练三步上篮,象征性的打个小半场。实话讲我还是很喜欢体育课的,蓝天白云下,带球跑一跑,跑着跑着就感觉头脑放空忘记了许多事情。
带球,奔跑,起跳,上篮。基本都已经是三三两两聚在操场边上聊天去了,所以女生这边的半个场地空旷的很,任由我们三两个人肆意乱跑,任意投递,三步两步时间就过去了,因为是上午的最后一堂课,老师简单点评后,开始解散吃午饭去了。
“依然,冯依然,有人找。”我正准备投了这最后一球也结束时,听到有人背后喊。球出手,进篮筐,来不及接在手里,我回头。
“雯雯,怎么了?谁找我?”顺着场边等我吃饭的舍友眼神所向,我望去,和着头上重重砸来的一击球,有一拳像击穿了胸膛,直直打在心上,打破平静,发出沉闷的声响。原来一切只是短暂的幻想,从来没有所谓的现世美好,那些我们以为掩藏的很好的不曾了结,出其不意刺穿薄的不能再薄的遮挡探出头咆哮。那些看似聪明的人,却往往被自以为的聪明趋使,干一些傻子都不会干的蠢事,明明我花了那么大的气力决定放弃,决定成全你们,又为何挑逗我原本就要熄灭的星火。
我看着不远处昂首站着的那个美丽傲气的女孩儿,弯腰捡起蹦跶几下溜到脚边的篮球,放进恰好过来收球同学推过来的篮球筐中,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们吃饭去吧。”我平静的对雯雯说。
“那边有人找你,就是那个穿挺漂亮的那个女生。”雯雯不明所以,又指指她。
“我不认识她。”我拍拍手上的土,拉起雯雯要走。如果她真的聪明,此刻就不该来找我,既然来了,看到我的无视,也该识趣地离开,不必和我这种完全不是同一类的人有任何瓜葛,从此与他携手过让很多人艳羡的生活,这也是她从我这里能得到的算是馈赠和感谢,对她对他照顾的感谢,对无意中对她所带来的困扰的歉意。
“冯依然,我们聊聊吧。”然而,她终究是不明白,也许是太过自信,或者是太过胆怯。
“不好意思,我们本来就不熟悉,也没有什么好聊的。我们走吧。”我不得不回头,面对她。
“是吗,但我对你可是了解的不少呢,或许比你同学们对你了解的要多得多。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也可以在这聊啊,我还挺乐意跟你同学们讲讲的。”我抬头,看到她自信的脸上挂着得意和一丝威胁,或者是我的错觉,她脸上的自信似乎要比盛气凌人多一分。
“雯雯,你们先去吧,我就不去吃了。走吧。”既然无处可躲,除了面对也别无他选。我径直朝操场边的马路上走。
“坐我的车吧,去个适合好好聊聊的地方。”她的高跟鞋清脆两声,赶了上来,顺着她指的方向,一辆鲜红的跑车在太阳下炫耀着夺目的光彩。显然,今天她不是一句话两句就会善罢甘休的,总归是逃不掉,干脆就一次性讲个明白。
车子呼啸着出了校门,奔驰了没多久,在一处熟悉的学校不远处的高档商务楼下停了。路是我经常经过的路,可是楼对我来说却那么陌生,内部的大气堂皇与外表看来相得益彰。上了电梯,她按了高层的按钮,上去才知道,在这么高档的商务楼中竟然有这样奢华低调的休闲所在。一家私密的高档咖啡馆,孤孤零零的几个西装精衣的精英模样人士享受这片刻的悠闲,或相互交谈。脚下反着光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反射着光,照得见我运动鞋上的尘土,我甚至在不经意的低头间能看得到随着步伐起伏的凌乱的马尾。她最后带我在落地窗边绝佳街景的沙发位坐了下来。透过面前的玻璃窗,能看得到外面繁华街道上步履匆匆的行人和来来往往的车辆。
“欢迎光临,两位小姐需要点什么?”刚一落座,就有一位装束考究的女服务生过来招呼。
“卡布奇诺。你要点什么?”林安琪把背在肩上颜色鲜艳的小巧包摘下,放在身侧,边轻描淡写地开口。
“不用了,谢谢!”
“给这位小姐来杯橙汁吧。”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对服务生随口说。
“好的,二位稍等。”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了下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下午还有课,没有很多时间。”我先开口,想赶快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见面。
“没想到我会来找你?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李安琪,你也可以叫我Angel。”她自信侃侃而谈,我看着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你好,我们本来就不认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我看着她靓丽的唇色。
“你不认识我,但我可很清楚你奥。”她长长睫毛下,闪着挑衅的光。
“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
“奥,误会?怎么误会?你从哪儿看出来的误会?”她脸上神情突变。
“是偷偷去人家男朋友家过夜,还把罪证留在人家?”一丝丝恨难遮掩的显现,高跟鞋一伸,一个装着什么的纸袋到在我脚下。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她一直提着个袋子。一只白色的板鞋从袋子里漏出来。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只是个偶然,我可以跟你解释。”她误会,至少说明她是在意他的。
“偶然,笑话,你以为你死皮烂脸地在嘉俊面前晃,他就会想起你吗?你打得小算盘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
“不是的,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或许是林晓峰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耿耿于怀。
“你还是不承认是吧,你以为你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装个无辜,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地就还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爱?你可真是有心机啊,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别以为谁都不知道是你一直纠缠他的,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她恶狠狠吐着字眼,边低头划着手机,突然把手机撂在我面前。我低头,手机上是一张照片,一张熟悉的脸,似有惊诧的目光中似乎能看到难得的幸福。
“你怎么有这张照片?”她警惕地赶在我伸手前抢回手机,那是那年我们寥寥无几的见证。
“我怎么会有你不用管,重要的是只有我有。所以,你不要再指望编个什么可怜的谎话骗过谁,装一副无辜的样子,根本骗不了我的。你也别指望说个感人的故事就让他相信你,你什么证据都没有,你以为你空口白牙,随便编两句,他就会相信吗。我劝你早死了心,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跟本就配不上他。”我原本就死心了,可分明不安又焦虑,搅起过往的人是你。你的焦虑让你故意毁掉我们曾经为数不多的痕迹,你的恐慌让你不甘放任我离去,恐惧得张牙舞爪。
“你就那么不相信自己吗?”即便知道了她为了得到自己的目的,还背地做了这么多不光彩的事,可想到为了他,我已然放弃,再细究这些于我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什么?”她显然没预想到我在她的强烈攻势下会是这种反应。
“你大可不必这么患得患失,把握好自己手里的吧。谢谢你把鞋子带给我。”我提起纸袋,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其实害怕的不只她一个,我也怕,怕忍不住去问,问她曾经做过了什么,恨她残忍抹杀了我的痕迹;怕好不容易按捺下的牵挂和坚持复苏喧嚣。